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熱辣全篇放送!
講真,我只是自己的搬運工。
說明:《與君初相識》為原著向,穿插原著!屬于腦洞填補吧?!話不多說,敬請食用。已刪去章節回目。
【安包】與君初相識
? 安迪直著眼睛看包奕凡走過來,頭痛欲裂。
? 包奕凡走過來,嬉皮笑臉地坐下,沒皮沒臉地沖著安迪笑。“你被小曲出賣了。”
? 果然是曲筱綃。安迪沒力氣去想曲筱綃剛才又問什么打電話羅列包奕凡的八卦經歷,她只是有氣無力地看著自說自話坐到她身邊的包奕凡,道:“我很累,只想躲起來睡覺曬三天太陽,拜托你。”
? 包奕凡笑道:“完全一致。我只比你多出一條心愿,隨時抬頭可以看見心愛的姑娘。”
? 安迪被雷得一個哆嗦,直直看著遙遠的虛無,懶得回答。好在包奕凡拎得清,此后沒再跟安迪沒話找話,而是戴上耳機閉上眼睛舒適地聽音樂,偶爾搖頭晃腦張開嘴唇無聲地跟幾句。安迪見此,正好舒舒服服地打盹。等廣播登機,安迪便起身欲走,但看看搖頭晃腦的包奕凡,只得好好做事,拍了拍包奕凡的肩膀。包奕凡立刻睜開眼睛一躍而起,抓住安迪的雙肩包,與安迪并肩登機。
? 但未等落座,包奕凡更是還忙著跟人協商換位置,安迪收到一條來自奇點的短信。她不想打開,可人都已經躲到飛機上了,絕對安全,還是打開吧。打開,卻是一張照片,正是她和包奕凡并肩登機。安迪的腦袋頓時吱吱地疼,似有沖擊鉆往她腦袋打洞。她關掉手機,要了一張毛毯,什么的都懶得管,卷裹起來睡覺。
? 包奕凡花言巧語地與人換好位置,心滿意足地來到安迪身邊,卻見一筒毛毯裹成春卷狀,擱那位置上,里面的人只露出頭頂一簇頭發,連鼻子眼睛都看不到。包奕凡只能無奈地一笑。人家不得罪他,但人家不愿搭理他。
? 直到飛機開始降落,包奕凡才伸出手推醒安迪,”你晚上還睡得著嗎?”安迪從毛毯的一個盡頭慢慢鉆出頭來,睡眼惺忪地四周打量一番,最終聚焦在包奕凡臉上,“你是不是打算告訴我,半夜三更,你沒預訂房,無處可去?”
? “哈,睡一覺果然長力氣,全恢復了。是啊,我預定,他們說沒房間。求收留,求投靠。”說話的時候,包奕凡貪婪地盯著安迪看,剛睡醒的安迪臉上迷迷糊糊的,全無銳利,只有濃濃的小女人味。
? “對半分攤房費?”
? “我全付。”
? “不,五五開。”正好飛機挺穩。安迪打算鉆出毛毯,包奕凡眼明手快地替安迪打開安全帶。安迪愣了一下,背轉身在毛毯里面脫掉外套,等包奕凡起身退出座位取行李,她才鉆出毛毯,將衣服抱在胸前,又等包奕凡取了雙肩包給她,她才將衣服全塞入包里,直起身來。她特別受不了這肉包子的注視。“你明天找房子去,我拒絕合住。不方便。”
? “不打擾你。我白天睡室外曬太陽,晚上睡客廳沙發。你拿我當家具使。”
? “拒絕。”
? “好好好,全依你。我沒脾氣。走吧,小心,我走前面。”安迪在包奕凡后面翻白眼,憑直覺,包奕凡不可能明天另外找房子去住。更別提自己這幾天的單泡酒店的計劃是否會被干擾。安迪很頭痛。唯一肯定的是,包奕凡對她不可能有惡意。看包奕凡在面前打開手機,安迪很不情愿地想起登機時奇點發來的短信。糾結了一會兒,決定拋之腦后,一方面是拒絕藕斷絲連,另一方面為了更好地散心,調整自身狀態。
? 包奕凡緩緩放滿了腳步,不料后背被安迪撞上。站穩立定后轉身查看安迪是否受傷,卻發現了什么不妥。安迪不會輕易與人接觸,一定是想什么事情想出神了。
? “你有心事。”包奕凡小聲地說道。安迪不作回應,但眼眸低垂,眉頭微蹙。這般苦惱神情,包奕凡不禁聯想到曲筱綃之前和自己提過安迪在和魏渭鬧分手的事,再加上登機時安迪看手機后立馬關機蜷縮一團的奇怪反應,不難得出:安迪的煩心事少不了和魏渭的事,以及她現在情緒不好的結論。
? 于是包奕凡繞過安迪,走到她后面。
? “你離我半米遠,好不好?”
? “我離你45厘米遠好嗎?不侵入你的親密距離。但我能在要緊關頭一把拉住你,穩穩地。”
? 安迪并不反駁,似乎默認。
? 酒店離機場17公里,酒店提供接送機服務,她和包奕凡兩人,在核定載客范圍允許內,無堵車和繞道情況下約27分鐘到達酒店。辦理入住手續并入住大概需要20分鐘,加上3分鐘保穩。因此,約五十分鐘后包奕凡可以消失在自己眼前。不,如果把行李箱扔給包奕凡,并讓講解員拖著他,只要四十分鐘就好,自己還能有些時間清凈。
? 下車后,安迪以百米沖刺的姿態迅速完成辦理并提包入住,鉆入臥室,關門,落鎖。平定呼吸后看了下時間,離預計的四十分鐘還有七分鐘。
? 許久,門外才有了動靜,門縫中隱約能辨認出那是皮鞋,包奕凡的。“安迪,我把你行李擱你門口,出來時別絆著嚇著。”沒有過多詢問,沒有試探,安迪松了口氣。包奕凡情商不低,哪會不知道安迪的心思,之所以選擇如她所愿,排除喜歡她的原因,那大概就是修養帶來的習慣吧,習慣不強人所愿,因為喜歡,所以如她所愿。
? 隨后,包奕凡自行洗浴。安迪聽到臥室外的水流聲一會兒后,確認門外無人。于是打開房門,把行李挪進臥室。順勢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外面的桌上,一杯放在自己的床頭柜旁。
? 包奕凡走出浴室,上身不著分文,肌膚緊實有光澤,由于頭發未擦干的緣故,不時水珠滑落,從發尖到臉龐,順著脖頸、腰腹,直抵下身的長睡褲,然后隱入消失。男性偉岸的身軀,暴露無遺。轉彎直走沒看見臥室門前的行李箱,但是門縫里透出燈光,而且,正對著門的小桌上,還有一杯尚有溫度的水。
? 包奕凡眼里帶有笑意,倚在門旁,輕輕哼唱歌兒,情歌,耳熟能詳的情歌,省去了歌詞,一首接著一首,如果說人的聲線比喻為武器的話,那么低音炮絕對是那一把刺入女心的利刃。
? 但偏偏這把利刃到了安迪這里卻刺偏了,許是因為安迪與魏渭的感情糾紛未完,又或是那似隱又現、似無還有的包子味,竟讓安迪腦子生生發疼。“我要睡啦,別吵啦。”周遭的事一波未落,一波又起,平日的安穩不再,不安的小情緒逼得她忍不住模仿曲筱綃大叫。
? “沒關燈,不算。”
? “明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 “哈哈,古人老話:在請神容易送神難,請來了就得供著!何況,門可不在這邊,你不出來,怎么走?”
