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自古以來都是百勝餐桌上常見的食材,特別是入夏以來,以瓜為題材的菜式必不可少。《詩經》上說:“七月食瓜,八月斷壺。”春秋年代的先輩們已經開始采瓜摘葫蘆了。冬瓜,和其它瓜類食材一樣,歷史記載不多,很難發掘冬瓜自成一派而獨立成名的大菜。
小時候印象最深的是,放學后跟隨母親去2里路外的丘陵菜地干活。母親挑著糞水,我提著菜籃快步走在前面,而生怕被糞水的臭味熏倒。夕陽的余暉,把母親和我的身影一高一低長長映射在地上。那一光景,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家里十口人,我六兄妹排行第六。盡管七十年代末已經分田到戶,但家底貧瘠而“被迫”吃素。一家十口人的蔬菜消耗量很大,菜籃裝滿還遠遠不夠,我們在回家的路上會繞道草房,母親托著讓我爬上屋頂摘個最大的冬瓜。這樣,家人第二天的伙食也有個交代。
長大了去縣城念中學,一頓三塊錢的餐標讓我沒有勇氣挑肥揀瘦,大塊實惠的水煮冬瓜是我的首選,但飯堂阿姨的廚藝功夫的確不敢恭維,鍋氣不足之余還引發絲絲酸味,隔三差五的冬瓜飯卻讓我落得胃寒發作的境地。
憑心而論,云門煎冬瓜是我吃過的冬瓜菜系里面最舒服的,如果說母親的煎冬瓜充滿鄉土氣息的話,那么云門的煎冬瓜則是禪意養生的呈現。我一直很好奇,寺廟里的和尚也沒有什么美味佳肴,來來去去也就那幾樣瓜果青菜,為什么絕大多數都相貌莊嚴,氣宇軒昂。2005年7月,我路過云門并有緣參加了一年一度為期七天的盂蘭盆法會,晚飯后我和佛學院的吳老先生經常漫步在山腳下那片瓜果農田里,“禪在當下”、“正清和雅”、“一切皆緣”等等這些聊不完的話題每每日薄西山方有一歇。
話說清代華嚴庵有個和尚,既不參禪念佛,也不出坡勞作,平日衣衫襤褸示人,喜好冬瓜為食,人稱“冬瓜和尚”。因為顏值不高,道風不檢,居士粉絲也就寥寥可數,朋友圈也就只有鄰庵的慧照和尚一人。臨近年關,冬瓜和尚走訪慧照,并告訴他說:“正月初六,我要去極樂世界,你來送送我吧。”慧照屈指一算,距離他往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應允為其送行。
轉眼大年初六到了,冬瓜和尚依然我行我素游走街坊,完全忘了與慧照有約的事情,中午赴法慧庵應一居士供齋完畢,回到住處見坐等久候的慧照說:“今天師兄光臨,不知有何見教?”“菩薩曾說今天往生,我乃特意送你一程。”冬瓜和尚恍然大悟,“我真糊涂了,若非師兄提醒,這事卻給忘了。”于是沐浴更衣,焚香禮佛,跏趺蒲團,對慧照說:“我走之前留個偈子,勞煩師兄代我書寫。”
“終日走街坊,心中念佛忙,世人都不識,別有一天堂。”
說完,一念“阿彌陀佛”,便怡然而終。
冬瓜和尚沒有成千上萬、前呼后擁的鐵桿粉絲,但他自在灑脫的禪風,為后人提供了詩外用功的真實寫照。
奈何冬瓜戇頭戇腦,雖不招文人騷客待見,卻能克制浮躁,耐得寂寞,未必不能活得圓滿。
問道冬瓜滋味,圣俗自有不同。今奉思涼一夏,共享真味雅趣。
思涼一夏
材料:
冬瓜、松茸、蓮子、紅棗、粉絲、桂圓、姜、鹽、花生油
步驟:
1、將松茸、蓮子、粉絲洗干凈浸泡30分鐘;
2、紅棗和桂圓(剝殼)去核,姜片切絲備用;
3、切瓜(挖囊、雕花)成型;
4、鍋內放水,把冬瓜放入煮約5分鐘,消毒去除青味;
5、將所有食材放入冬瓜內,加80%的凈水和適量鹽和花生油燉2-3小時。
6、大功告成,分甘同味。
撰文設計/廚藝制作: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