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自網絡）
文|東水長盈
俞秋對自己的母親，感情也不深，只知道她是讀書的時候，意外認識了夏正華，與他交往了兩年多以后，卻發現夏正華早就有了家室。傷心欲絕的俞雅晗發現愛人欺騙了自己，而她還有了那人的孩子。 她無法面對這樣的欺騙，自己一個人跑回了家鄉。
等俞秋差不多三歲的時候，外公的腎臟出了問題，需要一大筆錢做手術。俞雅晗問遍了所有的親戚，大家都認為俞家沒有償還的能力，一個女兒未婚先孕，還有個小孩要養，另一個女兒早就嫁人，也是嫁了個一般人家。所以親戚們也不肯多借，只是意思意思地借了一點錢。
那些錢對于昂貴的手術費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俞家老爺子因為沒錢做手術，只能回家休養了。后來，俞雅晗托人打了個電話給夏家，只是夏正華完全沒有回應。
俞雅晗在自己的父親病死以后，感到人生絕望，更覺得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家人飽受冷眼，加重了父親的病情。過了一年多，俞雅晗在重度抑郁癥的折磨下，喝農藥自殺了。
就這樣，俞秋只能跟外婆相依為命了。雖然外婆經歷過丈夫和女兒的離世，但是她十分的堅強，咬著牙撫養俞秋長大。由于之前供俞雅晗上大學的時候，花了不少錢，后來俞家老爺子生病了，更是把家里的積蓄都用光了。家里沒有強壯的勞動力，外婆不僅要下田里干活，還會接一些手工活掙錢。幸好俞秋從小到大就懂事，跟著外婆忙前忙后，兩人感情倒是十分深厚。
那時村里有些三姑六婆，見到俞家貧寒艱苦，不僅不同情，還會落井下石。有人偷偷對外婆說，俞秋的命不好，把自己的外公跟母親都克死了。
外婆聽了，直接抄起鋤頭就要打人了，嚇得那人一溜煙地跑遠了。
到了俞秋上小學的時候，被一群孩子罵他是野種，跟在他后頭扔石頭，劃破他的書本，往他的書桌里塞牛屎。俞秋見他們人多勢眾，也不敢反抗。只是被眾人圍住的時候，恨恨地盯著他們。
其中一個小霸王以欺負俞秋為樂，有一次在上學的路上，要俞秋鉆他的褲襠，俞秋不理他，轉身就走。結果小霸王從背后用力地推了俞秋一把，俞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腳受傷流血，下巴還被石子劃破了。
那時，路過的丁小可看見以后，猛地跑了過來，推了那個肥壯的小霸王一把。
“不準你們欺負俞秋！我要告訴老師去！”
小霸王指著丁小可說道：“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你們欺負人就是不對！”丁小可叉著腰說道。
小霸王舉著拳頭說道：“別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再嚷嚷，我連你一起打。”
“你打呀！有膽子就打！”丁小可瞪大眼睛，“你要是敢打，我喊你一聲英雄。只是你打了我，你也跑不掉！我會把你們的名字，都告訴老師，你們一個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小霸王沒見過這么橫的女生，狠狠地落下一句：“你以后給我小心一點。”他便帶著小弟們走了。
丁小可看著俞秋的傷口說道：“你要不要去看醫生呀？”
俞秋摸著褲兜說道：“沒錢。”
“你怎么不打他們，你是不是傻的？被人欺負都不吭聲。”
俞秋低著頭往學校走去，丁小可背著書包跟在他后面。
“我不能跟他們打。他們人多，我打不過。而且我受傷了，外婆會擔心的，家里也沒錢看病。”俞秋小聲說道。
丁小可牽起俞秋的手，說道：“以后你跟我一起走，他們都怕我。有我在，他們不敢欺負你的。”
俞秋看著丁小可，微微一笑。
后來，外婆還是知道了俞秋在學校里被人欺負的事。她二話不說，拿著一把大剪刀就跑到學校里去了，對著俞秋的班主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說學校的學生品行不好，只會欺負弱勢群體。又說，要俞秋把欺負他的人認出來，她就先一剪刀下去，捅死對方，再捅死自己。反正自己唯一的寶貝被人害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學校的老師們見她這樣的架勢，連忙哄住她，讓她不要激動。保證會批評教育那些欺負俞秋的壞孩子，杜絕同樣的學校欺凌事件再次發生。最后連校長也出動了，好言好語地勸了外婆回家，又把跑出來看熱鬧的學生趕回教室里去。
從此，也沒有人明目張膽的地欺負俞秋，只敢在背后排擠他。擔心俞秋回家告狀，欺負他的人會被瘋婆子捅剪刀。
俞秋回想起往事，腦袋出現許多破碎的畫面，他陷入到夢境中，一時覺得自己是一個孤單無助的小孩，一時又是那個正在高中課室里認真看書的他。只是夢境總會出現丁小可的樣子，一直在旁邊逗他開心，牽著他的手一起上下學。
“俞秋，醒醒，俞秋，俞秋......”
