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已經是連續失眠的第三天了。

腦子里不停地浮現各種事情,以及各種畫面,還有各種聲音。

有些事我還能記得清是在什么時候發生的,有些就不記得了。而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和聲音卻沒等我辨別清楚就隱去了。

煎熬了兩三個小時候,我終于在將近凌晨三點的時候睡著了。

今夜無風,月朗星稀。

我在第二天中午醒來,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父母想必早已經出門了。

我隨便吃了幾口,餓,可沒胃口。

我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罐酒,喝了起來。

雖說在家當一個寄生蟲的日子已經太久了,可我今天突然難過了起來。

即使這樣,我還是打算去老地方。

網吧。

你能想象得到,這個地方有多糟糕,多負能量,讓人光是深處其中就覺得不舒服,難以置信地是我竟然在這個地方待了這么多年,簡直就像我的第二個家。

我剛一進門,保潔阿姨就拄著拖把沖我打招呼“小伙子,來了啊,今天很早啊”

“嗯。”我隨口敷衍了一下,說真的,我簡直不愛搭理這個阿姨。好像跟我很熟一樣。

我向吧臺走去,今天值班的是小紅。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叫小紅,總之大家都這么叫她。

“呀,哥,你來了啊。”小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機也隨手丟在一邊,熱情地沖我笑著。

“我真覺得你們老板應該給你漲工資,服務態度太好了。”我逗她。

“才不是呢,我可不是對每個人態度都這么好”她接過我的身份證,刷了一下。

“和往常一樣?加那些錢么?”她問我。

“對。再來兩瓶水”我說。

我從冰箱拿了兩瓶水,拿走一瓶,另一瓶放到了她面前。

“這個是你的”

“謝謝,哥”她開心地笑了。

接著,我走進了屋子,坐上了平時坐的座位。

我的旁邊,正坐著一位美女。

不是我膚淺,著實是漂亮。

短發利落干凈,臉蛋白里透紅,鼻子精致可愛,眼神清澈明亮。

情不自禁地,我多看了幾眼。

此時她正專心致志地打著游戲,著急又生氣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愛。

“你這樣是沒辦法贏的”我說道。

“你在跟我說話?”她轉過頭看著我。

“對啊。”我笑笑。

“那你來,贏了不會虧待你,好吧?”她一副充滿期待的表情。

“好。”我信心滿滿地說。

經過我的努力,最后也真的贏了,她開心地笑了起來。從她粉色的包包里拿出一盒煙,輕輕放在唇齒之間,點著后吸了一口。便把煙遞給了我。

我看著吞云吐霧的她,搖了搖頭。

“不會抽么?”她問我。

“是的”我點點頭。

她鄙視地上下打量著我。

“喂,這可一點也不酷了!一個大男人怎么連煙也不會抽!沒勁透了!來,我教你。好吧?”她嚴肅地看著我。

我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婆婆媽媽地,拿著,點上,吸一口就是了,總之只管吸就對了,可別去想什么這樣對身體有害之類的蠢東西!”她把煙放到了我的嘴邊,我很配合地用嘴咬住了那支煙。

“來,我給你點上,你也算是有面子了,我從不給人點煙,這是第一次,好吧?”她為我點燃了那支煙。

我輕輕抽了一口,被煙嗆得夠嗆。

“咳咳,咳咳”我咳嗽個不停。

“哈哈,沒關系的,第一次都是這樣,習慣了就好。”她看著我忍不住咳嗽的倒霉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第一次抽煙還是在中學時期,那時候好多同學都已經學會了,簡直是太酷了啊,我就想自己也不能落伍,于是我在放學后就偷偷到小賣部買了一包煙,說來好笑,那個死腦筋的店主說我不是成年人不賣給我,后來我軟磨硬泡了半天才買到。我那第一支煙,比你被嗆得還慘呢”

說到這,她撫摸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紋身,又深吸了一口。

“什么酷不酷的,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這對身體不好,還會產生二手煙,對別人也不好。”

“酷就是讓你看了會忍不住發出贊嘆的事情,我從小到大都在尋找這些,我就是為那而活著。另外我不是告訴你了別想著好不好這些蠢東西,你怎么不聽”她瞪了我一眼,拍了一下我。

“得,可你不是說不會虧待我么?”我問道。

“喂?你看你這人,給你點煙,教你抽煙還是虧待你嗎?不知好歹。”她白了我一眼。

“好,謝謝你,這總行了?”