? “你……”安迪一時間想不出漂亮話來反駁,一把奪門而去。(motherlater:然后門就沒有了。)
? 安迪時常健身,穿著高跟鞋也能健步疾飛,脫離了束縛,安迪赤腳更是溜的賊快。只聽“撲通~”一聲,安迪以跳河姿勢撲入泳池。在泳池折騰了一番,沖卸掉一身火氣,踮腳、把頭浮出水面,隨意地攏起頭發擰掉一些水,望岸邊靠近、卻不上岸。不全是因為逃避包奕凡,只是這樣的方式自己比較有安全感。她在心里默算:“以國內GB 9667-1996及CJ 244-2007限定要求每一單項較高者為標準,體感水溫約25度,屬于雙標準范圍之內;水體清澈,目測遠遠高于上海新標準——渾濁度≤1,并符合較高標準的≤5;pH值及其他數據無法自行測量。”安迪試圖用冰冷的數字使自己平靜下來。的確,頗有成效。
? 轉身找借力點上岸時,影子慢慢壓向安迪,她心里的壓迫感同步增長。抬頭一看正是那討人厭的包子。
? “我可以跳進來嗎?”
? 安迪沒搭理,靠著池邊喘氣,與對岸的包奕凡凜然對視。該騷包男依然不穿上衣,肆意展現著自己的身材,室內的燈光灑在該男緊致的肌膚上,猶如灑上暗金。果然好看。可惜安迪心中更加排斥,鼻端仿佛可以聞到多年前一個個罪惡黑夜的氣息。
? 包奕凡也不傻,見安迪真的怒了,兩只腳滴水不沾,乖乖回屋里取了一只塑料盤子,端兩只酒杯和一瓶酒出來。又替安迪的杯子斟上酒,擱盤子上,讓盤子載酒,飄到安迪面前。見安迪取了酒,又把盤子托起,放在泳池邊,包奕凡才道:“對不起,很想逗你理我,是不是做過火了。”
? 安迪喝一口酒,依然不語。包奕凡只得再道:“普吉島一名源于馬來文,普吉就是山丘的意思。”
? “麻煩你找話題用點心,不要用百度百科上面隨手可鑒的內容敷衍我。還有,請幫我找找有零食沒,我飛機上沒吃飯。”
? 見包奕凡轉身去找,又補充一句:“可以披上一件上衣嗎?”
? 夜空中傳來“噗嗤”的一笑,顯然,后面那個要求不會被執行。
? 包奕凡很是周到地就著燈光將零食包裝剪開,帶著包裝擱在盤子上,方便辨認;并擺上三張一次性手巾,擦手、擦嘴。如此細致,真不像是剛才那個瘋鬧攪局的。
? “我不介意你講一些當地節日風俗。”
? 包奕凡似獻寶一般,從交通到民俗,從旅游時間分析到最佳游玩路線的選擇。
? “中國有5A景區,普吉有著名的3S景觀,是來自于當地人對家鄉的總結:sunshine——陽光,sea——海水,sand——沙灘。這些大自然所贈與人類的寶物,被虔誠的泰國人奉為最珍貴的財產。”
? 見安迪沒有提出疑問也沒有不耐煩。開始避重就輕的開始講述自己在國外的生活。
? “我凡是與吃喝玩樂享受生活有關的項目,都是在美國學的。”安迪說道。
? “我就說,跟我一樣,我的吃喝玩樂也是在美國學的。在國內我是苦命孩子,我爹信奉不打不成才。咦,想賴床不早起?打!想不做完作業就睡覺?打!竟敢考第二名?打!鋼琴考級前還沒彈順?打!暑假寒假在他公司做基礎工。他自己開車上班,我得其自行車趕四十五分鐘的路上班。最可笑的是我爹如今到處選出他的成功育兒經驗,居然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誘。為我們沒有游戲的童年干杯,哈哈,可找到同道了。”
? “我跟你不同道。一,我是孤兒,在國內只有掙扎活命,到國外拿了獎學金才有閑情逸致。二,作為天才,拿第一是天經地義,不需要克扣休閑娛樂時光。”
? 包奕凡都不知道該哭還是笑,好不容易讓主子開了金口,一開口卻是排斥的話語,真是一點兒情面也不給。從第一次見面的酒會到現在,這一點還是沒變。不過,他就愛聽這種大實話,最好能逼得他啞口無言。
? “你……孤兒?!”“不,你一定是外星人遺留在地球的孩子。”
? “他們都只看到我天才,都善意的安慰我;你倒是頗具風情,謝謝。看起來小曲沒徹底出賣我。”
? “是我君子,非禮不問。還有,風情萬種不適用于我這種……性感的事業型男性。”
? “抱歉,我中文不好。”
? 包奕凡理解地笑笑,繼續挑話題道:“天才,會不會感覺高處不勝寒?”
? “水里倒是有點寒,我……”
? “天才,提醒一下,女孩子說冷,是婉轉暗示身邊男人可以伸手過來擁抱了。我確認一下, 你是這個意思嗎?”
