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假使愛不存，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個世界上一直都沒有叫做愛的東西，你覺得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
話劇已落幕很久了，而這句話依舊回響在張大川的耳中。
三月夢想話劇團帶著他們的新作《為愛而愛》來到張大川的城市巡演，這是他期待已久的劇作，因為話劇團里有一個他做夢都想見到的人。
“劉洛，有人找。”
“來了?！?/p>
“有個人在走廊等你，快去吧?！?/p>
劉洛剛卸了妝，衣服還沒來得及換，聽說有人找他急匆匆的出去，可是當他看到眼前的人時，他轉身就想走。
“小洛，不高興就跑這毛病，你什么時候能改改?！?/p>
劉洛聽到這句話，也不回頭，悶悶的站著。張大川看他這個樣子，想起了他小時候，一遇到什么事就這幅木頭人的表情，不動、也不說話。他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頭，看著他的眼睛，清晰的說出來，“假使愛不存在，我就創造愛，把它都給你，好嗎？”
劉洛驚訝的看著張大川，“你瘋了，你找我來干嗎？”
“我是瘋了，想你快想瘋了?！?/p>
“我不信，我們有兩年沒聯系，這兩年你他媽怎么不來找我說你想我。你滾開，別來我這演苦情戲。”
“這兩年，我答應我媽還有......不和你聯系自己掙錢養自己，她就放我自由?！?/p>
張大川的眼神誠摯而充滿擔憂，劉洛仔細在那眼神里找紕漏，最后敗下陣來，長長嘆了口氣。
張大川知道他這就算是原諒他了。
1.
南水高中是市里的重點高中，高二時張大川的班上轉來一個男生。
“大家好，我叫劉洛?！?/p>
“劉洛同學，你就先坐在倒數第二排吧?！?/p>
“好?！?/p>
“喂，你是哪個學校轉來的？”
劉洛回頭看向問話的人，黑黑的眸子透著一股天生的冷淡，“三中。”說完話迅速的轉了回去。
如果眼睛會說話，那么劉洛的眼睛一定在說誰都別理我。
“上一期的測驗，成績很不理想，不過我還是要點名表揚咱們班的劉洛和張大川同學，兩人同時考了滿分。我說同學們吶，數學真的有這么難嗎？你們能不能長點心！”
“難死了老師，誰能跟那倆非人類比啊，我們從來沒把他倆列入學習對象好嗎。”同學的起哄聲越來越大。
“停停停，別吵了，課代表把卷子發下去，我們來講題，哎，明年就高三了，你們是要急死老師?！?/p>
“哎，劉洛，喂?！?/p>
劉洛的后背被張大川一下一下戳的不勝其煩，“干嘛?。扛阏f多少次了，別拿筆戳我?！?/p>
“不戳你，你轉的過來嗎？跟你說個話怎么這么費勁?！?/p>
劉洛猛的轉過來，嚇了張大川一跳，“什么事？”
張大川臉上立刻掛上嬉笑的表情，“我就想問問你中午吃什么？”
“我回家吃。”
“你們家那么遠，還回去？一起吃吧。”
“我樂意，你自己吃吧，別煩我?！?/p>
“走吧，我家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p>
聽到紅燒魚三個字，劉洛的眼睛亮了，看的張大川嘴角的笑藏也藏不住，“哈哈哈，承認吧小洛，你就是一吃貨?！?/p>
“滾，再說我不去了?！?/p>
“走走走，我閉嘴，劉大爺，跟小的用膳去吧。”
那時的張大川長著一張童叟無欺的臉，人見人愛，笑起來的樣子像親眼看到一朵曇花盛開。
2.