“當然行,那這樣,不如一會兒去喝一杯,好吧?”她說。

“沒吃早飯?”我問她。

“誰吃早飯啊?一點也不酷。好么?你該不會是那種按時吃飯,早睡早起的好青年吧?那可真是遜爆了,好吧?”她說道。

“不是”我說。

“很好”她欣慰地點點頭。

“這哪里好了?”我問她。

“這證明我們是一種人啊。”她說。

我們到吧臺結了賬,跟小紅道了別,離開了網吧。

“你跟那個吧臺小妹很熟絡么?”她問道。

“還行吧,也就那么回事兒”我說。

“不過看起來你很中意她么,那么開心地和她道別,只不過她的名字也太土氣了吧,叫什么不好,叫小紅。我要是有這么個名字,死的心都有了,好吧?”她一臉的不屑。

“對了,那你叫什么呢?”

“寧寧”她說道。

“小名?”

“不是,就叫寧寧”她一臉的自豪。

“這。”我不知該說什么好。

“怎么?難道不必什么小紅好聽多了?”她一臉嫌棄地說。

“嗯,是的,確實比小紅好的多。”我附和道。

“喏,前面那家就不錯,跟我來”

她快跑了幾步,到了那家店門口,回過頭沖我擺擺手。

“快來啊”說罷,她進了那家店。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著她的身影鉆進了那家小店。就在她跑起來的那幾秒過去后,路燈變成了紅色。

我等待了幾十秒,匆匆地走了過去。

她見我進來了,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即便低下頭。

“怎么那么慢?干嘛來著?”她看著菜單,沒有看我。

“你進來之后就成了紅燈,我沒過來,”

“那怎么不闖呢?等什么等?”她語氣里帶著一絲埋怨。

“紅燈停,綠燈行”

“算了吧,別說這一套讓人厭煩的話。你要吃什么?”她問道。

“你經常來這家店?就點你平時吃的就好了。”

“那好,我就照往常一樣點了,味道很不錯的,等下你吃了肯定贊不絕口”她豎起了大拇指。

“我很少吃這些垃圾食品。”我撇撇嘴。

“少來,好吃不就行了,對了,再來兩瓶酒,咱倆好好聊聊,好吧?”她沖我眨眨眼。

“你平時交朋友一向這么隨便啊,這么一會兒功夫就要坐在這跟我喝酒啦?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我問她。

“不怕啊,因為我看人很準的,你不像是壞人,你身上沒有那種氣質。就算你是壞人我也不怕,因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至于你說的太隨便?拜托,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好多像咱倆這樣的見上一面聊上幾句合得來就一起睡覺了,難道交朋友之前還要仔細問問身高體重血型查查別人戶口?在一起還算舒服不就成了?至于這個人到底怎么樣就要用時間來驗證了。你該不會覺得跟我在一起很無聊吧?可千萬別說這種話,我會傷心透的,好吧?”

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悲傷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那倒也沒有,沒這個意思。你很有趣。”我笑笑。

“這才對嘛,夸我有趣?哈哈,這真是我最喜歡的贊美詞語了,謝謝你!”

她開心地不行,遞給我一串肉,自己也大口吃了起來。

“有趣是你最喜歡的夸獎?”我問她。

“那是自然,這個詞可是對一個人最高的贊美”她說道。

“為什么?”

“因為這世界上無聊的人實在太多,有趣的人少之又少。”

她一邊忙著吃一邊對我說。

“哦,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耀陽,你就叫我小陽就可以了”我說。

“好,那為了慶祝我們相識,我覺得我們應該干一杯。來,我干了,你隨意。”

她隨手抓起瓶子,喝了起來,我倒上一杯,隨即喝光。

“你怎么用杯子喝啊,一點也不酷,好吧?直接對瓶吹不就得了”她一臉嫌棄地看著我。

“不勝酒力,你總是這么喝酒?”我淡淡地說。

“對啊,初中開始就這么喝了,跟著朋友去圍墻外面玩,每天都開心極了。”她開心地笑了起來。

“圍墻外面?你在說什么?”我疑惑了。

“學校啊,學校高高的圍墻把我困在里面沒有自由。所以我總是逃課出去跟朋友玩,抽煙,喝酒都是那個時候學的。看見這個紋身了么?也是那個時候紋的,漂亮吧?”她指了指手臂上的紋身。

“嗯,是挺漂亮的,這圖案是什么?”我問她。

“花,還能是什么?當時和男朋友一起去的,挑了一個好看的就紋了,管它是什么,又不重要”她說道。

“后來呢?你們怎么了?”

