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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叔家蹭過晚飯后,黃一凡帶薇薇安回住處。上車前黃一凡給汪春打過電話,讓他確認附近有無異常。汪春雖不解黃一凡的用意,但依言鉆出閣樓往外看了看,圣丹莫大街與平時一樣靜的無聊。即便如此,黃一凡依然轉(zhuǎn)過幾圈才將薇薇安放下,然后將車開到宋迪家附近再走路回來。薇薇安與汪春都覺得黃一凡古怪,但無論怎么問,他都笑說沒事。直到薇薇安睡下,他才悄悄的敲響汪春的房門。
“你怎么還不睡?”汪春揉揉眼睛將黃一凡讓進屋里。
“春,有件事,我不知該怎么開口。”黃一凡面露難色,嘬著后槽牙。
“怎么了?”汪春印象中黃一凡極少表現(xiàn)出扭捏的姿態(tài)。
“今天在公司,王冉的男朋友,就是那個喬艾倫差點把我揍一頓。”
“啊!這是為什么啊?”汪春邊說邊打量黃一凡,想要看清楚哪里被打。
“你別看了!我說的是差點被打,后來被王冉攔下來!估計是他升職后我占了他的肥缺,他賺不到錢想報復(fù)我。”黃一凡從汪春的煙絲袋里翻出一顆卷煙。
“我早就勸過你那公司不是善類,看來王冉還不錯,還能幫你解圍。”
黃一凡想著王冉手臂上的傷痕,又見喬艾倫因王冉跌下面子,料想應(yīng)該不會花費如此大的成本唱出苦肉計,可依舊保持警惕:“王冉跟喬艾倫是一家子,興許是使詐,保不齊還有大戲等著我!不說這個了,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汪春不知黃一凡要說什么,傻呆呆的看著。
“我現(xiàn)在的處境不太安全,怕連累到薇薇安和你,我打算明天就和薇薇安搬走。也勸你換個地方,要不你就搬到宋迪那邊...咱們住一起這么長時間,說分開就這么分開...也沒給你準備的時間,但是...”黃一凡默默的說著。
汪春半晌沒緩過神來,還是傻愣愣的看著黃一凡。黃一凡以為汪春責(zé)怪自己,補充道:“要不我再付一個月的房租,也幫你留意有沒有人租房子。如果...。”
話還沒說完就被汪春打斷:“這些都不是事,你是不是惹上13A了?你能抽身就早抽身吧!別擔(dān)心我,我只是舍不得這里,感覺劍鋒...劍鋒還在那屋里住著。沒事,你們該搬就搬,躲那幫流氓遠點也好。我自己會想辦法,等你們搬好帶我去認認門。”
黃一凡點點頭:“等我處理好眼前的事后一定找你,咱們接著住一起。不過...我打算暫時先找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這樣就算喬艾倫找到你也不會令你為難。沒別的意思,劍鋒走了,不想再把你搭進去。我明天會辦一個手機號,你要是有急事可以聯(lián)系我的新號,不過存電話的時候就別寫我的名字,隨便編一個。”
“你是惹了多大的麻煩?還要這樣?”汪春好奇的問起來。
黃一凡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問,接著又交代一些如何處理雜物的瑣事。汪春聽著黃一凡的交代,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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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凡帶著薇薇安離開居住一年多的圣丹莫大街,汪春的東西還留在這里,人先擠到宋迪那邊。房子還有幾周的時間才被中介收回去,汪春可以慢慢收拾,每天打包一部分帶過去,不再用的家具打算稍后找時間賣掉。
宋迪的住處還留有周婷婷的東西,汪春也找到那把斷了一根弦的吉它。當(dāng)初被警察從皇后鎮(zhèn)帶走的太過匆忙,那把破吉它便留在宋迪手上。周婷婷走后他也沒有再想起吉它的事,此時摸著琴弦不由得回憶起與周婷婷的往昔。收拾整理過后看時間,起身去找李墨。李墨今天約汪春出來,也沒講做什么,而且相約見面的地方并不在李墨的HOMESTAY。
新西蘭的春天要到了,但還留有冬天的尾巴。汪春將車停靠在圖書館旁的咖啡館門前,街上人流不多,猶如咖啡館門前流淌的水道,緩慢的聽不到聲音。李墨正坐在傘椅下,桌上擺著電腦,邊飲著咖啡邊看風(fēng)景。汪春走到近前拉開椅子:“找我什么事?怎么還約這里?喝咖啡多浪費錢!”
“太陽也不曬!你戴墨鏡干什么?讓人給打了?”李墨看著戴墨鏡的汪春從遠處走來,越發(fā)覺得汪春帥氣,可這話不能從她嘴里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也是要反著。
汪春已經(jīng)習(xí)慣,摘下墨鏡揉著眼睛:“這不是搬到宋迪那邊住了嘛!晚上睡不好!你可不知道他那個呼嚕打的跟機關(guān)槍一樣。說吧,找我什么事?”
