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青絲,卻不來自青丘。
如狐聰穎,秀美出塵,只有我敢叫她狐妖。
每逢春花燦爛,她就是其間無可替代的風景,或低眉撫琴,或閉目尋香,或掩卷輕思,就是不拿正眼瞧你,宛如從古軸走出來的一朵狐妖。
落入凡塵,她卻不入世。
寫著一些空靈清越的字句,沒有半點煙火。
任何美女都能用古典詩詞去修飾自己,那叫化妝。
只有她才托得住古典詩詞,從清麗的容顏到妖力迸發的氣質,那叫天然。
未必都是淺唱低吟,豈有滿紙風花雪月?
太白的超邁,東坡的豪放,稼軒的沉渾,易安的輕靈,柳永的騷艷,都被她,纖纖素手,摁進茶壺,一湯開水,和月一煮,汲入胸臆,了無一痕!
男人讀她的詩詞,覺得她比男人還男人;女人讀她的詩詞,覺得她是女人中的女人。
妖都是靈元,可以幻化成任何想要的模樣。
她調琴,絕不調情。
長發披肩而下,玉手微微一攏,古琴商羽幽幽蕩開,足以化掉天下男人的色心。
她愛茶,深諳茶道之魂。
我謂喝茶,仰脖一灌,咕咚一聲,大呼解渴。
她稱為品茶,燙、洗、置、注、分、奉、品,有條不紊,讓同飲者心迅速靜了下來。
她練字,與畫為侶。
聰明人學起新事務來還是比較恐怖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她很適合寫小楷,就是《靈飛經》那樣的蠅頭小楷,實在沒有第二種書體可以襯起她了,把她的素描和練字稿推過來一看,我是嚇了一跳。
《幽夢影》中有云:所謂美人者,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
夠了!此妖最宜畫上住。
是嗎?我不這樣認為,只要她不爬云,就得接地氣。
起碼跟我擼起袖子喝酒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的,哪有半點淑女風范!
我是半個讀書人,平生最愛太白詩。
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臆想中的那種關系,我不否認自己的俠膽豪情,不過是沾幾本書、幾首詩和幾幅字的光,我們相交莫逆。
用那種關系來看我們的人,心里太黑太臟。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喝。
要不,都來試試,看她端不端杯!
保證看到她,聳羽振翅,一飛沖天,“姐有事先走,你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