“分手了唄,不然呢?年少無知,滿口不離不棄天長地久之類的蠢話。現在想來真是太可笑了”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偶爾我也覺得后悔,倒不是因為跟他分手了,而是這個紋身還一直在,你說人都不在一起了還留著它干嘛?本來打算把它洗干凈,后來轉念一想,反正也漂亮,留著也是不錯的”她說道。

“高中也逃課么?”我問她。

“嗯,高中就更加自由自在了。越來越不喜歡被學校限制我的自由,打算輟學來著,家里死活不同意,沒辦法,硬著頭皮念完了,后來上了一所差得不行的大學,就是咱們本地的大學,所謂的大學,混過了幾年,終于結束了學生的生涯。”她輕松地吐了口氣。

“你就這么不喜歡上學?”我問她。

“嗯,特別不喜歡”她說。

“我光是想到每天在里面待著不聽到鈴聲就不能走,我就厭煩得不行。”

“那畢業以后呢?在做什么?”我問她。

“在家待著啊,要么就出去玩。你看,時間過得多快,在這樣一個忙碌的城市里又能留下什么回憶呢?一眨眼幾年過去了,再眨眼又一個幾年過去了,我們只不過是時間里微不足道的塵埃罷了”她說道。

“所以要盡可能開心,沒有什么比這重要,知道么?”她看著我,笑了笑。

“怎么感覺聽你這么一說,好像沒有活過一樣,什么也沒記住”

“能記住什么?想記住什么?一年那么多天能給你留下深刻印象的寥寥無幾,剩下的只有重復。你有沒有懷疑過,自己究竟是活了三百六十五天,還是活了一天,重復了三百六十四遍?”她問我,淡淡地笑著。

我沒有說話,準確地說,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默默看著她。

“吃完了么?”她問我。

“嗯”我說。

“那結賬好了,去我家坐坐”她說。

我點點頭,結了賬,我們離開了那家店。

“你家在哪?”我問她。

“那兒,就那棟樓,看到了沒有?”她指了指遠處。

“這么多高樓大廈,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你沒喝多吧?”我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喝多了酒。

“沒有啊,我好得很啊”她說道。

那干嘛要我去你家?我們認識沒多久,你對我也放心得下?”我問她。

“放心啊,走吧”她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我說,那個,寧寧是吧?還是算了,你如果醉了,我可以送你回去,沒什么事我就不去你家了。”

“你什么意思?難不成對我不放心?”她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那絕對沒有。”我說。

“那就走吧,我家里面有人的,我只是覺得孤單得不行,想找人陪伴,這會兒又聯系不到別人,好吧?”她淡淡地說道。

思來想去,算了吧,就跟她去吧。

我們走了大概十分鐘,終于到了她家樓下。

“你家在幾樓?”

“三樓”

“怎么樓道這么臟?沒人打掃?”

“嗯,哪有人管啊,倒是物業費收的準時”

“你爸媽都在家么?”

“不在,家里只有我和奶奶”

她扔下這么一句話,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進來吧,這就是我家”她開了門,進了屋子。

她家屋子里東西很多,雖然被收拾過卻還是顯得很雜亂。家具好多都很舊了,又因為房間很亮堂所以更加難看。墻上掛的只有一個老人和小女孩的合照,老人面帶微笑,孩子像是剛哭過,想必就是她和她奶奶。桌子上擺著瓶瓶罐罐的藥,老人身體可能也不太好。隱約傳來了幾聲貓叫,她趕緊走進了屋。

“寶寶,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她把那只貓抱了起來親了一口。

“怎么樣,我養的貓,可愛吧?奶奶可能是出去散步了吧,隨便坐,不用客氣。”

她抱著那只貓給我看,開心地像個孩子。

“很可愛,你奶奶什么時候回來?”我問她。

“一會兒吧,她也可能是買菜去了,這幾年她的記性越來越差了,總是忘事,有時甚至不記得我是誰,一件事一天會反復跟我說好多次,還總是叫錯我的名字,把我當成我媽或者我爸,真是的。”

她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抽起了煙,隨手把貓扔在了地上,那貓也不走,就安靜地趴在她的腳下。

“對了,你爸你媽呢?他們去哪了?”