“奶奶，我來了。”
“小洛啊，快來坐。
“奶奶，我幫您端菜吧，老來家里蹭飯怪不好意思的。”
“真是乖孩子不像我家大川，一身懶筋。”
“奶奶，我才是你親孫子，不能被小洛幾句甜言蜜語就哄走了啊?！?/p>
“哼，真希望小洛是我親孫子，那么懂事，不像你。”說著話奶奶一把打在張大川手上，“洗手去。”
張大川跟劉洛擠眼睛，劉洛撇了下嘴不理他，去廚房給奶奶幫忙。
張大川很喜歡這一幕，每次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老婆在家里忙活，當然這些他可不敢告訴劉洛。
“小洛啊，以后天天來奶奶家吃飯，你家那么遠，大中午的就別瞎折騰了。在這吃完，你倆再睡一覺然后一起上課去，你呀順便幫奶奶看著點大川，這孩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p>
“天天在您這吃多麻煩您啊奶奶?！?/p>
“麻煩什么，紅燒魚、尖椒雞、脆皮茄子都不想吃了？”
張大川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奶奶您跟您孫子用的手段都是一樣的，都是赤裸裸的誘惑小洛?！?/p>
“沒大沒小的兔崽子，瞎說什么。奶奶說了算啊，都給我好好回家來吃飯?！?/p>
張大川挑起一邊眉毛看劉洛，劉洛對他吐了吐舌頭。
3.
“下面我要講的這個非常重要，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張大川！”物理老師突然停下寫板書的動作，拿著粉筆看著他，“張大川！你低著頭干嘛呢？”
張大川才反應過來抬起頭，“沒，沒干嘛。”
“把你的手拿上來?！?/p>
只聽“哐當”一聲，手機公放里傳來劉洛啞著嗓子一聲大喊：“操，張大川你想搞死老子？”
全班同學曖昧的哄笑聲隨后傳來，接著老師大吼：“給我滾出去！”
張大川低頭走出教室在籃球場繼續給劉洛打電話，“剛才我被老李抓了，手滑結果手機掉地上了，不知道怎么就變成公放了?！?/p>
“跟你說了我沒事，咳咳，后天我就來了，你打的鬼的打電話?！?/p>
“老子還不是擔心你?！?/p>
“不用?！眲⒙逭f完關了手機，任張大川怎么打都不接。
他一個人站在籃球場拿著手機，無奈的罵了句娘。而當他拎著買好的菜和藥，大老遠坐著公交站在劉洛家門口時，更是狠狠的罵了句娘。
“叮叮”門鈴響了好幾下，劉洛才不情愿的開門。頭發亂翹著，嘴唇有點白，兩個臉頰泛著病態的潮紅。
“你怎么來了？咳咳，不上課啊？”
“反正被趕出來，就翹了唄?！?/p>
“那你隨便坐啊，我再睡會?！眲⒙逭f完轉身就要走，被張大川一把抓住。
“你吃藥沒？”
“嘖，沒有，別煩我，我頭疼讓我睡會兒?！?/p>
張大川摸摸他的頭又摸摸自己的，“你發燒啊大哥，我給你帶了藥你吃了再睡。”
劉洛不想說話，掙脫了他又撲回了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外面“當當當”的切菜聲，他實在是起不來，只能放任張大川在外面作妖。
“小洛，起來，把藥吃了，吃完再睡。”
“不?！?/p>
“起來，聽話?！?/p>
劉洛閉著眼睛，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托起來，苦苦的藥被塞進嘴里，接著又被灌了一大杯水。
劉洛皺了一下眉，“好苦?！?/p>
“你又不是小娃娃。”他看他還在皺眉，“真的很苦嗎？要蜂蜜嗎？”
張大川看著自己懷里又昏睡過去的劉洛，理了理他的頭發，把他放平，掖好被子后，他靜靜坐一會兒。
“笨蛋，好苦?！睆埓蟠ㄒ粋€人模仿劉洛埋怨好苦的表情，自己被自己逗笑了。
他起身去廚房，調小了煮粥的火。
劉洛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睛感覺身體輕松了許多，頭也不疼了。他打開房門就看到張大川頭上蓋著他新買的電影雜志，一只腿在沙發上一只腿在地上睡的正酣。餐桌旁的落地燈光下，是用盤子扣起來的飯菜。
