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朋友叫夏洛,就是那個夏洛,真的,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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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我曾經最好的朋友,你好嗎。前幾天還想著給你發郵件:夏洛,最近有個電影聽說特好看,名字叫你特煩惱,香港有嗎,或者十一你回來嗎,我們一起去看吶。可終究,還是沒發。
這幾天,經常會想起我們的高中時代,一起遲到被罰站,一起站在吹狂風的操場上唱歌,一起在高考倒計時板的壓力下奮斗,一起望著窗口吃雪糕,一起穿著校服在走廊里瘋來瘋去,因為有你,我那段最美好的歲月,雖然揮霍,卻并不顯蹉跎。
高考的時候,我考進了北京一所大學,而你走藝術類,考到了本地一所音樂院校。我們倆就此分別,不能像曾經的小日子一樣成天黏在一起。記得高考之后的那個暑假,我請你到家里來吃西瓜,你突然跟我說,你想去香港,考個皇家證,去那里教琴,親戚也在那邊,和你媽一起去。我愣了幾秒,看向你,問道:那什么時候走?還回來嗎?你說,不急,怎么也要大學畢業,混的好就不回來了。我心想著,就你那啥事兒都堅持不下來的勁兒,還能去香港獨立謀生活?沒怎么在意,嘟囔著幾句就嘮到電視上去了。后來,我才知道,去香港教琴,真的是你的夢想....
時間說快不快,回想起大學期間,我們一直有聯系,但是斷斷續續,從一個月通次電話,到后來一個學期通次電話,再后來只在微信上三言兩語。不過,放假的時候,我們還經常約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處環境的不同,經歷大學的我們,三觀思想越來越不同。我早已有料到,可終究發生了才會相信。關于一些事情的看法,關于未來的選擇,關于怎么去生活,我們的默契越來越少,我仿佛看到一道鴻溝卡在我們倆之間,恐懼它會越來越深。
大三的一天,我放假回家,我們約好吃飯喝茶,坐在我們都喜歡的窗邊位置,我說:誒,你還記不記得,高中咱倆有一次自習課,把未來的房子都設計好了?兩層的,還什么家庭影院,K歌房,大客廳,專門的零食屋,哈哈現在想想我倆哪有那么多錢。你說是啊,當時還以為咱倆能一直在一起呢,以后工作了也是,以為都像是愛情公寓?一群人天天在一起,連班都不用上。你說這話的時候,有種被現實腐蝕的冷漠,那個時候我才覺得,哦,原來,我們真的都要長大了,曾經的夢想終究讓現實擠兌的無處安放。你又說,皇家考下來了,我驚訝,夸獎的話脫口而出:行啊你!厲害的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夏洛。你對我挑挑眉,賤賤的說了句:夢想的力量唄。
之后,我們大四,我忙著保研找實習,你忙著在本地教琴,準備去香港,一個學期都不曾聯系。假期我回家,約你幾次,你都在外地上課,后來,你約我幾次,我也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沒法赴約。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人和我一樣,有些關系你想著永遠,卻總因為世事無常,錯過了很多維持的機會。錯過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心想著,算了吧,你有你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勉強約來又難免都尷尬,但是心里卻不曾放下情誼。這就是為什么面對現實我們無能為力,卻因為心中有愛還抱有希望....
或許,真的像小四說的那樣:很多我們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就在我們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們遺忘了。小時候,我們渴望成長,長大了才知道,時間多么可怕,成長又多么可怕,它們總能讓你在還未擁有的時候,就先失去。
你走的那天,我去機場送你,其實,我本不想的,因為我最討厭這種和親愛的人離別的場景。但是,我記得,哪個夏天來著,你對我說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離別太多,所以認真說再見的人越來越少,而我,也在那個夏天答應你,即使心里難受,也要送送你,然后抱抱你,和你認真地說再見。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了我們的未來?你走后,我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原來這世間有這么多別離。
我們現在好像沒什么聯系了。你去香港之后,前期我們偶爾視頻E-mail,后來,因為各自忙生活,聯系越來越少,好像兩個人都達成了一種默契,就是不打擾。
生命里,有些人離開了還會重逢,可有些人離開了就是真的走了,所以啊,我每次都會認真的道別,因為不知道是不是這輩子最后一次見面。我還是會經常想起你為我做過的那些事,你在晚飯的半小時跑著往返超市為我買生日蛋糕,你為我整理不經意間亂掉的帽子,你同我瘋同我傻笑,我還是想說,那段最美好的歲月,因為有你,雖然揮霍,卻并不顯蹉跎。我還記得那天在機場,你跟我道別時說的最后一句話:我到香港之后常聯系啊。你眼里有淚水,卻笑的更開心,我看得出那是對夢想的憧憬,而我,就像早已料到未來而淚流滿面。
那天,我看著手機里的QQ,心想著現在誰還用QQ,卸載算了,隨便點開翻了翻以前的動態,里面都是我曾經的朋友,還有夏洛曾經發過的說說,看著那些字,那都是我們倆共同走過的青春啊,我鼻子一酸,怕吵到室友睡覺,就一個人,在那么黑暗的夜晚,默默流淚。其實,我不是埋怨你離開,即使我想和你實現的愿望,一個都沒實現,朋友,我也不怪你。
你還記得嗎,這個故事我可能還沒來得及講給你聽。很久以前,我請你吃面,我們倆坐在小而干凈的面館里,我坐在你對面,夾給你一顆魚丸,你夾給我一片叉燒。我盯著你看,吃的很慢,不是因為不餓,那個時候你已經決定要去香港了,而是我想挽留你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我最好的朋友,我舍不得,卻又希望你能過的好,我想,至少我,要支持你去追逐夢想,我們倆之間的友誼,我不想讓它成為你的阻礙。我只是遺憾,因為在未來的日子里,無論我傷心或痛苦,我幸福或快樂,這些日子里都已沒有了你;我只是遺憾,因為在未來的日子里,可能不會有人像你一樣對我那么好,也可能不會再有那么一個人讓我可以,像我對你一樣,對她那么好。
所以啊,我的朋友夏洛,電影我自己已經看過了,前面很搞笑,后面連哭帶笑。我也曾做過同樣的夢,醒來發現自己坐在高中的坐位上,頭頂的風扇吱吱作響,陽光灑進教室,你給我傳來紙條,說中午一起去吃酸辣粉啊,而我,因為熟睡,臉皺成一團,你假裝咳嗽,我看向你,你笑的開心,不知怎的,我也跟著傻呵呵的笑了,現世靜好,歲月安穩。
我媽第二天早上跟我說,你夢見啥了,笑的跟個傻子。
朋友,如果不是時間,我們又怎會舍得拋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