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歸來總會感覺恍惚。
仿佛前一秒的自己和此刻的自己不是一個人。
然后努力搜索,讓記憶重疊。
我不知道旅行可以改變什么,我只知道旅行讓我重構了一些記憶。
那些在記憶里勾勒過無數遍的生活,瓦解,重組,然后消失。
每一次出行都有一個理由,可能是假期,也可能是地方,朋友,最近這幾個月,頻繁的出游,從G20到中秋再到現在的國慶,好像每到一個節點,出行就像號角一樣響起,而在出行的那一刻除了心中無限次勾勒的目的地更多的是自己,好像當背起行囊的那一秒,一切都會不一樣。
好的旅行方式是什么樣子,怎么樣的旅行才會不斷被重溫然后一直被升華,我不知道標準答案是什么,也許旅行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我們為什么旅行,旅行又是為了什么,一切只有自己知道,或許自己也不曾知道,現在回想一下那些走過的地方,景色已經早已模糊,除了那些躺在相冊里的照片還替我記憶著那里,其他的都已經漸漸忘了,可是那些在路上認識的人,聽到的故事卻一直猶新,旅行本來就是人與人的事情,重要的不是去哪,而是和誰一起去。
我不知道你們孤獨嘛,或者說你們是怎樣理解孤獨的,我覺得每一個出行的人都是孤獨患者,我們在旅程中尋找的不是自我而是認同。好像記憶里出行時大家都比較能聊,每個人都有滿滿的故事,有些故事嗆人,有些故事唏噓,每一次交談我們都是在強烈的尋找認同,那些關于旅行的認識和與旅行相關的故事無時無刻不再強調我們是一國人,我們在旅行中熟知彼此,找到自己。
出行的情侶是不是也是孤獨的?這個我說不清楚,因為這些只有經歷過后才能說出其中滋味,到現在為止這也是我的遺憾,沒有一次出行是和另一半一起去的(當然提前是也要有另一半),但是卻在旅行中見到過很多情侶,聽過他們吵架,見過他們親昵,我想也許旅行本身就是一次嘗試,在旅程中發現對方的缺點,找到彼此的矛盾,然后從爭吵中發現那些包容彼此的理由,找到修復矛盾的方法,然后從一個個的細節的地方找到彼此的生活,或者在旅行中許下未來的愿望,下一次,我要帶我兒子來爬這座山。人生本身就是一次旅行,一路走來不斷舍棄,知道和那些人是一國人,知道和那些人永遠不是一類人,然后回歸生活,找到最真實的自己,下一次再出發時又不再一樣。
國慶自駕路過九江,在車里靜靜看著這個地方,擁擠的人潮,熟悉的叫賣聲,這一切都像極了我的家鄉,一個小城市該有的一切在這里都有,離開九江時才想起來,這里就是九江,記得高三那年,班里很多同學填志愿都選了這里,好像我也差一點選擇這里,選擇江西,于是腦海里開始幻想,如果我的大學真的在這里度過,這個城市有那些地方是自己沒有去過的,我的現在又會是什么樣子,是更好還是更差,我不知道,就像我之所以喜歡出行,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對于下一秒的未知和好奇永遠比躺著床上更吸引我。
來到九江順道去了廬山,第一次開車上山,而且還是在中午時分,再加上國慶期間,崎嶇的山路自然被滿滿的車流所填滿,找到停車的位置,一路向山頂出發,含鄱口沿著一條小路一直向前,手腳并用的爬過一段怪石林立的山路,我們找到了一處聳立在山間的地方,與相隔不到百米的含鄱口吵雜擁擠的人流截然不同,這里只有我們5人和身后的群山,偶爾飄過的云朵以及時不時刷存在感的烏鴉,盤膝在山頭,腳下是萬丈深淵,看著云翻過山頭,厚重的如同一張棉被,群山環繞的城市星星點點,突然想起一句話:我們因為現代科技的發達和便捷便嘗嘗對自己的能力產生誤解,對我們生而為人產生了很多太容易的錯覺,上天攬月,下海遨游似乎都變得越來越簡單。而當旅行時,面對令人敬畏的大自然,你才會感覺到生而為人的渺小和那份敬畏之心。
旅程在昨晚結束,回家的路上不由自主的大家都提到了自己的生活,那些生活中的遭遇和即將要做的事情相同而又不同,突然看到前一秒還在嘻嘻哈哈的人,一本正經的說著工作和生活,突然意識到這些天來我們從來沒有提及過彼此現實的生活和職位,標簽,少了很多人情世故中的套路卻多了很多真實自己的片段,只是在回程的那一刻才發覺,我們少了一次彼此真切的交談,聽了很多當地人的故事,從一個切口進去,或者重塑或者定型對一個人的認知,那些鮮活的形象是我們彼此尋找的自己,下一秒你可以變成任何人,做任何事,在任何地方。
以前出行總會給自己設置一個目的地,做一些攻略,現在已經不再這樣,隨遇而安在任何一個適合流浪的地方停下來,沒有目的地就是最大的目的,留有遺憾也許才叫旅行,在旅行丟失的物品,匆忙的自己,和那些留在味蕾里關于那里的故事,在那一刻留在心里就可以,也許再過十幾年,在一個恰當的時候,講給另一個人聽時,已變成佳釀。
朋友說他想試著去流浪,不帶一分錢,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挑戰自己,發現當地人的故事,他說這樣的一次旅行可以用來記憶青春,我不知道別人怎么看這件事,但我知道,他會去,而我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組織一個車隊橫穿羅布泊,不要問我為什么,如果哪一天我能說清楚原因了,那就證明羅布泊我已經不想去了,因為原因對我來說就是借口,而我只想去一次羅布泊。
對于旅行,對于人生,有太多的假設和未知,那些一直行走的人,出發的那一刻只是因為一個動機,也許并不起眼,但卻觸發了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