? “邏輯還能再差一點兒嗎?常識也該補補了。如果水溫不低于體溫,那水這個有利的熱量散發器,就沒辦法發揮作用了。而且,如果追求入水時的舒服,那水溫就要達到體溫或是超過體溫,這樣的溫度下,大家稍做運動就不是游泳而是蒸桑拿了,因為溫水根本沒辦法迅速地把因為運動而產生的過多的熱量帶走。”
? 包奕凡只能訕笑,便不再調笑。
? 而安迪則是有點兒驚訝地看著包奕凡,沒想到這家伙心理挺皮實,沒被一而再的故意打擊惹毛,倒真言行如一。
? 她喝完杯中酒,跳出水池回臥室去了。包奕凡扭頭呆呆看著,忽然意識到,傳說中那些田螺姑娘七仙女什么的都是小男人的意淫,真正的仙女,凡人誰吃得消。想到自己名中帶凡,也算是凡人中的極品,喜歡上一個仙女中的極品。哈,這真是有趣的緊。
? 包奕凡難得睡了個懶覺,睜眼之前,心中暗暗祈禱,最后那人已經起來,已經對著他看了半天,而且在他睡夢中還幫他掖了毛毯,欣賞到自己的睡顏。但睜開眼睛一看,臥室門還關的嚴嚴實實,顯然那人也在睡懶覺。他煮了壺咖啡,倒出大半壺擱進微波爐,定時保溫一個鐘,想著那人起床犯困可以喝點提神。打開電腦,工作,喝光自己杯中的咖啡,臥室門還嚴嚴實實。游泳幾圈,上岸一看,臥室門還是紋絲不動。撈起桌上的手表,套上,右手輕輕挑撥,“啪嗒~”一聲清脆,扣好。低頭,指針正走向十一點的,酒店早餐怕是趕不上了,于是找到昨夜未拆封的零食,拎上電腦,自得其樂的躺在沙灘椅上,隨意瀏覽著新聞,心眼兒卻忍不住往臥室里飄。包奕凡看手機已近中午,實在忍不住去敲門。
? “哎,不是說來普吉曬太陽嗎?太陽都要落山了。”里面沒有應答,包奕凡百般聊賴,只能聯機查攻略,簡單安排日程。等安迪終于踉踉蹌蹌地出來,包奕凡電腦的電量都削去了一大半了。“你還真能睡啊。微波爐里面有咖啡,留給你的。現在還熱乎著呢。”安迪直奔微波爐,倒了兩杯,“活過來了。”一杯放到包奕凡手邊。“你找房子了嗎。”
? “謝謝。明知故問。我這就叫出來接我們去外面吃飯?”
? “不了,這里附近好像只有兩家餐館,而且白天只供應pizza和pannis這些地中海美食。我讓送餐吧,吃完還能去沙灘邊曬著太陽睡一個午覺。”
? “還睡?”
? “不讓睡覺,做天才還什么意思。你要吃什么?我一塊兒訂了?”包奕凡合上電腦,看著穿藍白格麻紗短打的安迪,“天才會騎自行車嗎?”
? “天才餓得慌。”
? “哦,原來天才不會騎車。本來我們可以騎車出去吃飯,一路還可以曬太陽。然后去鎮上逛逛。”
? “天才現在只想吃飯,吃完繼續睡覺。”看安迪撥通電話叫送餐,包奕凡郁悶得嗷嗷叫,難道真是跟機場里說的一樣,躲起來睡三天覺。他只能讓再加一份大的,他吃,早上就餓肚子來著,妥妥得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安迪打完電話,得意洋洋地笑道:“趁天亮趕緊另找房子?”
? “我跟定天才了,哪兒都不去。”
? “哼。”安迪不理他,打開手機查看電郵和短信。回頭再看昨晚奇點發來的照片,以及譚宗明發來的有關劉家家屬的處理結果,只覺得小事一樁而已。睡足了,毛順了,看什么都順眼。她給譚宗明打去電話,“老譚,我在普吉了。你的處理我有兩點意見,一個是給劉家的慰問金得以你我的個人名義,從個人賬戶劃撥,不能走公司賬戶。免得形成事實關系,萬一劉家提起訴訟,可能會成為證據。而且慰問金需要特殊名目,比如作為小孩子的讀書基金,而不能直接叫慰問金,免得以后有誰有樣學樣。富士康就有先例。二是你可以慰問金總數不變,我實際交給你的錢也不變,但對外顯示我名義下的錢還是少點兒吧。以表明我無過,不需要與老大你出同樣的慰問金。”
? “第一條同意,但不需要你出錢,公司通過其他渠道支付,本來就與你個人無關。第二條你別糾纏細枝末節,聽我的處理。住著還滿意嗎?”
? “其他都滿意,我也要求不高。唯一頭痛的事,我們的客戶包總,你認識的……”安迪斜包奕凡一眼,“賴著不肯走。”譚宗明哈哈大笑,“這人我滿意,你向他轉達一下,我支持他賴著。你把電話交給他,我給他鼓勵。”
? “不,拒絕,拜拜。”但放下電話,忍不住抱臂打量又打開電腦見縫插針做事的包奕凡,他有什么好,讓老譚認可他。老譚以前一直不怎么認可奇點。為什么。“秀色可餐乎?”被盯了一會兒,包奕凡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國色天香。”
? “你為什么還無動于衷,是不是小曲也出賣了我?”
? “呵呵。對。”
? “小曲是不是說我一首制造出秦香蓮多得連包公忙不過來?”
? “包公?你爹?”也不知安迪是有意還是無心,問出一個三歲小孩都知道的東西,前提是,這個小孩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 安迪被包奕凡盯得心里發毛,“聽不懂,不了解,我中文水平很差。”見包奕凡不置信地回頭瞧,安迪只能重復一遍,“真沒聽懂。”
? “半拉子香蕉,原來。問帥哥還是問谷歌?”正好送餐敲門,包奕凡主動起身開門,給小費,送客。“誰都不問,吃飯。”安迪看著自己點的一份,再看看包奕凡的那一份,發現在吃的方面還是不如包奕凡,應該包奕凡點什么,她喊一聲“Double”才是最佳選擇。于是趁包奕凡關門送客,她不顧廉恥地搶坐包奕凡的那份面前,造成既定事實。
? 但包奕凡與奇點不同,包奕凡不會一笑作罷,疼愛地將好吃的讓給安迪,他與安迪談交易,以晚餐去外面餐廳吃泰國菜為交易。安迪則是笑嘻嘻地左一個聽不懂,右一個中文不好,逼得包奕凡用英語,她又說沒睡醒,硬是將面前的一份吞吃了。包奕凡手中籌碼既失,自然無交易可談,只得吃了安迪的那一份,準備死心塌地跟安迪去沙灘曬太陽睡午覺。可睡了十幾個小時的安這會兒還真沒法再午睡,終于妥協了一下,與包奕凡一起騎車出行。
? 不知是因為睡得很滿足,還是太陽很溫暖,安迪與包奕凡玩得很開心。兩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地騎了很多路,披掛著當地人的帽子包包回來,前去飯店的路上,安迪指著前面一棵樹,道:“剛才來的時候就想問,這紅紅的果子是什么啊,好像挺好吃的樣子。”
? “這就是傳說中的赤果果嗎?”