李墨打開電腦,在鍵盤上敲擊,敲過一陣后道:“你坐過來點,我又不吃了你。”
汪春指指自己,疑惑的坐到李墨身旁,見李墨在視頻聯(lián)線,于是問是跟誰聯(lián)線,李墨沒有理他。幾秒后畫面呈現(xiàn)出影像,接著便見到沈海嵐在招手。他這才明白李墨約他是要與沈海嵐視頻對話,可光看著沈海嵐動嘴卻聽不到聲音,汪春貼近電腦更大聲音的打著招呼。李墨一把將他拽開皺起眉:“你是豬嗎?”說完便將筆記本的音量開關(guān)打開,這才聽到沈海嵐的聲音。汪春問李墨為什么不先打開音量,李墨馬上回道:“你一坐過來,就擋在我面前沖著電腦瞎嚷嚷,我怎么開?”
兩人的對話令沈海嵐捂著嘴笑,汪春也不反駁,只是對沈海嵐傻笑。
“TONY哥,墨墨姐,終于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們。”沈海嵐笑的很有光彩,不再是身處基督城時的滿臉陰郁。
“嵐嵐,你現(xiàn)在那邊過的好嗎?都安頓好了嗎?一切都適應(yīng)嗎?你真的是去念神學(xué)了?用穿修女的長袍嗎?對了,你有沒有辦澳洲的手機?你給我個號碼,我好給你打電話。你那邊是不是比基督城晚一個小時?吃過早飯了嗎?”汪春見到沈海嵐很開心,最近熟人相繼離去,讓他想念這些老朋友。
李墨又是一把將擠在電腦前的汪春扯開:“你有病嗎?一個勁地問,你也讓嵐嵐有機會回答才行啊!還有,你為什么總要擋住攝像頭呢?”李墨此時對沈海嵐的思念遠超過怨恨,在讀過沈海嵐的信后,也感覺自己有些不近人情。汪春被推到一邊,無奈的看著李墨。李墨正過臉來對著沈海嵐道:“現(xiàn)在過的好嗎?都安頓好了嗎?”
“我很好,這邊很不錯,學(xué)校幫我安排的HOMESTAY是位教友。”
李墨又問:“你上神學(xué)院的事跟你爸爸媽媽說了嗎?需要穿修女的衣服嗎?”
“跟我家里人說了,他們不希望我去念神學(xué),不過倒是不介意我念這里的哲學(xué)。還有,我們不用穿修女的衣服的,和你們一樣的。”沈海嵐笑著解釋。
“哦,你那邊比我們晚幾個小時?應(yīng)該吃過早飯了吧?”李墨剛問完,汪春一把按在李墨的肩頭:“除了沒要電話外,你問的都跟我問的都一樣,你干什么巴拉我?”
“廢話,哪有你連成一串的問人家的!”李墨側(cè)過頭撇著汪春。
汪春沒了脾氣,沈海嵐又捂著嘴笑:“墨墨姐,你不要對TONY哥那么兇。”
汪春見有人替自己說話,緊忙道:“你看,不是我一個人說你兇,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李墨沒搭理汪春,皺著眉怪沈海嵐到底站哪一隊。三人閑聊一陣,聊著聊著沈海嵐問汪春:“TONY哥,你出去住一年多,感覺自己有什么變化嗎?”
汪春離開HOMESTAY一年多,從未想過有何變化,聽沈海嵐突然問起,撓著頭想了半天:“感覺自立能力提高了吧!會洗衣服了,當(dāng)然我做飯還是不成。還有就是時間相對多一些,最重要的是省錢,你怎么問這個?不會是你打算出去住吧?你不是剛住到教友家里嗎?”
“哦,我想體驗一下修女的生活,只是修女們的作息安排有些嚴苛,我擔(dān)心會影響我的教友。”沈海嵐說完,李墨和汪春齊聲驚呼:“你不是要去做修女吧?”
沈海嵐笑著搖頭:“不會,不會,我倒是有心,但我家人也不會同意,而且做修女是很難的事,那要得到神父推薦,還要學(xué)習(xí)很多年,我是沒這個可能了。”
李墨和汪春聽后才稍稍放寬心,汪春聽沈海嵐提到神父有些好奇:“你不是高牧師推薦去墨爾本的嗎?怎么到那邊又有神父了呢?牧師和神父不打架嗎?一個基督教,一個天主教,你怎么整到一塊去了?”
