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作好人
一
晚上這里都好熱鬧，好多人，好多和我一樣年紀的人出現，背著書包，討論著工作，討論著房租水電的出現。外面的露天廚房，冒著濃煙，香味比得上媽媽做的飯，誰說不是呢，衣食父母嘛，有的可能呆了更久，就在這個鄉村，孩子也都大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我差點忘了，今天是周五，大概也是因為這樣，他們都在討論著做了多少，做得怎么樣……就在搭建的廚房外，支個桌子，幾瓶啤酒，幾個年輕氣盛的人，不乏戀人情深，十指緊扣……
秋天大概真是來了，涼涼的風，吹著煙，吹著月影，吹著心緒，大概也是這樣，有片刻活在影視中，崇拜或者幻想自己成為英雄，成了活著的部分樂趣……
二
有的作家不愛其他符號，不愛問號，感嘆號，不愛圈圈點點……我也似乎變成了這樣的人，只需要慢慢的、慢慢的說著，常?；仡^一看，沒有終結，長篇未完待續，就像昨日我問咕咚，what day it's today？他冷笑了一下，他問我把日子都過成什么樣了……
昨晚，我說，突然覺得你們這樣上班也挺有盼頭，每天出門盼著下班，下班盼著晚飯；禮拜一盼著周末，來了貪婪的放縱的允許自己晚睡晚起一次，來了允許自己出去逛逛，約會看電影，他說讓我周末陪他去看看彌斯特哈皮，那位他為了她而來上海的女友新愛上的愛爾蘭小伙子，看看他是否真的不是壞人，看看他們到底如何深情……
躺下了，他總要扒拉出些牢騷，他說如果他是本地人，就不用如此片面而局限的急于工作，他要找上兩個月，找上他心儀的工作，說完都要帶上一句彌斯特哈皮耶……
他和我說他們的事兒，因為房子加個名字的事兒，演變過程，以致于第一天我過來的深夜我們在派出所問煩了警察叔叔，關于他本來丈母娘是否報案追緝他，結果就是他這些年的酒店記錄……
咕咚跟著說來上海是為了做銷售賺錢，多嘗幾年新鮮的事，他對上海沒有一絲感情，可他的出版社卻不是他心中想要的那種，每個人似乎都在混日子，他沒有一展宏圖的機會，甚至被說“表現一般，可能六個月轉正……”他又心血來潮的找了客服，外語流利的他，輕松自如的斬獲面試，面試官問他“你的外語是怎么學的呢？……”
然而他并沒有持續興奮，他說葉哈哈，我也不想變成現在的鬼樣子啊，每天上班，“有盼頭”的過著，然后青春就沒了。
我說盼著盼著，你的將軍肚就大了……
咕咚又說，去到一家公司后，只要看著比你大的那些人是什么樣的，老員工是什么樣的，如果不想將來自己成為他們那般模樣，那就不要呆下去了……
于是他決定繼續找一份工作備著下一次跳槽……
他接著跟我說他那些好朋友們，在家里的小城，一天到晚上班沒事干，時間充足的很，一周五天有四天晚上去女朋友兼職的披薩店等女朋友，家里也不需要買房子付房貸，活得有滋味著呢……
他說房租漲了啊，我們工資又不漲咯，辛辛苦苦多賺的錢，多付出的努力，還不是一樣交給了別人？這都是什么世道耶，葉哈哈……
兩只手拍打著，一攤，一甩，能說會道的咕咚……
他說等他穩定了一點就去玩玩電影，他是喜歡電影的，這不上周末才跟朋友去見識見識他們的拍攝工作。他說他們做電影不賺什么錢的，表面是光鮮的，只不過有家底燒著……
三
我以為我適合做編輯，就像那一句“做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咕咚也說他比較適合做出版社，學術校對等等，我心想你還是做你的電影或者廣告去吧，別和我搶飯碗了。不過你之前和現在不就是又做的出版社工作嘛……
