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夾著公文包去了公司總部,直接進了老總辦公室。談了半天,打了一番電話,老趙喜滋滋地回到玲瓏灣小區物業管理處。小丫頭看到主任哼著小曲兒,忙湊過來問:“主任,到哪里去啦?”老趙把公文包放下,對著小丫頭說:“去公司了唄,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家里,就是守在這里,還不許我去公司匯報一下工作?”“肯定有好事,是不是要加工資給我們了,我可是三年的老員 工了,到現在拿到手還是二千二,連個二五都稱不上,想交個朋友都難。”
“哎,交朋友這事難啥?交給阿姨,保證給你找個好小伙。”門外閃進來胖胖的身軀,紅色的大衣那么耀眼,“劉阿姨,又來玩啦。”小丫頭迎了上去。劉姐一步跨過來,坐到了老趙辦公桌前,喘了一口氣:“哎呀媽呀,我這一路小跑過來,先讓我喘口氣。”老趙倒了一杯水給她,讓她先喝口水,接下來就是代表小區物業管理處歡迎她的到來,希望她能為管理處帶來活力,讓物業管理得到一個質的飛躍:“劉姐,這物業費就拜托你了!”
原來,這半天時間里,劉姐成了物業人了。
劉姐上任燒起了第一把火。
八幢,上下有十層,每日吃完晚飯,劉姐開始串門子,從單位聊起,聊到小區的保潔阿姨,從以前的家屬樓聊到現在這智能化小區……總而言之,就是既然買了房就得付物業費。一個單位的,又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臉皮薄的馬上掏錢遞給劉姐,劉姐也是飛快地寫了收據,恭恭敬敬遞上去,不忘來一句:“謝謝支持工作。”
八幢的物業費收了七七八八,劉姐把錢拍得啪響:“丫頭,阿姨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那二日,老趙樂得合不攏嘴。
可還有些業主,任由劉姐怎么敲門,就是假裝沒人在家。這可惹毛了劉姐,不就幾個毛頭刺么,解決辦法多的是。
隔日劉姐早早來到單位班車接送點,那假裝沒回家的鄰居避之不及,只好硬著頭皮與她打招呼。劉姐嘻嘻哈哈一頓聊,等班車到了,一一打過招呼,送他的上車。到了傍晚,她又掐準時間去接送點,看著同事兼鄰居們下車,一路伴著回家。
她的丈夫恨不得用根繩把她系在家中,好歹自己在單位是個中層領導,一個退休老婦女,沒事去跳跳廣場舞多好,瞎蹦噠什么!
劉姐是誰?還會怕丈夫嘮叨嗎?一二三四五陳列一大堆她接物業這活的理由,歸根結底一句話——小區管理要靠你我他。
丈夫搖搖頭,隨她去了。如此早晚蹲點,物業費又收上來一些。有不愿交的,對劉姐說:“你把鄭華家的物業費收齊了,我就交。”
這鄭華,在單位是出了名的“葛朗臺”,能省則省,每日在單位食堂吃飯,帶上一飯盒,裝滿一飯盒的米飯帶回家,據說就沒人看到他家買過米,身上穿的永遠是單位發的工作服。雖說在省城縣城都買了房,可一家人還是住在了單位幾十年前分的宿舍里。
鄭華拿房去,在物業管理處為了物業費大吵特吵,可不交就拿不到鑰匙,免為其難交了第一年的物業費,而后就沒有而后了。
劉姐最討厭別人使激將法,但如果這個硬骨頭啃下來,誰還敢嘰嘰歪歪?一想到這,劉姐就喳喳開了:“男人說話可是一口唾沫一個釘。”那人拍著胸說:“只要你收到鄭華的物業費,不用你來收,一到日子我就去物業上交。”
成交!劉姐腳一跺,與那人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