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斷斷續續下了三天雨,周圍都濕淋淋的,所有東西都像黏在一起一樣。山林里有一個青衫客在趕路,蓬頭垢面,手里握著一把劍。他迷路了。他要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但是他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去那里,他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否還活著。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加上一直淋著雨使他疲憊不堪,身體像失去了重量一樣向前飄著 。他一定要走出這片山林。
這樹林實在太大,如果不下雨,他很快能走出去?,F在雨已經停了,山林里的動物都開始出來覓食,能聽到樹上的鳥啼叫,能感覺到遠處的草叢里有野獸走動的的聲音。他只希望那是野豬獐子之類,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跟老虎搏斗了。
他找了塊石頭坐下,輕輕拔出劍握在手里,不發出任何的聲音氣息,眼睛和耳朵注意著周圍的一切。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只小野豬在離他只有兩步距離的從草叢里鉆出來,好奇地看著他。青衫客刷的一下跳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刺出一劍洞穿它的身體,小野豬哀嚎不斷,極力掙扎。青衫客撿起小野豬拔腿就跑,因為母豬就在附近,很難對付。聽到后面沉重的獸蹄聲在追趕著他,他越跑越快。清甜的風夾著雨后泥土的香氣迎面撲來,使他精神抖擻。
不知跑了多久,已經聽不到母豬在追趕。他停下來,用劍剖開小野豬扔掉內臟開始啃食。
“不能停下來。”
青衫客褐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堅毅。
“不能在這里停下來。”
他稍作休息,提起劍繼續趕路。但茫茫的山林,他要走向哪里呢。
已經離開家鄉半年,在這其間他曾經想過放棄:那群軍官應該離開我們村子了,我還是回去吧。但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家鄉等待他的只有破土殘垣。父親死了,啊牛也走散了。村里其他也死光了。他真的已經失去了一切。
“不,阿牛還沒死,他死不了,他說過無論如何都要去長安投軍,闖出自己的名堂。他說不要當一輩子的莊稼漢。”但正是這些軍官使他失去了所有,他想起那天軍官來村里燒殺擄掠,心里升起一股無名的憤怒。
天上的云慢慢散去,陽光從云縫里投射下來,透過樹葉照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