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對我說,戀愛的時候不要去太多的地方,不要一起做太多的事。因為一旦分開,你就不再忍心去那些地方,做那些事,分手已經很難過了,就不要再過多的丟失其他樂趣了吧。
我沒有信。
1、
認識江映明的時候,我還從未談過一次戀愛。當時江映明還是個青澀少年,喜歡打球,喜歡漂亮女孩。
我大概就是他眼中漂亮女孩中的一個,他會笑著對我說,“喂,周小潔,你的眼睛那么美,應該配我的玉樹臨風。”我多半撇撇嘴,當他是對每個女孩子說的玩笑話。
我對江映明的印象不好也不壞,和平常的同學一樣。那時他就在我的后面,上課睡覺的時候會響起微微的鼾聲,我會捂著嘴笑,想到被老師聽見會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
可每當老師走進他的座位,我總會忍不住撞一下他的桌子叫醒他,我想我只是善良,真心見不得別人出糗的畫面,只敢腦補一下罷了,我可不是喜歡他,我不喜歡任何人。
畢業的那天,江映明從超市買了一箱奶放到我桌子上,我疑惑的看著他。他捋了捋頭發,笑著說:“感謝你這幾年幫我盯梢看老師,我是知恩圖報的。”
我推過去說不用,他又推過來,說:“別介,你還給我我不喝,超市又不管退,扔了多浪費啊。”
我只有尷尬的說好吧。他坐在桌子上,低下頭看著我說:“要不咱現在喝兩袋吧,我有點渴。”我又尷尬的說好吧,然后打開遞給他一袋。
他很快喝完了,拿著包裝袋看,然后哭喪著一張臉看著我說:“這牛奶好像還有一天就過期了。”
那一天,所有的同學都走了,整個教室空蕩蕩的,就剩下我和江映明,還有一地喝完的牛奶包裝袋。他拍拍肚子說:“算了,我實在是喝不下去了。”我嘴里還咬著一個,說:“我也快喝吐了。”
然后我們看著彼此就開始笑,笑的肚子疼。轉接他又嚴肅起來,盯著我說:“周小潔,我今年可能會復讀,你能在那個城市等我嗎?”
大概是喝牛奶喝醉了,我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
江映明,這時我才發現,開學的第一天,你穿著那件天藍色的短袖,投進那個漂亮的三分球開始,我就喜歡你了。
2、
十一長假的時候我去看他,從窗戶上看到他埋在一堆書下做題,好像有心靈感應似的,他突然抬頭看我這里,表情從驚訝變為開心。
他翹了課,帶我去美食街吃東西。他說:“周小潔啊,怎么搞得,瘦了好多啊。”
我說:“瘦了不好嗎,瘦了好看。”
他咧著嘴,“屁嘞,胖點才好看。”
他自然而然的牽著我的手,帶著我吃遍每個小食攤。傍晚回去的時候,他翻墻進學校,趴在墻頭上對我說:“周小潔,一年很快的,你一定要等我啊。”
我說:“好的好的,等你等你。”
我坐在回家的末班車上,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悅,等和被等都是一種幸福。
一年后江映明考上了我在的城市,我帶他去宿舍,帶他熟悉這個校園,他軍訓的時候買西瓜給他吃,旁邊他的室友好不羨慕。
他昂著頭說:“咋,這是我媳婦,以后要叫嫂子。”
他那些舍友,齊刷刷的站一排,沖我敬禮,說:“嫂子好,麻煩嫂子下回也給弟弟們分點西瓜吃。”我捂著嘴笑說好的好的。
3、
江映明玩的最好的舍友是小五,小五經常纏著我給他介紹女朋友,奈何我給他介紹了幾個都沒成,他哀怨的看著我說:“嫂子,我知道你盡力了,你的恩情我會記得的。”
我笑他:“我過得挺好的,沒什么需要你報答的。”
我只是沒想到,小五的報答終究還是來了。
我說過,江映明喜歡漂亮女孩,我想每個男生都喜歡漂亮女孩的。偌大的大學校園,相比之前那個小小的高中可以說是花花世界了。江映明穿梭在其中,雖說片葉不沾身,可有很多喜歡他的女孩子和一心一意對他的我,足以讓他有恃無恐。
他不再對我上心,我生氣了他也不會想以往那樣低下頭來哄我。所以我就再也沒有生過氣,發過脾氣。
人都是有情緒的,我也會生氣,我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可在你面前,我總是處處讓著你,哄著你,那是因為愛你,因為愛你所以我可以卑下身來遷就你。
我不得不在心里承認,現在我愛他多過他愛我了,在不平等的愛情里面,愛的多的那個,注定是委屈的。
我問小五:“你說江映明還愛我嗎?”