我以為我和從前沒什么變化，我以為堅持保持著真實的自己，堅持著就好了，原來還是我刻意了，我發現我也變了，不僅僅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僅僅是學著如何過活，學著如何控制放縱不羈，如何不再瀟灑無所顧忌……
想著喝酒，卻能告訴自己身體調養，不該飲酒；想著放肆的吃辛辣食品配個汽水，也能抑制自己說體內濕氣太重，還是吃個清淡的填飽肚子就好；想著理想虛幻的主義，又勸著自己踏實活著，勸說著咕咚不用胡思亂想；這就是生活，把那些別人眼里不幸福的都當成好的來看，不就讓自己快樂了嗎？
就像昨天有讀者評論說該放下，拿著的堅持著的會受傷，我說把這些“受傷”當做是幸福的元素，不就好了……
四
今天有個船舶公司打電話過來，她說她們公司主要編輯校對那一類的書籍，接口出版，她問我做過編輯沒，我說沒有真正從事過，她說，那你現在住的離公司挺遠，還是算了吧……我說好的。
是啊，我的過去都讓我用來干嘛了？飲茶煮酒？走闖四方？
當你去抓住所謂的青春時，你嘗試了一樣樣你內心渴望的好奇的新鮮的東西后，你會發現人家不看你這些東西，要的是你的經驗，甚至有些公司要你帶著資源免費贈送，類似買一送一。急功近利的他們不會想著培養，不會想著從前那一套，不會有求賢若渴那些遠古時代的傳說，不考慮你是否踏實，也不考慮你是否容易學會，也不考慮他們所找的人是否真的需要絕頂技術性的經驗，誰不會有第一次呢？沒有過第一次，又哪來的經驗呢？甚至希望你免費為他們建立渠道，資源整合，然后說一句“公司不養閑人”。
我是個有臭脾氣的人，只要聽到有這樣說自己公司的面試官，我都不會從事于這家公司，因為他們的觀念本身就已經是錯的，甚至于說他們都是一群loser，否則英明的他們怎么會招到一群閑人，又怎么會讓他們閑？以至于從此以后杜絕。如此沒有自信的公司又怎么會是你有所學習成長的地方呢？
咕咚又說到他們那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一個人以前干嘛的，現在混進了體育行業，成了當地體育館館長說的……
人生總有千奇百怪的不可思議的誤打誤撞，從后往前去翻看，這些經歷就是人生而必然的事件。無消說。
五
走廊的燈亮起了，住客們陸陸續續的回來，對門幾個男生合租一套這樣的公寓，上下鋪，幾個人光著膀子看著直播，操著一口憤恨不平的糙話，我來來回回的踱著，敲打著，與世無關的小事，消磨著時光，蹉跎著青春，沒有任何警世作用，也沒有任何工具性教學，更不是散文般愉悅身心，沒有特殊的小說寫作技巧。可是偏偏有這樣一類我稱為文字的東西，篇幅存在著，像螞蟻一樣，也像我一樣就這樣存在著。
這不就是大多數人活著的模樣嗎？
六
大唐情史里，小辨機對師傅說：如果釋迦摩尼不出家會怎么樣？玄奘說：他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君主，統一天下的君主，這樣偉大的君主幾百萬年才會出現一個。
小辨機說：可是秦王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皇帝。
玄奘身子往后動了一下，吸了口氣。
庶戒長老惡狠狠的對小辨機說：出去
玄奘停下來講佛問他：庶戒，我替辨機出去，行嗎？
接著說：真正公平的人，是對你的罪過應該感到分擔的人。
庶戒：師傅教誨，弟子謹記。阿彌陀佛
玄奘接著講：釋迦摩尼戰勝了最后的煩惱魔障獲得了徹底的覺悟而成為佛陀，天下卻從此失去一位偉大的君主……
玄奘說：好好讀書，光陰在書中過得最快。
2018.8.19 晚間，來回公寓走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