那一幕，他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期待。小的時候是期待父母，遇到張大川后，就開始期待眼前的人。
他走到張大川身邊，輕輕將他頭上的雜志拿開，他的眉眼瞬間闖入劉洛的眼中。
睫毛很長，眼尾的地方還有點翹，鼻梁英挺，嘴角也是向上的，似乎隨時都在笑。
就在他準備將他的腿放到沙發上時，身體一下子被拽住，失去了平衡，張大川壞笑的臉不斷變大。
劉洛剛要撐起身體，結果被張大川牢牢摟住了后背。
“喂，你要干嘛?！?/p>
“我要......”說完他抬起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劉洛的額頭，“嗯，不燙了。我測體溫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你放我起來?！?/p>
四目相對，如水的月光撒進房間，對面合錦大廈的霓虹燈閃著曖昧的光。張大川在劉洛臉上來回打量，就在劉洛以為他要吻他的時候，張大川沒忍住笑出了聲，“噗，哈哈哈，你，你的牙好白?！?/p>
“滾，放開我?！?/p>
張大川止住了壞笑，抿了一下嘴唇，“嗯......你知道......”他皺了一下眉頭，表情突然變的很認真，還有一點緊張。他清了一下喉嚨，“你知道，我想吻你，很久了……”
說完，他將劉洛的身體又向上拖了拖，給他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探尋的看著他。
“那就吻啊，又不是小孩子。”
“哈哈，小孩子，好苦?！睆埓蟠７聞⒙灏櫭嫉臉幼?。
“不許學。”劉洛用手捂住張大川的嘴巴，結果被張大川一把拿掉，接著他吻了上去。
夜晚的光打在接吻的兩個人身上，一會兒是粉色一會兒是藍色，還有黃色、白色，那些閃爍不停的光就像此刻兩人的心情，砰砰亂跳，交織著愛與欲望，從沙發到地板，不愿分離......
當一切結束，兩人背靠沙發坐在地上。
“我給你熱飯去吧，菜應該早涼了。我本來想休息一會兒就去叫你的，沒想到睡著了?！?/p>
“因為你笨啊。”
“對啊，笨到被罵還來給某人做飯送藥當三好男友！”
“嘖?！眲⒙蹇粗鴱埓蟠ǎ瑵M臉嫌棄。
“表情很囂張啊，剛才是誰讓我放開他又讓我吻他？”
“快去熱飯，我早就餓了。”
張大川站起身，使勁揉了一下劉洛的頭發，這下更亂了。
早上鬧表響的時候，張大川不想動，被劉洛一腳踹到了床下，“喂，你謀殺親夫啊！”
“趕緊去上學，你昨天就逃課了?！?/p>
“我能不能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闭f著他又想往床上爬。
劉洛看了他一眼，“走不走？”
“走，走，小沒良心的。晚上等我，我還過來。”
臨走時，張大川捧著劉洛的臉，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結果被他嫌棄的打開了手。
4.
“喂，大川，劉洛還沒來？”猴子老遠見到他扯著嗓子問。
“我怎么知道。”
“你們關系那么好，張大川，你想搞死老子嗎？”
猴子啞著嗓子學昨天電話里劉洛說的話，被張大川當胸一捶。
“哦，好痛。”
“說正事！”
“哈哈哈，開個玩笑嘛。他有個包裹到了，你跟他說一聲，或者你先幫他取了。”
“嗯，明白了?！?/p>
上課時，張大川給劉洛發短信：“小洛，想我了嗎？
不一會兒張大川的手機收到一條回信：不想！
張大川：我這有一個你的包裹哦，不想的話，就不給你了
劉洛：不要臉
張大川：哈哈，叫聲老公就給你
劉洛：你等著吧！包裹我不要了！
張大川：哇哦～包裹好像是從香港寄過來的呢！寄件地址好像是陳元工作室。
劉洛：你今天晚上回來就給我帶過來，我要。
張大川：你要啥？
劉洛：......
張大川：你好像說你要送給我哦！”
劉洛：......
張大川：好吧，晚上我就不帶了。
劉洛：......
張大川：OK，我中午回家就放在我家了，拿著也怪沉的。
劉洛：老公公??