? 安迪大笑。這一回,吃飯點菜就全拜托包奕凡了。泰國菜好吃,但很辣,兩人叫了一打凍啤酒。只是兩人坐下,便談開了公事。安迪此時心中已經有了成熟的方案,一步一步地演繹給包奕凡聽。好在包奕凡對自家常用兩家銀行的資金轉賬時間了若指掌,與安迪對答如流,配合默契。不免,時時舉杯表示一下惺惺相惜。
? 從飯店出來,兩人都有些醉。包奕凡提議:“天才,趁天黑路上沒人,我想去摘幾個赤果果玩玩。你打掩護。”
? 安迪完全同意,她也好奇。兩人賊眉鼠眼地溜到赤果果樹下,見四下無人,兩人此起彼伏地跳上去夠那果子。果子長得高,可總有被夠著的幾只,兩人夠著一只就歡呼一聲,可直跳到精疲力盡,地上存的還不夠一堆。安迪蹲下去撿,包奕凡湊過來問:“幾只?”
? 安迪見包奕凡湊得太近,不由自主地往邊上讓了讓,可腿上沒力氣,一讓就坐到地上。包奕凡大笑,伸手拖安迪起來。
? 安迪自然是不會遞手過去,包奕凡不由分說地抓起安迪兩條手臂,強力拎了起來。不知是醉了還是加速度太大,安迪覺得騰云駕霧地有點兒暈,卻又分外清晰地感受到兩只外來大手傳遞來的溫度在手臂上熱辣辣地炙烤,肉包子變成了新疆烤包子。她下意識地后退掙扎,不巧一腳踩在好不容易偷來的赤果果上。而包奕凡一臉無辜地攤開手,奇道:“你這么怕我?”
? “噯,赤果果被我踩爛了。”安迪逃避問題,她又不是只逃避包奕凡,而是逃避所有人的接觸。她假裝自然而然地蹲下去查看,“踩了兩腳,沒有完整的了。”
? “起來吧,踩爛了我再摘。只是好像近地的都被我們摘光了。”
? 但包奕凡說話的時候并未開始動手,而是規規矩矩地背著手靜靜地看著安迪。安迪無奈地道:“別這么看著我。”
? “我第一次感受到無緣無故被人厭惡。”
? 安迪聳聳肩,無可奉告,轉身往回走,取自行車去。包奕凡在后面不遠不近地跟上。“小曲究竟跟你說了些什么?除了我有很多女朋友,還有什么?”
? “與小曲無關。”安迪頓了頓,絞盡腦汁才想出理由,“我跟前男友的關系……我還在處理,在結束之前,我需要信守兩人之間的承諾。唉,不足為外人道。”
? “噢。”包奕凡緊走幾步,與安迪并列,也沒太靠近,“我跟前女友的關系已經結束。”
? 安迪聽著覺得這氛圍好曖昧,忍不住拐入一家商店,買了一打罐裝啤酒一堆零食。包奕凡看了說:“一打怎么夠,還有明晚。再來一打。”
? 安迪沒阻止,兩人載著啤酒,乘著暖暖的夜風緩緩往回騎。白天飛揚的興致到此結束,那一覺也算是白睡了。人到晚上就特別容易思念,說不清道不切緣由。安迪再天才也終究是個凡人,是凡人就有七情六欲,雖說與魏渭已經挑明分手,但此時安迪萬分思念奇點。到了別墅,她就一聲不吭地跳進泳池,喝酒看天。有異于上海夜晚霓燈初上,一片都市的繁華景象。普吉的星空異常璀璨,碩大的天幕穹頂之下,安迪顯得分外渺小,很有一種“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意境。然而她心里,滿滿都是她前幾天晚上守候的那座大樓的窗,明明滅滅,就像今夜閃亮的星星。唉,可是窗戶后面站的是一個恨她的人,恨她的理智,恨她的訣別。她無法坦白,更無法解釋。或許,她和奇點的感情,只是偶發的事件吧。由線上網友,到現實生活有了交集,再到后來,有了一段感情,她的初戀。
? 安迪陷入自己的回憶,竟未發現包奕凡出來,光著膀子。氣氛莫名冷淡,那人似乎……不太妥。包奕凡走近了一瞧,果然泳池里發呆的那人臉上明顯兩條淚痕。包奕凡一愣,一腳踩空掉入泳池。險些嗆水,浮出水面,連忙道:“不是故意的。”
? 安迪被驚擾,俯首鉆進水里,索性打濕臉龐才出來。
? “喝酒。”
? 又將載滿零食的盤子推出去。
? “隨意。”
? 包奕凡單手挑開啤酒,一大口灌下去,俠義之心隨泡沫奔騰而出,“告訴我,哪個混蛋對不起你。我回去一定找他。”
? “謝謝。我的問題。”
? “胡說。我不是瞎子,看得出來。”
? 安迪心里一陣刺痛,依靠著。胸脯的起伏再小也痛,似靈魂被抽離。
? 天地之間,男女相愛……但在決定后,愛又能怎樣?愛不是傷害的理由。當男人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時,女人是需要當機立斷的。
? “你有沒有見過這么一種情況,兩個人相愛,卻無法在一起,分開反而是最理性的選擇。”
? “這話要是那混蛋對你說的,就倆字:騙你。真愛的話,起碼結婚前肯定是赴湯蹈火,死也要死在一起。結婚后嘛,人都會變,再說。”安迪吃驚,照這理論,難道是她愛得不夠?“你不是攪渾水?每個人都有特殊情況的。”
? “誰家都有在別人看來芝麻大的事,對自己卻是天大地大的事。可有人還是在絕癥病人床前結婚。當然,分手時候把困難說得天大地大,彼此留一條后路,方便江湖重逢。最容易騙的是天才。”
? 安迪愣住,看起來出在她身上的問題不僅有一床問題,難道還有她不夠愛奇點?包奕凡察言觀色,“看出那人混蛋了吧。告訴我那人是誰,回去替你揍他一頓。”
? “做那混蛋事的是我。”包奕凡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大大地灌了幾口啤酒下去,捏得啤酒罐清脆作響。“做出那種混蛋事,還一臉特委屈的樣子,你可真天才。看不出,哈哈,刮目相看。我對你揍不下手,剛才豪言壯語作廢。”安迪側目怒視,可她的理由難道不是理由?她不能害人一輩子。這也混蛋?