他看了我一眼,“你們女生怎么都愛問這個問題。”
總問愛不愛,是因為沒安全感。
小五又說:“好啦,我幫你把他灌醉問問他,都說酒后吐真言。”
那一場酒江映明沒醉,小五卻喝的東倒西歪的,他拍著江映明的肩膀說:“周小潔是個好女孩,你可不要負了她。”
我謝謝小五,他說出了我的心里話,我不怕委屈不怕累,我不怕你負了全世界,就怕你會負了我。
愛是長長久久的期盼。
4、
男人都擅長冷暴力的,他們永遠不會說分手二字,而是逼你離開。
江映明心高氣傲,大學畢業后要往最南方的那個遙遠的繁華都市。我說不動他,我不喜歡他活的這樣不接地氣。我就想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子,然后兩個人一起還貸款柴米油鹽的過日子,幸福安穩。
江映明還不想給我一紙婚書,外面的世界還在等他。
當初江映明特意找了一箱快要過期的牛奶,把我留在那個教室里,這我一直知道。可我也知道,我無論買什么東西,都留不住他了。
分手的那天,天氣格外的冷,我被凍得鼻涕直流。我給小五打電話說:“他終究還是走了。”
小五愣了一會明白了意思,在電話里安慰我說:“哎呀別傷心啦,天涯何處無芳草,左草右草都是草啊。”
我只跺腳,眼淚嘩嘩的流,“可我就想要他啊。”
天氣真冷啊,都把我凍哭了。
小五說:“你別哭,我替你揍他去。”
我心情穩定下來,我說:“謝謝你小五,能聽我抱怨。”
小五說:“其實這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愛的太滿了,活的得太累了,你該過過自己的生活。”
我掛了電話說:“謝謝,愿我們都快樂。”
我知道啊小五,可是你不知道,有他的地方,才有生活。
5、
時間過了許久,得知江映明又戀愛的時候,我在寫公司的月度總結,心里猛然落了一拍,喉嚨里有咽不下去的難過。
我每個晚上睡覺前,總會偷看他的朋友圈,看他的生活,不評論也不贊,當然他也不知道我曾來過。
我發的朋友圈都是想讓他看的。總結了一條規律,如果你想知道究竟愛誰,你發的每條朋友圈是給誰看的,他就是你愛的人。如果你發的朋友圈,是想讓所有人看,就說明你過得還不錯,有恃無恐的,沒有一心一意去愛誰。江映明就是后者。
后來江映明和那個女孩分手的時候,他心里大概也是難過的吧。我知道他會分手的,沒有誰能習慣他那個脾氣啊,除了我。沒有誰會一直哄他啊,只有我把他當成孩子。
我的生日是在年初,在我26歲生日那天,一個人去看電影。
看到《西游伏妖》里說,“我欠他的,我早已經還清了,他欠我的,也不必再還。”我眼淚就掉了下來。你欠我的青春,我也欠你的青春,我們都該還給彼此啊,一起白頭才能互不虧欠。
6、
江映明還是從南方回來了,滿腔熱血留在了那里。我們一起聚了聚,我到的比較晚。這兩年小五的酒量練的可以了,等我到的時候小五已經把江映明灌得的差不多了。
我在江映明對面坐下,小五壞笑的看了看我,拍著江映明的肩膀說,“小明啊,你再說說這次是為了什么回來。”
江映明昏昏沉沉的,低著頭絲毫沒有發現我來了,他大著舌頭說:“當然是為了周小潔啊,她要結婚了,我要來砸場子。”
我要結婚是小五騙他的,我怎么會結婚,所有人都知道我在等他,唯有他不知道。我曾經對小五說過,我等到28歲就不等了,算命的說我過了28歲結婚不好。當時小五呵呵笑。
除卻巫山不是云,我只是想等一等再放棄。
江映明,這一次,你可要珍惜我了,我不想沒有你的生活。
我說過的,你欠我的青春,我也欠你的青春,一起白頭才能互不虧欠。我們今生先過完,至于下一世,下一世我也不會拒絕喝你的過期牛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