張大川：你叫啥？
劉洛：打錯字了。
晚上放學，張大川把包裹放進書包坐車回劉洛家。
門鈴大概只響了一聲，劉洛就沖到了門口一把拉開了門，“包裹呢？”
“病好了？這么活蹦亂跳的?！?/p>
“給我給我?！彼_始翻他的書包，找到包裹后馬上拆開了包裝。
“Yes！”
“到底是什么這么興奮？”
“陳元工作室給我寄了他們那個話劇《盛世孤獨》的影像特典，還有書?！?/p>
張大川很少看到劉洛這么開心，像個孩子得到想了很久的玩具。
笑是能傳染的，他看他笑也跟著大笑了起來。他摟住他看他翻來覆去摸著碟片和書，忍不住親住了他的嘴角。
5.
轉眼高中畢業，他們考取了全市最好的大學。
劉洛進了話劇社，由于他媽媽不讓他學習跟話劇沾邊的任何學科，他只好學了電子通信工程專業。不過，他偷偷選修了戲劇影視文學專業。
張大川進了籃球社，跟劉洛同一專業，不同班。
“劉洛，有人找?！?/p>
張大川單肩背著書包，坐在走廊的欄桿上。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劉洛從教室走到自己眼前，夕陽的余暉將他照的異常柔情。他伸出手理了理劉洛亂翹的頭發，“嘿，你們那話劇社又開會啊。”
“嗯，在討論劇本。你餓了的話，就先去吃飯吧?！?/p>
“翻開我書包看看。”張大川單手拎著書包讓劉洛打開。
“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這個！”
“你個吃貨，我還不知道你嗎？”
劉洛從他的書包里翻出兩個漢堡和兩瓶可樂，他迫不及待的撕開包裝，張口就咬了下去。
“慢點，沒人跟你搶?！?/p>
“開會到現在，我快餓死了?！?/p>
“誰讓你喜歡。”
劉洛突然抬頭，看著張大川，“老公公，謝謝你??！”
“靠！你打算把這個稱號叫多久？”
劉洛聽到這句話邊吃邊瞇起眼睛笑了。
他看著劉洛吃了一會兒，笑著從書包里拿出紙巾幫他擦嘴，遠處走過兩個女生看著他們的樣子捂著嘴癡癡地笑著。
“嗯，這周末去你家還是我家？”
“去，去我噶，我媽撲砸?！?/p>
“你吃完了再說，什么撲砸。”
劉洛使勁咽下嘴里的漢堡，“我說去我家，我媽不在?！?/p>
張大川用手指抹干凈劉洛嘴角的沙拉，“好！那你繼續開會吧，我在這等你。”
“嗯嗯，我很快。”
6.
周末，兩個人在劉洛家門口就忍不住吻了起來，互相撕扯著身上多余的衣服，摔上了防盜門。
意外來的很突然。
開門的聲音很小，但也許很大，只是那兩人太投入。
“小洛，你是和大川在家嗎？我看到你們的......啊！”
劉洛的媽媽推開他臥室門的那一刻，大概看到了她這輩子也沒見過的場景，顛倒的世界觀、錯亂的性愛場景，她低呼了一聲，接著猛的轉身沖出了大門。
床上的兩個人也被嚇的不清，所有感覺都被接踵而來的煩惱淹沒。
怎么解釋？還解釋個鬼！
怎么辦？我他媽怎么知道！
怎么收場？問上帝吧！
這兩人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話，張大川突然握住了劉洛的手。
“你干嗎？”
“寶貝，你在發抖?！?/p>
“你先走吧，我去找我媽?！?/p>
“你去哪兒找他？你先打電話試試?！?/p>
劉洛拿出手機，手還在不受控制的發抖，電話響了很多聲，但沒人接聽。
“你先走吧，我在家等她?！?/p>
“我陪你吧?！?/p>
“別，我估計她看到你情緒會更不穩定?！?/p>
張大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覺得劉洛說的有道理，便穿鞋回家去了。
他沒想到，他竟然接到了劉洛媽媽打來的電話。
“喂，大川啊?！甭曇袈犐先ゾ褪莿偪捱^。
“阿，阿姨好！”
“阿姨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但是你們、你們這樣，阿姨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媽媽了，我希望你們也能談談?！?/p>
“阿姨，我知道了，那個小洛在家等您呢，您別說他，都是我的錯，我帶壞了他，跟他沒關系。您千萬別罵他！”
“你答應阿姨別找他，我就不再說這件事?！?/p>
“阿，阿姨，我......”