李墨并不懂這兩者有何矛盾,側(cè)過頭來問汪春兩者有何區(qū)別,汪春胡亂解釋說:“一個相當(dāng)于道士,一個相當(dāng)于和尚,你說能沒矛盾嗎?”
李墨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卻將視頻里的沈海嵐逗笑,趕忙講起天主教與基督教的關(guān)系,然后解釋說高牧師雖然是基督教,但與天主教的朋友私交很好,相互尊重對方的信仰,這才將李墨和汪春心中的疑惑解開。幾人接著聊下去,可沒多久又繞回到沈海嵐租房子住的話題上,汪春提醒沈海嵐:“一個女生單獨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女生不比男生,反正我家被偷那晚是給我嚇的不輕。”
沈海嵐突然一臉壞笑:“謝謝TONY哥,我也想問問你們,看你們剛才打情罵俏的樣子,是不是在一起了。”
聽到沈海嵐問彼此間關(guān)系,倆人同時想起在閣樓里栽倒在一處的場景,彼此臉紅著慌忙擺手:“我們?我們沒有,誰跟他打情罵俏?”兩人擺手的動作都是一樣,自己說完都感覺毫無信服力。相互無言的盯著對方,小小的異樣卻蕩漾在心頭。
“動作都一樣,我看,你們是不好意思承認吧?”
李墨紅著臉:“ 你凈胡說,就他那呆樣,我怎么可能看的上他?”
汪春不愿意聽李墨說他呆:“我怎么就呆了!你為什么不說你嘴那么毒呢?”
“好了,你們別吵了,不過,從電腦里看你們兩個,真有些夫妻..。”
“打住,再往下說,她罵我的話更難聽。”汪春搶先一步說著。
李墨氣不過地用高跟鞋狠踩汪春腳面,疼的汪春從椅子上竄起來。李墨又對著沈海嵐囑咐一番關(guān)掉視頻。咖啡館門前的傘椅上,兩個年輕人相互對視。品味著剛剛說的話里哪句真哪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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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凡并未將搬家的實情告訴薇薇安,借口說是和汪春商量徐劍鋒的房子總空著,兩人分攤房租不劃算。而恰巧有朋友介紹郊區(qū)的一間別墅,電器齊全還有大花園。于是哄著薇薇安住進新居。搬進新居沒幾天就到了考雅思的日子,考試結(jié)束黃一凡就不讓薇薇安再去學(xué)校,避免遇到喬艾倫橫生事端。他自己也不再去公司,坐在警局旁的咖啡館里一本接著一本的讀書,看的都是經(jīng)濟、管理這一類,當(dāng)然還有從陶叔那借來的《三國演義》。而公司里外都是喬艾倫布下的流氓,這令很多留學(xué)生不敢來辦業(yè)務(wù),業(yè)績是一落千丈。除此之外,喬艾倫安排人跟蹤他,只是跟蹤的伎倆并不高明,總被黃一凡發(fā)現(xiàn),黃一凡會叫他們一起抽根煙,編排個借口往他們手上塞些錢,多余的不問也不談。
上午看了一陣經(jīng)濟類的書,專業(yè)詞匯太多,進展速度很慢,但強迫著完成了閱讀計劃。下午又翻開三國,反復(fù)看著蔣干盜書那一段。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著如何才能讓鄭總像曹操殺蔡瑁張允一樣辦掉喬艾倫。可思索良久卻怎么也套不出那個蔣干來。他這幾天試著撥打過王冉的電話,一直是語音留言,連柳眉的電話也是如此。夜里偷偷的開著車在‘慢’街上跑過幾個來回,‘小夜未央’門前站著13A,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王冉。每一天,無形的壓力都會伴隨著他,他明白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不能等到喬艾倫出手后再做應(yīng)對。小胡子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權(quán)利的平衡被打破,爭斗在所難免。他想做活下來的那一方,為他自己也是為薇薇安。看著看著書,突然有個女人走進咖啡館,頭上圍著紗巾,戴著墨鏡。雖然看不清樣貌,但光憑走路的姿勢,就能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是個惹世尤物。女人在咖啡館里環(huán)視一周,在挨著落地窗的角落里看到黃一凡。
黃一凡發(fā)現(xiàn)女人正看向自己,不自覺的直起身滿是警覺。女人回頭看看身后確定沒人跟隨,走到黃一凡旁的咖啡桌前坐下。黃一凡側(cè)著眼打量她,發(fā)覺并未見過。女人要杯蘇打水后,突然嬌聲問了聲:“一哥?”
黃一凡聽女人開口問話,心里更緊了些。再仔細打量,還是沒想起在哪里見過,沒答話卻反問:“你找他什么事?”