? “你呢?談那么多戀愛,夠不夠超級混蛋?”
? “沒辦法。我們都是混蛋,哈哈,臭味相投,干脆我們也可以試下相處。”
? “臭不要臉。”
? “有什么辦法。我還招非常現實的女人喜歡呢,害得我想追的女人普遍以為我是花花公子。”
? 包奕凡舉起酒杯,歪頭笑道:“干杯,我想追的女人。”
? 安迪和包奕凡遠遠地隔空碰了個杯,嘆了聲氣,又仰頭看天。心中的積郁倒是散了一些。只是又很理智地想到,難道可以愛到奮不顧身地去害愛人嗎?愛人又能那么心甘情愿奮不顧身地被害嗎?顯然都不行。想到這兒,安迪豁然開朗。問題不是出在愛不愛上面,而是她太坦白。她把丑話都說前頭,兩個人現在一見面她情緒稍一波動,兩人就彼此提醒著想到那可預見的恐怖的一幕,假裝無視都不可能,誰還真正開心得起來。她和奇點想正常戀愛,已不可能。
? 又嘆了一口氣,再開一罐啤酒,猛喝。沖涌而出的啤酒順著脖頸留下,啤酒沫子填充又破滅。她可以死心塌地了。什么回紐約看心理醫生也不用考慮了。
?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想被我占便宜,趁還沒太醉自己跳出游泳池,呵呵。”
? “呃,真小人。”安迪只覺得自己腦子還清醒得很,又慢慢喝完一罐啤酒,才轉身上岸。可很不幸,兩手使不上勁了。大概是兩罐啤酒下肚體重漲了的原因吧。
? “呃,請幫我打電話,請管家來。”
? “竟然這么無視我,令人發指。”包奕凡嬉笑,先是隱入水中游了一端,然后慢慢浮過來。可謂出水芙蓉,又猶如分花拂柳,來到安迪身邊。但接近時候,不禁頓了頓,他知道會發生什么,他從來不是君子。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
? “NO...NO!!”安迪第三個“NO”還沒喊出口,新揭鍋的肉包子氣霧團已經將她團團包圍,周圍的空氣被擠迫出去,濃郁的肉包子氣息在她毛孔穿梭,似帶了電流一般,令安迪窒息,腦袋一片空白。
? 再度呼吸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安迪發現自己非常不堪地緊攀在包奕凡的光膀子上,她不禁尖叫,不知哪兒生出的力氣,大力推開包奕凡,竟然飛身上岸了。只是走了一步,便一腳軟倒在地。她嚇傻了。她想不到自己能這么失控,這么淫亂,這么無恥,這么輕易就投懷送抱意亂情迷,跟她媽一脈相承。瘋了,真的是瘋了。她媽瘋了,她離瘋也不遠了。呵,強大的遺傳。
? 包奕凡看到安迪的模樣犯迷糊了,這算是什么表情?既不是害羞,也不是害怕,倒像是混亂,又暴露出悔恨、自嘲,還有滿眼空洞的絕望。他連忙跳出水,還未站穩,先開口道歉,“對不起,我太想愛你。安迪,安迪,回答我,我扶你起來,回屋休息。你聽見我說沒有,這回我不會亂來。我保證,剛剛我沒有保證,這回我保證不亂來,別怕,別怕。”(Motherlater要亂來:(?′艸`?)樓上到底是剛剛還是包子啊。一點也不好玩。)
? 包奕凡不知安迪聽著他說沒有,但他稍微靠近,便聽見一生厲叫,“不!”包奕凡不知所措,但走近了,看清了,眼前的人在簌簌發抖。包奕凡第一個想法跳出來:天吶嚕,不會是處女吧?太天才了。第二個想法接踵而至:她喝醉了,爛醉。
? 因此,不顧安迪長一聲短一聲的拒絕,將她抱進臥室,扔到床上,才發現她四肢冰涼,似是嚇死。衣服不薄卻因為濕過水而變得透明,濕噠噠的貼在肌膚上。
? 包奕凡轉身去浴室拿來浴巾,卻發現安迪渾身裹在床單里狂亂盯著他。“包奕凡,求求你,快出去,出去,出去。”
? 包奕凡連連答應,將浴巾快速放到安迪身邊,趕緊跳出臥室,死死地關上門。他發現自己也是酒精突突地上頭,有點搞不清狀況,連忙打開冰箱拿出冰可樂罐清醒腦袋,跑到院子里,隔著泳池往沒拉上窗簾的臥室看。這一看,熱血也突突地沖上腦袋,安迪在屋里費勁地背著窗脫下濕衣服,又迷迷糊糊地擦都沒擦干,鉆進被窩卷裹得緊緊地睡了。燈沒關,窗簾沒拉,就這樣不管不顧地睡了。
? 包奕凡發了好一陣子呆,才呼出一口長氣,慢騰騰走回客廳。可那臥室似有魔力,他想到,該給她拉窗簾關燈。但等等,等她睡著再說。它又換兩瓶冰可樂。幾乎將兩邊臉頰凍得僵硬,才總算“冷”靜下來,走進臥室。但,臥室門才剛打開,便聽一聲“出去”。包奕凡連忙舉起雙手,“我替你拉窗簾,關燈,沒惡意。”
? “出去!”床上的人拉床單庇體,索性坐起來,兩眼烏溜溜地盯著包奕凡的一舉一動。但是,胸前抖動的雙手泄露所有玄機。
? “我完全沒有歹意,你鎮靜,鎮靜。”包奕凡小心翼翼地在安迪緊盯下繞最大圈 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又貼著墻根繞回門準備關燈,被喝止。包奕凡倒退著出門,但小心地道:“你喝多了,我剛才拿可樂凍腦袋很靈光,你等我,冰箱里還有冰塊。”他拿客衛的毛巾包了一包冰塊,搶在安迪下床鎖門之前飛快地跑回臥室,不由分說,一手將冰塊壓在安迪頭頂,一手緊緊控制安迪另一只沒有抓住被單的手,又和身壓上去,控制安迪的掙扎。
? “出去,包奕凡,你再不出去我會發瘋,求你。”
? 可包奕凡既不是奇點,也不是魏國強,他完全不把發瘋的威脅當回事,“乖,沒事,沒事,以后不讓你多喝,沒想到天才酒品這么差。別動,感覺到冷了沒有?頭皮凍痛了跟我說。乖,沒事了,沒事了,閉上眼睛睡覺覺。”見安迪瞪著眼睛無可奈何的盯著他,包奕凡還覺得挺好玩的,終于仙女不完美了,哈哈哈。
? 安迪被肉包子熏得無法思想,混亂中只知道該抵抗,抵抗到底。可終于抵不住人有三急,即使仗著酒勁,也只能弱弱地道:“你出去,我要上洗手間。”
? “能行嗎?”
