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1日,在新疆可可托海工地,為了施工的需要,總監理工程師讓我們住進了阿爾泰山里面的工區。
我們住山里,一是為了便于掌控工程,二是方便檢查。當時,領導要求我們每星期五晚上回鄉里的住地聚餐,然后次日上午匯報各自的工作(領導說他不常進山需要了解下面情況)。
聚餐這事當然舒服,豐豐盛盛的準備十個菜,牛羊肉,酒,還有烤肉,烤海魚,土雞,管夠。
當時我們聚餐前,領導要求我們每個人要說一句祝酒詞助興,有說節日快樂的,有說干的,有說祝大家身體健康的,就數試驗室主任胖張的話最有意思,他離過二次婚。他看中了合同部的小劉,小劉二十七了,新疆本土人,還未找對像,小張喝多了,端著杯牛奶,對她說血濃于奶,血都在奶里了!他差點想說情濃于奶,情都在奶里了。老牛踢他一腳,他喝得嘴歪眼斜心還不斜,一斜眼,看到了桌面上的鴨血,一機靈忙改口才說血濃于奶了。辦公室主任大于,三十六歲,她和愛人平時感情不大好,在邊疆和愛人也聯系少,孩子上學不操心,貪玩兒,平時因為辦事不得力,老挨領導吵,心里壓的慌,喝酒喝到三巡,竟突然說想找個情人靠靠肩,大家捂住嘴不敢笑。原因我先放這,有個事和這個笑有關系。有一次大于對我說齊部長,施工隊要去縣城買菜,讓他們捎些竹桿回來,咱們院里種番茄要用架子。施工隊老板買菜回來把竹竿送給她,回來對我說:你們的那個主任,長得……他沒往下說,我說不就是嫌俺們主任長的那個啥嗎?他笑而不言。李志,喝酒把不住,喝完了,摟著大于非要在院里跳舞,冰天雪地時。他半夜里起來起夜,把不住,直接在院當中呲,那天正是月明無風清朗夜,被也起來解溲的領導看到了。第二天很平靜,領導沒說啥??傻搅诵瞧谖寰鄄?,領導把他的酒奪過,把一瓶啤酒給他,說熱力也是資源,別在院里浪費,李志臉一紅,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聚餐時,我們工程部幾個人也拋開領導互相交流工地和各自的情況。比如老牛。我去工地幾次,看到他上七八米高的擋墻模板上檢查模板,我說快五十的人了,爬那么高行嗎?血壓又高。他說沒事。結果第二天他就去住鄉衛生院輸液。他不會看圖紙,施工隊做錯沒發現,領導檢查提出,他忙說正在讓他們整改,對人說我可不背黑鍋。領導回來只對我低聲說平時注意他,多幫幫他。
有一次,在山坡下做擋墻基礎,炸藥炸開頂面,下挖1米全是巨巖,而基礎要下挖2米,老牛不知怎么辦,非讓人家下挖,施工隊說不用挖,他拿不準,問我咋辦?我說是8一你挖下去澆混凝好還是原來的巖層結實?再說下面巖層兩米都富裕,順勢接就行了,他不敢做主,又請教領導,領導也沒準話,說按要求做。第二天,老牛對施工隊說我想了一夜,還是按你們的辦吧。人家給他買了條玉溪,他聽別人說是假的,他又找人家去退呀!領導進屋閑轉,看看桌面上,說老牛不賴,比我吸的煙都強。
老牛曾對土方隊老板說俺大姐身體不好,想買新疆大棗,有空進城替我捎來。人家買來,他說得給錢,一碼是一碼,那人家會要錢嗎?幾天后,領導又進屋轉轉,說新疆大棗吃了對身體好。老牛很緊張,說:他啥意思。胖張給我嘀咕說他和施工隊進縣城,先給人家買了拉皮和兩個小素菜并付錢,讓人家很感動,接著他去店里要買做飯的電飯鍋,人家死活替他付錢。那次領導沒進屋轉,只是幾天后在車上歪頭問:這天用電飯鍋做火正好。讓老牛怕了幾天。從此再不敢和人家張嘴東西。
周五晚上聚餐安逸,可接下來就不舒服了。次日上午,全體人員去會議室,我是工程部長,由我先開始,每個人匯報本周的工作,存在的問題,自己怎么處理的,下周工作安排和打算。那個人說著,領導也認真記。每個人講完,領導開始點評:你負責的工作段落,我路過那里發現了什么問題,不知你發現了沒有?我個人的建議和解決意見是如此如此,下周你要避免啥問題出現。等等。
當然,有人開始說了幾句就沒詞了,領導也不急,一一替他說出,比他本人都了解現場施工情況,那人出了一身汗。然后到下一周,領導點評又出新法兒,你不是上周安排了這周的啥工作嘛,怎么執行的?執行中出現新問題沒有?怎么解決的?他一邊說。一邊拿筆要記你要說的話。絲絲入扣,步步緊逼!
胖張是試驗室主任,為人和氣,就是軟弱,匯報時有事不敢吭。還是旁人說施工單位試驗室主任不按要求做,還罵胖張,領導一拍桌子,要人寫文下給項目部,要求項目部試驗室人員按合同要求到場,否則罰款十萬。這等于暗示貴單位人員人證分離,目前試驗室主任不是正牌的,合同上的主任不在這。屬違約。同時上報業主。項目部經理慌了,馬上來求情,最后是在會議室,所有監理和項目部技術員到場,讓那個主任當場道歉,如再犯,攆人。
這樣一搞,你肚子沒存貨,開會在眾人面前匯報就說不出子丑寅卯,老讓人說,臉也掛不住。再去工地就注意去觀察,注意去認真處理事情,注意去抓好細節。后來有人悟出周六自評,什么領導不進山,需要了解情況,那是個詭計!
有一次,我們領導家里有事回內地需要有個把月才能回來,他走前也沒很吩咐,只說周六自評正常進行。我們各自負責各自的那一攤,然后每周六我們自己正常開會,這次沒領導點評了,我們個人自己去點評。自己督促自己!其實自己匯報自己去發現總結問題是大有好處的,由被動工作變成主動工作。而領導的點評又幫助你如何去做,雖然刁鉆鬼魅,但讓你在原地方提高,有何不喜?
那個月,我們在沒領導的情況下,迎接上面大檢查兩次,檢查得分在五個標段名列第一。我們領導回來,嘴都合不上,說周六自評不賴,還要繼續開呀。
這個領導年三十六,很瘦,戴變色眼鏡,平時,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一個事,我需要提,在庫爾勒工地,一次,傍晚有人來襲,殺聲振天,同屋的女,扔給他一根棍,他接過來殺出去,沒敗。在有人胡亂干活欺負工地監理的時候,這是一個美談!以后他們也沒聯系過……或許,在你踏上新疆那讓我最疼的地方,你在當地雇上那白色的駿馬旅游去新疆草原拍照的日子,可能我在騎著駱駝去沙漠吧!對于領導,我不夠格,也不想去做,對于騎手,我懂得他的心思,為什么騎手歌唱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