他模模糊糊地聽到丁小可的聲音，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直到他的臉頰一痛。
俞秋睜大眼睛，發現丁小可差不多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不禁嚇了一跳。
“你怎么那么愛睡呀，叫都叫不起來。”丁小可笑嘻嘻地說道，“還有二十分鐘就到站了，快去洗臉刷牙。”
“你，你怎么上來了？”
丁小可嘟著嘴說道：“你這懶豬，我剛才在下面喊你多久，理都不理人。我上來看看你是不是睡死過去了。”
俞秋撐起上半身，一覺醒來，他的頭發都亂糟糟的。丁小可“撲哧”一聲笑了，伸手去揪他的頭發。俞秋別扭地躲開她的手。
“別動，我幫你弄頭發呀，都豎起來了。”丁小可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把俞秋的頭發弄得更亂。
“你下去。”俞秋從湊過來的丁小可身上聞到一股清新的香味，心神一動，皺著眉頭說道。
“干嘛呢，起床氣這么大。”丁小可嘟著嘴說道，“好心沒好報，我還叫你起床呢。”
“你太重了，快把床壓垮了，小胖墩。”俞秋面無表情地說道。
丁小可狠狠地扭了一下俞秋的臉蛋，留下了一條紅痕。
“你再說一次。”丁小可盯著俞秋說道。
“小胖墩。”
“啊啊啊！我要弄死你，不許你再說！”丁小可扯住俞秋兩邊臉頰，拉大他的嘴，“不許再說，聽到沒？”
俞秋乖乖地點了點頭。
丁小可知道時間趕，也不跟他鬧了，于是爬下了床，剛準備落地，俞秋在上面說道。
“落地輕點，不然別人以為地震了。”
丁小可氣紅了臉，跺了一下腳。
“俞秋！”
俞秋伸出手指豎在嘴邊：“噓！你聽見沒？”
“怎么了？”丁小可見他神神秘秘的，好奇地問道。
“你沒聽見？剛才有恐龍跺腳了，轟隆一大聲呢！”俞秋揚起笑臉說道。
丁小可這才反應過來，俞秋又在取笑她了。
“幼稚！”丁小可裝作一臉不屑，“無聊！”
俞秋哈哈大笑。
等俞秋洗漱完以后，火車差不多到站了。丁小可瞪著眼睛看動作慢悠悠的俞秋。
“快點，慢吞吞的！”
俞秋拉著行李箱跟在丁小可的后面，一邊走一邊看四周的景色，耳邊還有一些當地人的熟悉的口音。
這時，天剛剛亮，火車站上的人都一臉睡眼朦朧。俞秋的精神卻異常高漲，站在原地，閉著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歹把自己砰砰跳的心臟緩過來了。
丁小可一直在前面走了，走著走著，發現俞秋落在她的背后。回頭一看，俞秋正在那里深呼吸呢。她笑瞇了眼，拉著箱子走到俞秋的面前。
“你的樣子好傻呀！”
丁小可曲著手指敲他的頭。
“真傻，不要說認識我了。”
俞秋靦腆地笑了笑，那個純粹的笑容，有點像以前那個瘦弱倔強的小俞秋。
丁小可微微紅了眼：“歡迎回家！”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掉淚，轉過身去，用歡快的語氣唱道。
“走吧，走吧，我們一起回家。姐姐弟弟一起走喲，小秋兒要乖乖聽話。不聽話要打屁屁，不給買蛋糕吃。連蘿卜糕、芋頭糕、紅豆糕、千層糕也不給......”
俞秋跟在丁小可背后，本來有些近鄉情怯的，都被她亂七八糟的歌聲給嚇跑了。她一邊走一邊唱，想到什么就唱出來什么，實在是糟糕透了。
他們兩個直接打車回去，一路上丁小可指著四周的建筑，給俞秋說最近幾年的城市變化。俞秋認真地聽著，發現當年的小縣城，通過開發以后，由于風景優美，建起了不少新的樓盤。
丁小可在一旁嘟嚷道：“我剛讀大學那一年，這里的房價才六七千一平，現在最少也一萬以上了。”
“我爸后悔呀，當年想買一套給首付的，結果，現在買也買不起咯。”丁小可嘆了一口氣，“不過他也就說說而已，畢竟我們家那邊也很少人供樓。都是用自己家的地盤蓋個小平房。”
丁小可跟俞秋在村牌坊下車，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有的拎著菜籃子買菜，有的騎著電動車去上班，還有的在茶樓里悠然地吃早餐。
丁小可指著兩邊的商鋪說道：“這兩邊的商鋪，都變成了賣吃的，附近開了不少工廠，賣吃的挺掙錢的。光奶茶店都有三家。”
她皺了皺眉頭說道：“不過那奶茶都不好喝，加了不少色素。”她興高采烈地指著一家小酒樓說道，“你看，這家店還在，我跟你以前在這里吃過早餐。我爸最愛來這里喝早茶了。之前有半年多時間關了，聽說老板娘身體不好，頂給親戚做了幾個月，親戚手藝不行，生意不好，后來就關了一段時間。本來老板娘想退休的，但是閑不住呀，又重新把店開起來了。”
俞秋看了一眼老舊的酒樓說道：“老板是不是沒有裝修過，怎么還是這么舊的樣子。”
丁小可大大咧咧地擺著手說道：“哎，有呀，之前換過屋頂上面的瓦呢。不過大家也不介意啦，好不好看是其次，關鍵是老街坊們都吃習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