? “不行也不要你管。”
? “嘿,寧可尿床?”包奕凡越來越覺得好玩,才不聽安迪的,連床單一把抱起安迪扔到馬桶邊,順手打開臉盆水龍頭。過會兒,又把一臉臭屁的安迪抱回床。他也順勢倒在床上,笑道:“我累慘了,你別管我,睡覺。”說著,有自說自話地關燈熄火,賴在床上不走了。他支撐到這會兒已是不易,才一躺下,醉意鋪天蓋地地將他包圍。
?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此時安迪再有揍人的力氣,也不敢惹包奕凡。還不如攢足真氣,滾到床的另一邊,遠遠躲開這無賴。只是,聽著黑暗中那一頭傳來的平穩的呼吸,安迪十足吃奶的力氣,攢齊僅有的一點兒理智,一頭扎進黑甜鄉之前最后想到:這算怎么回事?怎么有點出乎意料?
? 安迪半夜醒來,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邊有人,而且有什么壓著她,頓時,頭皮發麻,一身冷汗,嚇醒了。依仗著依稀的夜燈光,看見包奕凡趴在她身邊酣睡,一條手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擱在她腰上。安迪呆住,天啊,昨晚她喝醉發生什么了?后來的記憶卻是模糊,難道……她又發現,自己全裸。她嚇得發了半天呆,才稍微清醒地想到,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裹上床單悄悄下床,穿上內衣褲和睡衣,溜到客廳繼續發呆。可怎么回想,都想不出昨晚怎么和包奕凡睡到一起,身上冷汗卻越來越多。
? 可昨晚喝酒實在太多,坐著都有點兒暈,她找了條毛毯披上,躺沙發上繼續發呆。月色皎潔,星空璀璨,但有人無心觀賞。坐著坐著便又睡著了。再醒來,感覺天已大亮,但她懶得起身,繼續昏睡。仿佛一起身就得面對一個可怕的問題,昨晚,她和包奕凡究竟是怎么了。
? 知道有人聲從臥室那方向傳來,安迪便轉了個身,面朝沙發背,頭全縮到毛毯里。無顏見人!包奕凡卻是徑直走到安迪身邊,頭一仰,一筆股坐安迪頭部的沙發上。
? “喂。醒了沒有。”
? “昨晚怎么了,還記得嗎?”
? “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拿冰塊給你醒酒,后來怎么會躺在床上了?醒來嚇我一跳。我沒怎么你吧。”
? “你再想想,真的沒……沒……我……你再想想。”包奕凡發愣,沒什么?“想不起來,你提示一下。不過你酒品可真夠差的,哈哈,昨晚差點兒給你嚇死。看見我像看見日本鬼子一樣,知道日本鬼子長啥樣嗎?哎,你說,我有那么差勁嗎?……哎,我不壞啊。”
? 安迪在毛毯里聽到這兒,總算舒了口長氣,還好,似乎沒發生什么事,她還沒有……瘋狂到底,呵,還算有點兒自我約束。她依舊裹著毛毯,高難度地跳下地,摸索著回臥室去了,進門,句話不說就把門關上、緊閉。包奕凡看得哈哈大笑。想到昨晚透過窗戶看到的香艷一幕,不禁做了個鬼臉,也去洗手間洗漱。
? 安迪關上門后,又疑心地跑去把窗簾拉了拉,走到床邊,兩手一抖,毛毯一下子被揚起,披落在床邊。
? 走進主衛,牙膏早已在不知何時被擠好,漱口杯里的水,尚還未冷掉,只是……不知為何……上面蓋著一張紙巾。
? 哈,蓋上紙巾水就不臟了嗎,不過酒店蚊蟲多,防防小生物倒是頗有成效。
? 等安迪再出來,見包奕凡一邊煮咖啡,一邊隨著電腦音箱里播放的音樂搖擺。安迪頭痛的道:“你今天出去找房子好不好,拜托拜托,這樣不合適。”包奕凡搖搖擺擺地壓出一杯咖啡,先遞給安迪,“我喜歡跟你不合適。”
? “果真騷包。”安迪不禁在心里暗暗斥道。“好吧,我去找房子。還有一天一夜,我得給自己留條命回家。”她坐到沙發上,頭又大了。
? 包奕凡拿著自己的咖啡,坐到安迪對面的茶幾上,兩條大長腿無處安放。
? “別去找,我喜歡醒來就見到你。我想隨時抬頭都可以看見心愛的姑娘。等喝完咖啡,我們去餐廳吃早餐,今天你想去哪里,做SPA,我都陪著你。如果你真找其他賓館住下,我也陪你去那兒住。我喜歡你。追定你。”安迪皺眉,不說了,再說還是那些,不如行動甩掉這個肉包子。但肉包子今天穿一身藍灰,看著不風騷,稍微順眼。包奕凡則見安迪側著身盤踞在沙發上,看他一眼,喝口咖啡,笑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 “討厭!”
? 包奕凡反而爆笑,拿來相機給拍了集中。安迪忍著,喝完咖啡,便飛奔入臥室取了墨鏡和包,打算出門。
? “哎這位女士,請留步。”包奕凡緊跟追拍。“請問您入住的是酒店170平還是270平的?請問你對酒店的服務滿意嗎?或者說,你對我的服務滿意嗎?”又在安迪耳邊低聲說道,“你看就差一個沒驗證了,是否要眼見為實一番呢?”包奕凡似乎是有心捉弄安迪,竟先是假裝起了現場采訪,后又耍起了流氓,空憑演技不帶臺本,空手套白狼。
? 可安迪哪有那么好欺負,立馬就鉆進車子里,但狐貍尾巴沒藏好,反而暴露出要拋下包奕凡自己單飛的意思。奈不住包奕凡反應靈敏,跟著跳上預約的車子,還得意地道:“嘿,美女好久不見。我什么都沒帶,你別拋棄我,要不然我只能討飯回賓館了。”邊說還邊眨巴眨巴眼睛,顯得可憐巴巴的。
? 安迪郁悶極了。于是,吃早餐過程中,安迪沒給半分好臉色,除了“Double.”和出于禮節“Thanks.”,就沒說第三句話。包奕凡吃了癟,哪有不返還的道理;原路返回的路上,包奕凡跟在安迪后面,人高馬大的他偏偏表現出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子,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包奕凡一聲慘叫,安迪得逞:“小包總該不是人前風流人后癟吧!”