“答應阿姨！”
“阿姨，您看這樣行嗎？我先和我媽談過后給您打電話?！?/p>
“好，我等你電話?！?/p>
剛到家張大川的媽媽，已經臉色發白的坐在沙發上，他爸在旁邊一直皺著眉頭抽煙。
“爸，媽?！?/p>
“張大川，你究竟一天都在搞什么？我們一直以為小洛和你是好朋友，我們都很喜歡他，奶奶過世的時候還拉著你倆的手讓你們好好的。你們就是這樣，這樣好好的？”
張大川的爸媽是典型的知識份子，一生規規矩矩，從未想過自己的孩子會做出這么出格的事情。
“媽，我們這樣有錯嗎？”
“大川，媽媽沒辦法理解，媽媽覺得男人和女人那才是天經地義。你們這樣算什么？”
“媽媽，就像爸爸愛你一樣，我愛他?！?/p>
“愛，孩子，你懂什么是愛嗎？愛是繁衍，是延續，是有后代。”
“媽媽，你的想法，太，太......”
“我不想跟你說別的，你立刻和小洛做了斷，這是我跟你爸共同的想法?！?/p>
“爸！”張大川看向他爸，以前一有什么事，他都會這樣，希望得到他爸的幫助。而這次......
“聽你媽的，這事沒商量?！?/p>
張大川沒想到一向開明的父母，原來也不是什么都能接受。
“我不會分手的，你們打死我我也不會。”
“你！”
“爸，媽。我真的喜歡，我們在一起很久了，高中就在一起了?！?/p>
“我說你怎么和他考一個學校一個專業?！?/p>
“對，我倆早就商量好了，在這件事上我絕對不會妥協！”
張大川站在屋子中間低下頭不再說話，他媽媽把他爸拉回了臥室，兩人關上門商量了起來。
他斷續的聽到屋子里傳來，這怎么能行，試試嘛。
過了一會兒，他爸媽出來了。他媽媽問他：“你確定不分手？”
“嗯！”
“那好，你兩年內不許跟他見面，不許打電話，不許寫信，不許有任何聯系?！?/p>
“為什么？”
“還有，這兩年你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我和你爸不會管你?！?/p>
張大川疑惑的看著他爸媽、隨即他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圖，他們是想切段他倆的聯系，然后用掙錢這件事來填補不見面的時間，好讓他淡忘了小洛。
“不能告訴小洛 ，怎么跟他講那是你的事，要是你們能扛過這兩年，你們就隨便吧?！?/p>
“好！”不假思索“好”字就說出了口，張大川對這個決定抱有一種信念，因為他也想考驗自己對劉洛的感情。他想知道在逐漸加長的時間里，在沒有錢花的日子了，在彼此誤解的歲月中，他是否還能保留對他一貫的愛，甚至更濃。
他先是給劉洛媽媽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他和自己媽媽談話的結果，問她這樣處理是否可以？還有就是如果他做到了兩年后他是否也同意和小洛在一起？小洛媽媽想了一下覺得這樣做可以。
接著他給劉洛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喂，小洛?！?/p>
“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你媽把咱倆的事告訴我爸媽了?！?/p>
“??？”
“嗯，小洛，我們，不如就分手吧......”
“你確定？為什么？”
“我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不想讓他們傷心，還有我近期會辦轉學，我們就別見面了吧?！?/p>
“大學可以轉學嗎？”
“我們家會給我處理，那，就，這樣吧。再見，小洛?！睆埓蟠▽⒃僖妰蓚€字說的特別重。
“你真沒種！”
“對，我沒種，再見?！彼种刂氐恼f了一遍再見。
7.