“離了唄,出軌的出軌,外遇的外遇,倆人都不是愿意湊合過日子的主,在我小學畢業就離婚了,各自有了更好的歸宿,除了固定每個月給我和奶奶寄錢偶爾來看看以外就不怎么聯系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在一起互相傷害還要折磨我,沒了他們我不是一樣過得挺好。不過說起來也是夠混蛋的,這兩個人,一個不管自己的老母親,一個不要自己的親生女兒。好像我們是累贅一樣,真是可笑。難怪人家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還真是”說起這些,她臉上全是恨意。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不過他們還每個月寄給你們生活費,也算是有良心了”我說道。

“難道不是他們應盡的責任?這是他們當還的債,不能欠!”她惡狠狠地說著。

“況且這錢對他們兩個又算不了什么了,倆人都是有錢人,隨便扔給我們些零花錢就夠我們活得很好了”

“算了,不提這些了”她把煙頭扔到煙灰缸,走到了廚房,打開冰箱沖我喊道“你要喝什么?飲料,還是礦泉水?”

“隨便”我回答。

她拿了兩瓶飲料放到桌子上,沒好氣地跟我說“隨便,是最難的知道么?自己挑”

我隨手拿了一瓶礦泉水,喝了起來,這才發現原來屋子里放著一架鋼琴,我指了指它。

“你還會彈鋼琴?看不出來”

“會,只是太久不碰了,給你彈一個也好”

“好,聽聽你彈得怎么樣”

“勉勉強強,就來一個我最喜歡的,好吧?”

“洗耳恭聽”

她端坐在椅子上,彈了一首我從未聽過的鋼琴曲,但我聽的出來,調子很悲傷。

“怎么樣?”她驕傲地看著我。

“非常好”我說。

“小時候被逼著練的鋼琴,其實我并不喜歡這東西”她拍了拍鋼琴。

“學了又能怎樣,這個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普通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不是,而我就是那百分之八十,有時候也很希望自己能成為那百分之二十。可自己偏偏不是,又能怎樣?”她笑了笑,胡亂地按出一段難聽的調子。

“你呢?小時候有沒有被大人逼著做什么?”她問我。

“當然,數不盡的事,說也說不清,他們只會告訴我這是為了我好就強迫我去做,可很多時候我根本不想做。即使長大了,還是會有數不盡的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擺在眼前,后來我想明白了,人生就是這樣,沒有一件事是會順著自己意的,活著就會有痛苦,這就是人生。”我說。

“站在他們的角度想,他們已經給了我們他們能給予的一切,最好的一切,但那可能并不是我們想要的,所以才會有分歧,有爭吵,有解不開的心結。父母在等我們感恩,而我們再等父母道歉,可事實上,誰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這又是人生讓人無可奈何的地方”我喝了一大口水,靜靜地看著她。

“來支煙吧?”她拿出了兩支煙,自己已經點上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住了。

“要我給你點上?”她問我。

“嗯”我點點頭。

“又給你點了煙,真是”她無奈地搖搖頭。

“謝謝你”我說。

“不需要,對了,那你現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問我。

“沒有工作”我淡淡地說。

“多長時間了?”她又問我。

“好幾年了”我說道。

“你看,我早說過,我們是一種人”她哈哈大笑。

“那為什么不出去工作呢?”她若有所思地盯著我。

“因為不喜歡外面的世界,也知道不可能在家一直待著。只是我人際關系處理的很不好,不善于與人交往。每一段時期都會有讓我很不舒服的人出現。小學有,中學有,大學有,一直有。我總想著結束一段了,一定要經營好下一段。可是逃不過去,永遠有下一個。所以我喜歡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想出去,我不希望有人進來。覺得把自己鎖起來的狀態是最好的。”

“我只覺得每個人都在煎熬,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費盡力氣地想活下去,極少人才能真的開心。我的父母這么多年早出晚歸,賺著最少的錢過著最讓人厭煩的工作生活。別人體面的過著日子,開心地享受人生。他們隔三差五受個委屈為了生活委屈求全。為什么人要這樣被折磨地活著?讓人討厭的同事關系,讓人無可奈何的上級管理者,停止工作就要垮掉的下層生活,為什么會是這樣,我看著他們,就像看著自己一天天一點點走向那個深淵連頭也回不了。如果我不是我,一切可能會不一樣,可我生下來就是了。”我低著頭,有那么一瞬間,想把自己埋進土里,就像我前段時間種下的那一株花。