? 包奕凡放下剛剛掩嘴偷笑的手,并背到身后,道:“這么不待見我?”
? 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問到:“來普吉四天三夜你不會都想睡過去吧。”安迪似乎沒聽見,腳下卻是走快了兩步。包奕凡連忙跟上道:“入鄉隨俗,哎……入鄉隨俗懂不懂?”安迪扭頭,張開嘴愣想要說點什么,包奕凡接過話,“別跟我說你中文不好。Do in Rome as Rome does.這樣懂了吧?!”“對不起,我只想躲起來睡覺曬三天太陽,你自便。”
? “僧侶行善、設祭親友亡魂、以香水浴佛、懸掛國旗、反省過去一年的功過得失、設定新一年的目標,以上六點皆是泰國元旦的習俗。前面四點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天才是不會做的;天才,尤其是像你這樣耿直的天才,想必是沒什么功過得失好說的,不如來聊一聊人生目標、偉大抱負?”
? “天才也是人,天才犯得最大的一個錯就是不小心被你纏上;新的一年嘛,我希望流氓有自知之明,自己滾蛋。”
? “哎,你這么說就不對了。流氓說誰呢?”
? “流氓說你呢!”安迪后知后覺,自己被包奕凡這個混蛋給耍了,“噢,我要拋棄一個什么都沒帶的流氓,再見。哦還是不要再見為妙。”
? 包奕凡卻沒緊跟不舍了,倒是停下來,掏出房卡,有一下沒一下地拋接,“還真以為我兩手空空?不過她倒是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烈女怕纏郎,女神怕流氓。何況,是一個有姿色的流氓。哈哈,絕配!”
? 當包奕凡還在晃回酒店的路上時,安迪早已回到酒店,打包包子的行李扔出去,絲毫不留情。(注意,稱呼發生變化!)
? 可度假時間精神松懈,又是宿醉未消,早晨的太陽又是和煦溫暖,安迪不知不覺睡去。只是總有什么人在擾人清夢,似乎有人靠近她,觸碰她,無休無止。甚至還有被挪動的錯覺。安迪煩了,在又一次侵擾來襲時,伸手一把抓過去,補料,真的抓到一個實體。她頓時驚嚇坐起,費力睜眼看清楚,果然手里抓著一只手,而包奕凡近在咫尺,搖擺便可撞到。她終于怒了,一躍而起。“以為你是紳士。請立刻搬出去。”
? 包奕凡委屈地遞來一只信封:“有人忘了涂驅蚊水,招蜂引蝶,熱帶地區物種又太豐富。”
? 安迪一把抓來信封,往里一看,嚇得尖叫一聲,將信封扔了出去,里面全是花花綠綠的蟲子,有的已死,有的還在痛苦掙扎。原來她在好睡,包奕凡在她旁邊守著替她抓蟲子。安迪羞愧得無地自容,有感動得無以言表,通紅了一張臉,只知道斜睨著包奕凡。包奕凡更是大打溫情牌,“看你睡得香,不舍得叫醒你。還替你移了下位置,放心,拖著塑料墊移的,免得你被中午太陽曬傷。”
? 安迪扭頭打量,果然她已被移到樹蔭底下。“呃……對不起。”
? “看我枯坐兩個小時,兩腿關節僵硬的份上,拉我一把?”
? 包奕凡的要求沒有得到回應。安迪雖然沒有很不給面子地走開,但反而將雙手背到身后。包奕凡奇道:“這么不待見我?”
? “某些人總愛隱形顯擺第二性征,令人敬而遠之。”
? 包奕凡哭笑不得,繼續賴在地上不起來,但依然伸著一只手,頑固地等安迪來拉。“提醒你,這只手有兩枚手指又臭又臟,捏了好幾只臭蟲甲殼蟲什么的東西,很惡心,一點也不性感。”
? 安迪的內心被反復煎烤得內疚,翻個白眼,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伸手拉一個同齡男人,而且一步到位,拉的還是個肉騰騰的男人。包奕凡當然并不需要借助外力,他不過是需要一個借口,他起身就順勢而為,張開雙臂將安迪擁抱在懷里。
? 安迪下意識地交叉雙手,護在胸前,眼神暴露出驚慌,咬著下唇。
? 安迪記得她昨晚醉酒后似乎跟包奕凡又是擁抱又是親吻,而且表示得非常饑渴,這回又不小心落入包奕凡的懷抱,她很清醒地想推開,可是著力點都是肉包子皮,而且,她似乎被熱包子燙融了,她沉浸……歡喜得無法思考。而包奕凡這回也學乖了,絕不再留給安迪思考反悔的時間,直將那一吻演繹得此吻綿綿無絕期。
? 仿佛回到很久以前,第一次拿到一筆很大的錢那一天,她做了一件疑惑好久的事,買了一大包棉花糖,買了一大堆巧克力,用竹簽挑著棉花糖往加熱得汩汩吐泡的巧克力一卷就往嘴里送,雖然燙得雙腳亂跳,可她怎么都不舍得吐出來,香濃柔滑瞬間化作幸福的滋味,將整個身心包裹起來。原來女孩子們傳誦的美食是個這么個好味兒。她當時就將理智拋到九霄云外,不要命地吃了好多好多,直吃到渾身暖洋洋地倒在沙發上起不來,只會抱著肚子滿足地吐氣。此后錢越賺越多,想要什么基本能夠滿足,那種強烈沖擊的感覺卻不再光顧。
? 眼下,感覺又回來了。如排山倒海,如摧枯拉朽,如摩西開海,如天崩地裂……
? 等宇宙終于混沌初開,安迪凝視著包奕凡的眼睛,心里非常想不明白,為什么是這個包子,而不是奇點給她帶來這種感覺。而她更是飛快一個接著一個地檢索腦袋里每一個維穩程序:機票號還記得,說明記憶力正常;老譚是最可信的人,說明理智也正常;扭開包子伸過界的爪子,說明自控也正常……一項一項地檢測下來,似乎全都正常,唯有心中抑制不住地暖暖的懶懶的酥酥的感覺彌漫開來,讓她又忍不住踡入包奕凡的懷里。
? 可是,微微的罪惡感也漸漸從心底升起,安迪仿佛可以看見奇點責怪的眼睛。她痛下決心推開包奕凡,卻是結結巴巴地道:“謝謝你,我很開心,但我食言,我現在不能……我們停止,停止。”
? 包奕凡緊緊握著安迪雙肩,傻傻地笑了好久,才肯放手,“理解。我非常開心,非常。”他又吻了一下安迪的額頭,“我們進屋,現在太曬了。”
