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札記 ‖ 美人魚河伯

河伯

河伯是一條美人魚,確切地說是美男魚。

傳說河伯是魚尾人身,頭發是銀白色的,眼睛和鱗片是流光溢彩的琉璃色。雖然是男性,卻長得異常俊美,身上有淡淡的水香。

河伯的前身是龍,一種已絕種的龍,古籍稱之為應龍。今天我們常說的龍是五百年才成年的角龍,而應龍一千年才成年,而且身有雙翅,有聚水之能,勇猛異常。

又要話說當年黃帝與蚩尤大戰了。黃帝之女旱魃與應龍是戰勝蚩尤的頭功,但旱魃受傷墮落成旱魔,應龍也折了雙翅,墜落到南方的山澤之中,從此南方多雨。

到了大洪水時代,大禹率領眾神與人類治水,特邀請蟄伏的應龍出山。大禹的父親鯀曾用建大壩的方式治水,結果大壩塌了,殃民無數,被堯殺了。這回大禹治水用疏導的方式,廣開水道。應龍那時好像就被叫做河伯了,這次治水當然又成了主力,還獻出了自己的寶物——河圖,親自用尾在地上劃出江河,引水入海。

或是應龍沒有完全按總設計師大禹的圖紙施工,開錯了一條江,終被大禹給殺了,尸體扔到了江里。后來大家應該猜到了,尸體入水變成了美男魚。


應龍

大洪水后的河道大多是應龍開劃的,所以死后化身的美男魚,繼續做河神。河伯的風儀,屈原是很仰慕的,他在《九歌·河伯》里,描述了河伯與洛神婚前的相戀:“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

洛神是河伯屬下的小河神,從理論上說,洛神是真正的美人魚,夜晚會在水面上凌波微步,不想被三國時的曹植見過一次,寫下了熱辣辣的情詩。


洛神

河伯和洛神的婚姻仿佛并不美滿,因為洛神是個文藝女青年(跟海的女兒有點像),整日價憂傷嘆息,那情調真不是河伯所能理解的。某一日,洛神又去河岸邊嘆息,她的幽怨神情,已經成為中國神話界最經典的形象。不想這聲嘆息被另一個幽怨的人聽見了。

這人正是被天帝流放、被嫦娥拋棄后的后羿。一位是失落的絕代佳人,一個是失勢的蓋世英雄,兩人一下就碰出了火花。

河伯很快發現了妻子的外遇,化身為一條巨龍去找后羿的麻煩。那后羿豈是好惹的?張弓搭箭就射瞎了絕世美男的一只眼睛。河伯曾跑到天界去告狀,那天帝懶得理這些家務事,卻責怪河伯不該變成一條巨龍,“好好談話不行嗎,變什么怪模樣?你不知道后羿是神話界打怪升級的第一人嗎?我的九個兒子(太陽)都是被他射死的。”

河伯從此一蹶不振,身心俱創,與洛神之間有名無實。愛戴河伯的詩人屈原,是堅決站在河伯這邊的,他在《天問》中質問后羿:你憑借著武力,就該搶別人的妻子嗎?(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嬪?)

沒有夫妻生活及落下殘疾的河伯,心理有些扭曲了,再三掀起水患,讓民間奉獻處女給他享用,落了個好色之名。拜義務教育課本所賜,今天的人知道最多的,就是“河伯娶婦”這個借河伯之名進行的系列謀殺案,河伯成為西門豹光環后的背景。

其實西方的美人魚也是好色的,她們在海面上唱歌,猶如洛神的嘆息,誘惑著世人。只是折翼的天使河伯的確太不懂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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