“什么叫如果我不是我?”她問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說。

“不喜歡自己?”她又問。

“是的,不喜歡”我說。

她聽了我的話,陷入了沉思,我們都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

這時,門開了,她奶奶拎著菜回來了,看到我,嚇了一跳。

“寧兒啊,這小伙子是誰啊?奶奶沒見過”

“奶奶,這是我的朋友”她走了過去,接過她奶奶手中的菜。

“同學啊,那正好,讓他嘗嘗奶奶的手藝,吃了飯,記得把作業做了”說罷,她奶奶走進了廚房。

中午,她奶奶做了好幾個菜,冒著熱氣,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期間一會兒把我說成是她同學,一會兒說她長大了都開始交男朋友了。

吃過飯她告訴我,家里已經很久沒有第三個人來吃飯了,我說謝謝款待,她卻說,不用,不用。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無法入眠,

這時,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她。

“睡了么?”

“沒有”

“怎么還不睡?”

她發了一個驚恐的表情。

“失眠,你不也是一樣沒睡。”

“出來玩么?”

她發了一個呲牙的表情。

“現在是十二點,去哪兒玩?”

“哪里都行啊,肯定比悶著有趣”

她發來一個吐舌的表情。

“那好吧,在哪里見面?”

“我家樓下”

她發來一個臉紅的表情。

“那好吧,我馬上到”

我躡手躡腳地起了床,穿好衣服出了門。

到了她家樓下,我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還沒出來么?”

“怎么這么快,馬上就好”

她發來一個疑問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她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沒關系,打算去哪?”我問她。

“酒吧,去那喝一杯”她說。

“也好”

“再有一會兒那兒也該關門了,咱們現在過去還可以趕在閉店之前喝上幾杯”

她拉著我,向街邊走去,招了一輛出租車。

“我特別喜歡那家店,常去那兒喝酒,就像這樣的深夜最好了。”她笑著說。

我們坐在燈光昏黃的角落里,一杯又一杯的喝著。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喜歡一個人來到這兒喝上幾杯,你聽,這兒放的都是讓人覺得安靜的歌曲,可千萬不要聽太多,不然會孤獨。我呢,有時候喜歡與人接觸,說話聊天,有時候又十分討厭,覺得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言不發任由誰敲門我卻連頭也不抬最好。也不需要和誰談心,也不需要誰來關系,更不需要誰會理解,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人與人之間也不可能互相理解,每個人都要忍耐著屬于自己的痛苦過日子。追求物質就會備受欲望折磨,追求理想就會被現實折磨,要學會認識并且去接受才能好過。”

她點了一支煙,接著說道。

“過段時間要去我媽那兒了”

“做什么?”

“給我安排了一份工作”

“那你奶奶怎么辦?”

“我爸把她帶走,她得了重病,沒剩下多少年了”

她的眼神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

“寶寶就拜托你了,替我照顧好它,我媽不喜歡貓。”

“好,你放心”

“我會回來的,下次見面,希望我們都已經是走出了自己世界的普通人”

“嗯”我點點頭。

“等著我”她說。

“我會的”我說。

后來我們喝了不知道多少杯酒,一會兒哭了,一會兒笑了,誰也說不清為什么。

那之后沒多久,她走了。

幾天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同樣的,盡是些不如意的事,辛苦,工資也不高。

可我想到每個人都只能耐著性子過生活還是選擇堅持下去。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喝著酒,“寶寶”跳了上來,依偎在我身邊,我輕柔地撫摸著它。

電視上播放著這樣的新聞:“近日,在光明小區發生了一起跳樓自殺的慘案。據我臺記者了解,該死者是一名高中生,今年剛剛滿十八歲。死者的鄰居稱死者的父母是普通工人,因為死者成績不好經常打罵他,前幾天一家人大吵了一架,當天晚上死者就從樓上跳了下去,后續報道請關注我臺”

我站起身,看著窗外一片漆黑的世界,不禁懷疑,為什么會有人自殺?

這時寶寶叫了一聲,我坐回了它的身邊。

閉上眼,等待著倦意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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