時間輾轉后的兩年，劉洛曾經喝酒喝到昏迷，邊吐邊哭別提有多惡心。曾經在屋子里一整個月不出門，曾經瘋狂的大笑，找人打架，砸寢室玻璃。后來，他慢慢的緩過來了，只是不許身邊人提張大川的名字，誰提跟誰急。
他組織了學校的話劇社人員成立了三月夢想話劇團，因為他和張大川是在三月第一次見面。他自己編寫了劇本《為愛而愛》，試演后引起了極大反響。于是他帶領團員在全國展開了巡演，這樣忙碌的生活，讓他逐漸淡忘了當初分別的苦楚。只是，他從不與人戀愛，不管誰來示好，他均不接受。
而張大川這邊，由于他成績非常好，在加上父母的關系，他得以轉了另外一所大學。轉學后，父母就給他切斷了一切經濟來源。
起先還會定期查看他的通話記錄，郵箱，QQ，后來發現他真的沒再和劉洛聯系。他們以為這樣做，自己的兒子就能徹底忘記小洛。
然而啊，愛這種東西，比毒品更上癮，戒不掉。不愛時又比流水更容易流失，他們不懂，這種事是強迫不來的。
張大川兼了幾份工作，白天在肯德基里炸雞、晚上去做家教，平時幫人寫論文，偶爾還會抽空投稿，幫人破解軟件。總之一分錢他都不想錯過，期末時所有課程還能全部高分通過。
這兩年，他又成熟了許多。曾經嘗試去過GAY吧，結果還坐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了。期間，有幾個男的試圖勾搭他，都被他拒絕了，他發現必須得是那個人！必須得是他的小洛。
他也曾答應一個女生的示好，結果談了不到一周，他根本提不起感情。那女生分手時對他說，你就不能吃飯的時候，逛街的時候偶爾看看我？張大川你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么和我在一起？
張大川被問的有點發愣，是啊，為什么？那天晚上，他瘋狂的想念小洛，想念他的身體，想念他的笑，他吃東西的表情，他罵自己時傲嬌的態度，那些細節他閉上眼睛就在眼前出現，原來，他那么喜歡看著他，一絲一毫都不想錯過。
他甚至忍不住想打一通電話給他，他舉起手機，又放下，舉起又放下......這樣來來回回很多次，他終于忍住了。
這種感覺大概比坐牢還要折磨人吧……
可是他更加確定了他的態度，他愛他，沒有什么時候比現在更愛他。
8.
兩年后，張大川回到了他們的城市，他找到了他們各自的家人。
“爸，媽，阿姨，我做到了，你們也要守諾，小洛是我的，誰都不能拆散我們。”
面對目光堅定的張大川，他們三個大人也無話好說，本來想通過這樣的方法讓他們彼此淡忘，誰知，好像根本沒用。
張大川的媽媽看著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你確定小洛還能愿意接受你？”
“我了解他。”
聽說了劉洛要回來演出的消息，他一直在等待。
“劉洛，有人找?！?/p>
劉洛站在化妝室外的走廊上，剛想掉頭回去，被張大川的一句話訂在了原地。
“喂，你那不高興就跑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
“要你管，你不是轉學，不再見我了嗎？你現在出現是要干什么？”
“我當時重重的說了再見，你沒聽出來嗎？”張大川看他還是不想理自己，“好吧，我好想你?！?/p>
“我不信！”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
兩個人來到劇院旁的巷子里，張大川再也忍不住，他撫摸著他朝思暮想的臉龐和頭發，“假使愛不存在，我就創造愛，把它都給你，好嗎？”
“你瘋了？現在說這樣，這兩年你他媽都去哪兒了？現在演苦情戲？”
“我是瘋了，想你快想瘋了。”
他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劉洛，也把他曾去GAY吧還有和一個女孩交往一周的經歷都告訴了他。
劉洛沉默了很久，他不想說話，不知道說什么。這兩年他以為他自己最慘，沒想到張大川更慘。他以為他沒種，沒想到他這么有種，和爸媽約定自己掙錢，兩年后來找他。
沉默了半天，劉洛才更著脖子說了一句，“我不會這么快原諒你的，老公公！”
“哈......”張大川一把摟住劉洛，捧起他的臉，深深吻了下去?！艾F在呢？原諒嗎？”
“還沒想好?！?/p>
又是一個吻落下，“現在呢？”
這樣的對話在話劇院旁的巷子里不斷傳出，那晚月色很美，和他們第一次接吻那天的月色一樣美...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