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是理性的自白,詩歌是靈魂的歌唱。二者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在很多人眼中,科學的邏輯是詩歌的天敵,系統性的、理性的、甚至是死板枯燥的科學,是如何也孕育不出詩人那細膩精致和感性的思維。但就像真理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詩人,詩歌也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科學家。于是,就像洛德·霍夫曼這樣一個看似與詩歌無緣的人,這樣一個在科學領域獲得諾貝爾獎的人,卻莽莽撞撞的闖進了詩歌的世界,到最后竟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僅稍有成績,更是在伍德賽獲得了培格蒙文學獎。這樣的事實真讓人詫異,詩歌與科學也可以相愛么?
科學是一門研究世界的學問,既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恰到好處的平衡,以及分處兩端的極性,再加上變化,便構成了整個科學世界。但是科學在人們眼中又是什么樣的呢?他是完全邏輯的,苛求完美的,他使用一種受控制的語言,使用一些有異于生活的詞匯去描述那些似乎很難表述的事物——方程式,物質結構等等。看到這些科學的語言,才恍然明白語言的局限,而這些似乎冰冷的數字和符號才是科學所擁有的用以描述經驗和真理的一切。枯燥,無趣,遠離實際,似乎科學的語言與生活完全隔離,是另一個冷漠的世界。我們從來沒有看到過用方程式和化學結構來寫成的詩歌,更不想嘗試——詩人的語言已經足夠美麗動人了,為什么要加入這些冰冷的數字和結構呢?
可是詩歌真的與科學格格不入么?在所有科學家冷靜的外表和一絲不茍的動作之下,卻是一顆和詩人一樣充滿激情的心。什么是詩人呢?拋卻會用優美的文字,剩下的全是對生活的熱愛和追求。那么什么是科學家呢?拋卻會用冰冷的儀器,剩下的全是對真理的熱愛和追求。誰說科學家不能成為詩人呢?只是因為看到了兩者理性和感性的巨大區別,卻忽視了擁有相似的內心。而且科學中只是枯燥的數字和公式么?但是就像一張畫著黑點的白紙,為什么忽略了更多的語言呢?語言在科學中是很重要的,和在詩歌里一樣重要。詩人通過語言表達自己的內心,描述自己眼中的世界;科學家同樣適用語言洞察周圍的世界,傾訴自己對世界的感受。那么科學家為什么不用詩的語言去描述呢?當然不是不能,就像霍夫曼就是這樣做的。更多的原因是沒有這樣的需求,而使科學和他的語言離開了詩歌。當一個人站在別處看另一個世界,便無端的覺得畏懼和膽怯,但是當親身進入這個世界,才知道并沒有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和遙遠。詩歌也是如此,它是一種生活的語言,來描述科學有何不可呢?
那么再看科學,科學的思維真的有悖于詩歌的原則么?詩歌的原則是什么,沒有一個公論,我的看法是,天馬行空的想像,簡潔優雅的語言,深刻真實的生活,獨特美麗的思想。我們常以為詩歌是帶有色彩的,或者明亮或者黯淡,或者多彩或者單調。我們也常以為詩歌是帶有感情的,或者歡快或者憂傷,或者冷漠或者熱烈。可是科學的思想也絕不是想許多人想像的那樣單調和冰冷。你看到過許多微觀的分子結構么?看到過細小的生物行為么?看到過激烈的化學反應嗎?比之梵高的向日葵一般熱烈,比之達芬奇的蒙娜麗莎一般神秘,比之畢加索的格爾尼卡一般震撼心靈。科學的世界里到處是美,而科學的思維又是和詩歌的思維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科學需要的思維是直覺性的,創造性的,更是藝術性的。愛因斯坦的質能方程式,像詩歌一樣簡潔;苯結構的發現,更是由于某個神秘的夢的啟示。鏡像分子的發現,就像在分子的世界里采用了詩歌的節奏;斐波那契數列,將數學的精致推向了詩歌的回味無窮;黃金比例的發現,更是將數學和藝術緊密的聯系起來。諸多證據,足以證明,科學的思維同樣具有詩意,只是我們很少在意。
那么,毫無疑問,詩歌和科學也是可以相愛的。科學家去嘗試用詩歌來描述世界吧!那么多的數字和符號,都可以用詩意的言語替代,將冰冷的外表掀開,顯露出同樣激情炙熱的內心。詩與科學,像一對心有靈犀的男女,雖然現在并不相熟,但那種冥冥中的吸引,總有一天會使他們成為如膠似漆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