? 進屋的過程中,安迪又檢測了一遍她的情緒控制系統:包奕凡的手臂此時放在她腰間,她喜歡,但是好在她有隨時拉開這手的能力,對,只要拉下臉就可以做到,很好,說明沒有失控到成為……花癡。于是她一個轉身滑了開去,果斷脫離包奕凡的手臂,看,成了。推理得到證明。她進去臥室盥[guàn]洗,要不然信封里那么多死活爬蟲的感覺一直存在。
? 至此,她才有暇想到,她對奇點很不公平。她對奇點以各種不能作為拒絕理由,卻在包奕凡面前各種開戒全部通過。所有的理智,全部被感官打敗。但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她心存愧疚,但她不會回頭,因為她與奇點一起無法快樂。而前提是,她首先需要理順一切,必須對得起奇點,才能交接。這是她的工作作風。
? 至于包奕凡,他有那么多女友,她也不會是唯一,那么她也不必包奕凡有所坦白,她只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失控至精神喪失就行。
? 事情就這么簡單,大家不都是這么活著嗎。
? 安迪從浴缸出來,卻又不由自主去臉盆洗手,仿佛這雙手還很骯臟。所有的想法都很理智,為什么心里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心里再怎么不對勁,也阻止不了度假的最后時間,安迪與包奕凡玩得非常開心。
? 行走如風的肉包子氣味鉆入安迪鼻子,此時,心里再怎么不對勁,也無以為繼。輕抬眼眸,迎面對視上包奕凡的雙眼,里面住著自己的影子,萬般柔情籠罩兩人。“親我。”包奕凡開聲道。
? “不嘛,拒絕。”似乎在包奕凡身邊,安迪拾回了正常雌性擁有技能——撒嬌,無師自通地。將包奕凡趕出臥室,披上浴巾,跑到室外,追趕傍晚的落霞,這時天空的色彩漸漸添了暖色。
? 當云彩被太陽焐熱、以至紅了半邊天時,安迪被結結實實的擁入懷中。“安迪,親我好不好?”這肉包子實在太磨人,安迪唯有轉身,一手扶著他的后腦勺,一手撫著包奕凡的脖頸,親了一口,蜻蜓點水。
? “還親自己手上?安迪,你這樣不行噢。”
? 包奕凡的大手不知何時摟實了她的腰身,安迪的腰很細,單手環繞還綽綽有余。安迪裹著浴衣,望著遠處海景,半倚半靠在背后的男人身上,赤紅色的晚霞調皮地露出點陽光。赤著上半身的包奕凡,看見映襯下湘琴,竟若有一番別致動人。圓圓的臉蛋微微泛紅,透亮的嘟嘟嘴唇微微張開,浴衣耷拉著,誘人的視野若隱若現,雖然里面忍有所隱藏,卻絲毫不減嬌羞和可愛,獨特的性感的小女人,如同一道魅影。不知是誰先閉的眼,也不知是誰先張開的唇,便磨合了起來,一路回到臥室的床,倒是無磕無碰。
? “我去……倒杯水,你要嗎?”一邊說著,一邊就要翻身下床。
? 包奕凡一把將安迪拉回懷里,環住,又撫摸著安迪的臉,滿目深情地道:“Andy, i love u~”
? 盡管包奕凡把情話突如其來的告白,安迪肢體僵硬,粉唇微張又抿上,最終還是保持沉默。
? “我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 “我怕空氣流動… …因為那就像… …時間流逝。”
? “我愛你,安迪。”
? “我最怕炮友突然的表白。雖然……我們……”
? 語畢,安迪假裝望向遠景,但睫毛的顫動、呼吸的急促和臉上的緋紅泄露了內心的秘密。那一剎那,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波瀾在心房蕩漾。無奈肉包子目光熾熱,盯得自己又酥又癢,再三權衡利弊之下,只好短促回應了一句“i love u,。”稍作停頓害羞了一番,又發聲道:“too.”似乎瞬間翻臉地把身旁的枕頭塞進包子懷里,然后逃離似的轉過身,拉被子覆蓋住自己袒露在外的肌膚。整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連氣都不喘,只是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有力。
? 但她很享受現在的感覺,這么多年來煢煢孑立[qióng qióng jié lì],一個人為生活打拼,不愿回國、不敢談戀愛,在美國街頭踽踽獨行,行色倥傯[kǒng zǒng]。
? 安迪正想得出神,忽地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在想什么呢,寶貝兒?”低音炮在安迪耳旁緩緩道,包子呼出的氣息縈繞著包裹著懷里的可人兒。“我確認我對你有感覺,嗯哼,你……很吸引我,所以、我在……理順和……的關系,給上一段感情打包處理交接。我準備好了。”包奕凡便不作口頭回應,只是手上的力度又加上了幾分,也不至于勒著,只是想以這種方式真切地告訴懷里的女人,自己的態度。
? 安迪無意識的蹭了蹭,然后整個人蜷入包奕凡懷里,并無言語,只是依偎在一起,畢竟深情不及久伴,厚愛無需多言。
? 至于奇點,從此以后,過眼煙云,情意就此散去,懶得再去多想,也不愿關注。而身后這個男人,包奕凡,僅僅用了數日獨處,就攻破;了自己的防線,并把自己攻略。不得不承認,他很有魅力,并且恰好很吸引自己。和他在一起,沒有心理負擔,沒有令自己不舒服的偽裝調查試探。講真,自己很喜歡他。
? 在度假的最后時間,安迪挽著包奕凡的手,面向大海,迎著晚霞,貪婪地享受著普吉島的絲縷陽光,屬于她的,最后一個傍晚。
? 普吉島的四天三夜,如白駒過隙。不過年輪中一道細如了了的筆觸,只是生命長河中的彈指一揮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