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握著電量所剩無幾的手機,寫下這篇日志時,汽車在張掖境內顛簸如船,于是手指大起大落躍動于屏幕像醉漢起舞,摁偏了的字母打出一堆錯別字來,刪刪減減繼續寫是十分艱難的事情,但我難抑心中興奮,干勁十足地克服顛簸碼字。
興奮啊,是因為甘肅省終于滿足了我心中關于西北的期望。從早上火車外的風景直到現在,這整整一路上,橫七豎八的山脈逐漸出現,干燥環境讓植被走開,巖石的節理與流水吻出的溝壑大方地與人接連相見;教科書般典型的褶皺構造綿延數里,荒漠草原和魔幻立體的云層將雪山夾在中間。很開闊,很野生,無時無刻不向我發出召喚,這樣的景色讓文廟和雷臺漢墓在我眼里黯然失色(本來就對這兩個點沒興趣),有一種將要駕長車直奔山巔積雪的錯覺,想長嘯幾聲,快意慨然。
這樣的景色對我而言是一種經久而強烈的魔力,每當看到或在書上讀到就心幡獵獵,渴盼著來一場科學考察之旅。有自然景觀可看的旅行,才叫我心里與詩地位相當的遠方。自然世界有極壯闊的氣象,莫任何人類文化遺跡之所能比。遺憾的是人文游學重在人文,并不過多垂青地質學景觀,但能路過它們我就很滿足了。
忍不住拍一張照片給母親發過去:“今年暑假出游,我們去青海或西藏好不好!”
車行中,山石在眼前以千姿百態的側臉面對我。云像奶黃包的餡一樣流得遠近都是,黏在天宇成了海。怎么也看不夠啊!我見天地多嫵媚,愿天地見我應如是。
更想將來投身于地質學研究了……在曠野撫摸不染雜質的世界……等等,閉眼冷靜一下,這一點都不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