女人聽到黃一凡反問自己,詫異的又再打量黃一凡。沒有再說話,只是打開手機撥個號碼,當(dāng)電話撥通的時候,黃一凡懷里的手機鈴聲響起。女人不禁莞爾一笑:“一哥果然是精明人,看來柳眉妹妹說的沒錯。”
黃一凡被搞暈,困惑的問著:“你是?”
“一哥,我叫小宛,在‘小夜未央’是柳眉的好姐妹。”女人介紹著自己,服務(wù)生端來蘇打水。黃一凡聽到‘小夜未央’,下意識的向窗外望了望,尋找喬艾倫的人。
“一哥,時間不多就不跟你客氣了。”小宛也看著窗外,神情有些焦急。
黃一凡轉(zhuǎn)回頭來聽小宛繼續(xù)往下說,小宛翹著腿:“一哥,是王冉和柳眉托我來找你的,她們叫我請你救救她們。”
“她們?yōu)槭裁床挥H自找我?”黃一凡謹慎的看著小宛,看著她說話時的神色。
“她們現(xiàn)在被關(guān)起來了,手機也被收走。而且,喬艾倫現(xiàn)在管的很嚴,就連我們住的地方都裝有攝像頭,‘小夜未央’外面也是13A的人。”
黃一凡此刻分辨不出小宛說的是真是假,更分辨不出是敵是友,于是問道:“既然那么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身邊沒有人跟著嗎?”
“我?當(dāng)然有人跟著,只是被我甩開了。一哥,你能不能救救她們?”
“我怎么救?說實話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是誰,而且,這件事也是艾倫哥自己的事吧?”黃一凡冷冷的反問。
小宛聽到這里,哀怨的看著黃一凡:“王冉都快被喬艾倫打的沒有人樣了,柳眉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要不是我們還要...做事,估計她也會被....。”
沒等小宛把話說完,黃一凡伸出手做著不要她繼續(xù)說下去的手勢:“好了,你不要往下說了,我還是那句話,‘小夜未央’是艾倫哥自己的買賣,我沒理由插手人家的事。而且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沒有能力。”
“你...!”小宛沒有想到黃一凡竟然如此冷漠,為了兩個姐妹,她不顧安危的跑來求助,卻沒想到柳眉和王冉口中的那個精明、干練的黃一凡竟推得干凈。憤恨道:“你...你知道柳眉妹妹就是因為認識你,喬艾倫一生氣就會打她,但就是那樣,她都沒答應(yīng)去害你!王冉上次為保你,回去被打的現(xiàn)在都不能下地,床單都尿濕好幾張。你...”小宛說著說著,眼圈紅潤起來。
黃一凡看著小宛的表情,心下卻想著‘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句老話,打定主意不論小宛說什么也絕不表態(tài),他擔(dān)心這是喬艾倫下的蠱。聽完小宛的話,他淡淡道:“不是我不信你,是我真的沒辦法,我拿什么去救她們?你們?yōu)槭裁床粓缶俊?/p>
“我...我們怎么報警?報警后先不說會被遣送回國,就是我們怎么跟家里人解釋。如果一哥想到的辦法是報警的話,那還真不如不插手。”小宛說的焦急。
黃一凡氣得轉(zhuǎn)臉看向窗外,小宛也覺得語氣過重,不像求人幫忙,趕忙收斂重新央求:“王冉說喬艾倫開‘小夜未央’的錢,全是從你們公司里挪出來的,你可不可以告訴老板,你們老板不是13A在南島的老大嗎?他肯定不會放過喬艾倫的。”
“證據(jù)呢?我總不能紅口白牙的去找我們鄭總,就說艾倫哥挪用公款吧?鄭總管我要證據(jù),我怎么解釋?”黃一凡邊說邊攤開手,向小宛要證據(jù)。
“王冉和喬艾倫一起開的‘小夜未央’,這里的事她最清楚,她說喬艾倫吞錢,就一定是真的。一哥,你想想辦法。”
黃一凡咬定青山不松口,故作為難道:“這樣,你先別著急,你回去再找王冉問問,有沒有證據(jù)能夠證明喬艾倫真的挪用公司的錢,好不好?”
小宛看看時間,單獨離開的時間也不短,再久就會被喬艾倫的手下找到。如果被發(fā)現(xiàn),一定也會被痛揍一頓。而眼前的黃一凡依舊半信半疑,也沒有別的主意,只好從包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我現(xiàn)在必須回去,要不然他們會懷疑我。這是王冉和柳眉妹妹托我轉(zhuǎn)交給你的信,或許這里寫的更明白。好了,我先走了。”小宛說完,扭著胯骨一步三折腰離開咖啡館。
待小宛在落地窗外消失,黃一凡由隔壁桌上拿過信。說是信,其實是張疊好的紙條。一折一折的打開,密密麻麻的寫滿蠅頭小字。借著午后的陽光,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