01
昨天九歲的外侄突然問我:“小姨，你說為什么你總是那么忙，還忙得不快樂呢？”
他猛然開口嚇了我一跳。
“哦，你說這句話什么意思呀？”我有些不解，疑惑地盯著他。
“我昨天夜里看見了你的一滴眼淚。”
我笑了笑，摸摸他的頭，“你看錯了”。聽我這么說，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嘻嘻哈哈又跑了出去。
看著他純真的笑容和奔跑的身影，我卻陷入了沉思。
是啊，自己每天都很忙，一直不停地碼字，永遠忙不完的計劃，忙著應付生活中的各種人和各種事，卻唯獨忘了經營自己內心的快樂。
到現在，我已經分不清自己哪一次的笑容是真心的，哪一次又是偽裝出來的，似乎習慣了逢人便致以一個標準的微笑，久而久之給人一種“溫柔陽光”的印記，可當夜深人靜時，就會覺得白天的偽裝，真的有夠累人的。
很多時候我們笑并不是因為快樂，大多數的時候是習慣了。我們習慣用笑來讓家人放心，我們習慣用笑來迷惑上級，我們習慣用笑緩解尷尬。我們忘記了這樣的姿態維持了多久，久到差點連自己都快蒙騙過去了。
我們魚貫而出，又魚貫而入，摩肩接踵，浩浩蕩蕩。幸福著別人的幸福，忙碌著別人的忙碌。到了燈火闌珊時分，猛然才發現其實自己早就疲憊不堪，歸來已是空空皮囊了。
這樣的話，或許有些消極，可是卻是我們大多數人的常態。
我們每天疲于奔命，想要跑得更遠，想要去觸摸心中的那份美好，無數次告訴自己，只要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是一種快樂。我們越來越忙碌，可我們也越來越麻木。失望太多，每一次的偽裝，連我們自己都傻傻分不清，到底是堅強還是強忍。
我們每天都很忙，但忙得并不快樂，不知道是自己的野心太大，還是積蓄的失望太多。
小的時候，我們渴望長大，去追求“真實”的刺激感，我們渴望像成人一樣，拿著文件夾，穿著高跟鞋指點江山，可長大后我們又懷念小時候那份單純的快樂。
越長大我越覺得，哭和笑似乎都不再純粹，添加了太多佯裝的成分，有時候會覺得成人的生活就像注射了玻璃酸一樣，絢麗華貴卻又虛假得很。
在成人的世界里，快樂都變得復雜了起來，不再簡單，不再隨性，不再無所顧忌，甚至都由不得自己主宰。
我們不再是那個只要能吃到一包“五角錢”的辣條，就足夠樂上好一陣子的小屁孩，也不再是那個摔倒了，哭鬧一會兒，就會有人拿著糖出來哄你的小姑娘，我們有了更高遠的追求，當然我們也學會了在暗處默默地輕舔著自己的痛處，不需要任何人的撫慰，傷口就能復原。
我們拿著成人的望遠鏡，看到的不再是“王子和灰姑娘”這樣美麗的童話，更多的是是欲望、名利和勾心斗角。做事情之前，我們習慣了權衡利弊，不斷躊躇，然后將最真實的自己隱蔽起來。
我們匆匆忙忙地趕上那輛名叫“人生”的列車，滿懷新奇地去看斑斕世界，卻發現自己并不是車里的乘客，更像那個忙碌不止的乘務員，對著每一個人微笑，卻分辨不清哪一次是真心，哪一次又是假意。
我們的快樂，如同酒杯里的香檳，在夜晚里盡情得“呲呲”綻開，醒來卻只剩下虛無縹緲的泡沫，疊加在那虛幻、隱約的視野里。
酒杯里的香檳是假的，快樂是假的，笑容也是假的，唯獨那份落寞是真正地，一點也沒有摻假。
02
前兩天朋友告訴我說，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刻，自己是真的快樂。是忙碌但又很充實的時候，還是能夠靜下心來看本書喝杯咖啡的時候。
這樣的困惑，我也時常有。有時候我會糾結于到底哪一刻的自己是真正快樂的，哪一刻自己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有時，我會很喜歡一大堆人在一起瘋鬧的時刻，無憂無慮，盡情釋放。那時候的自己和平時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不再是一副拘謹之態，而是有著那種年輕人應有的隨性、癡狂。
我以為這樣的自己是最快樂的，掙脫了束縛，活得更像“年輕人”，可當笑過，瘋過，午夜的霓虹炫彩消失之后，心底又開始莫名地失落，沒有緣由。
突然會有一種“熱鬧和快樂都是他們的，而我什么也沒有”的錯覺。
我們活得越來越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去經營身邊的人或事，小心翼翼地掌控著自己的小情緒，迷惑旁人，讓他們無法分辨自己哪一刻是開心，哪一刻是悲傷。
久而久之，我們將自己也套了進去，我們戴著一個鐵皮頭盔，窺探著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晰明了，但卻不再口無遮攔，知道哪些事情該說，也明白哪些事情不該說。
我們把該講的講了，把不該講的藏進心里，直至它腐爛，培植另一些所謂的“秘密”。
心事越來越多，大概就是我們不快樂的根源。
《這個殺手不太冷》里有句臺詞讓我印象深刻，mathilda問萊昂:
“人生總是這么痛苦嗎？還是只有童年時這樣？”
“總是這樣?！?/b>
大概“痛苦”和快樂天生是仇恨的，它注定不會讓“快樂”好過，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所以它想盡辦法，插足我們的人生，費盡心思地把你的人生剝奪過去，掌控著我們。
“生長定律”告訴我，越長大，痛苦越多。
因為我們不再只滿足于吃幾顆糖，喝幾碗粥，我們拼命地想從命運手中奪回更多，使勁攥在自己的手里。
03
松浦彌太郎在《讓笑容在生活中保鮮》里說過:如果發現自己無法打從心底笑了，那就是你必須審視自己的時候了。
如果你活得越來越累，不妨停下你忙碌的步伐，走得慢一點，或許你將看見路上鮮花正盛，藍天白云下的慵懶羊群，或許下個路口就有你執著的答案。
最后，給這篇喪氣的文章一個稍微振作的結尾吧。
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發光的星球，要高速運轉，就不得不承受著超強的壓力和外界的碰撞。我感激我的光錐曾尖銳犀利，讓我未曾分崩離析，就算刺痛也還有期待，讓我有堅定不移走下去的勇氣。
我們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就是一直在期待，期待著有什么可以去看一看。有時我們疲疲困困，我們的心渴望去休息，而我們的生命卻依舊在匍匐奔波著，像一條假寐的狗。
而你要堅信，好運終究會來臨，等到我們醒豁過來，白日里閃過清晨的露珠，嬌艷欲滴，你的笑，明媚著整個春天。
所以，不管怎樣還是要出發，但不要因為走得太遠忘了為什么而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