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去年，看奇葩說“朋友圈要不要屏蔽父母”的話題時，四歲多的兒子就坐在我身邊自言自語地玩玩具。看著電視上一群奇葩辯手灑下的雞湯與狗血，再看看身邊的這個小人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長大，也會有他的獨立生活，也會為了這個問題而煩惱，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想起三歲的他看《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時候，坐在沙發上吃著小手指，伸著肉嘟嘟的小腳丫，學著灰太狼的樣子，萌萌地喊老婆!老婆!你能想像那個畫面有多可愛!可是乳臭未干的小小的他又怎會懂得這個稱謂的含義!
想起四歲的他因為我說“長大了就不能和媽媽在一起”而哇哇大哭的時候，這個小可憐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我身上蹭，滿滿的抗拒感，我的心軟軟的。因為太小，那些畫面也許不會留存于他的小腦袋里，但卻永遠刻在了我的記憶里。
現在想想，那時的悵然若失只是一時的心境而已。時光匆匆，孩子總會長大，父母總會老去，這是不可抗拒的生命輪回。在往后陪他長大的日子里，我很少會再想起當時的那種失落感，因為這個小人兒帶給我的感動與忙亂已經讓我無暇再憂傷。
當他慢慢長大，他開始有了自己的小思想。他會為了看動畫片和我討價還價，他會問我“月亮為什么跟著我走”，他會嘰里呱啦地背誦《三字經》，他會因為“孔融讓梨”的故事而把心愛的糖果分我一大半……我看到了他的成長，看到了他飛快旋轉的小腦瓜。而在成長的同時，這個可愛的小家伙就像一只尚未馴服的小獸一樣橫沖直撞地制造出了許多奇葩趣事。
小家伙身體素質一般，偶爾小病一下也是常有的事。有一次，他有點小感冒，流點小鼻涕。早上起床，他跟我說，媽媽，哲哲感冒了沒去上學。我知道他為了不去上幼兒園又要跟我耍小心眼。我說，哲哲去打針了，所以才沒去上學，你要打針嗎？他當然不愿打針，所以只好去上學。雖然那次的小心計沒有得逞，但小家伙絲毫不放棄每一次逃學的機會。那次也是因為感冒，在家休息了幾天，差不多快好了。看著他生龍活虎、上竄下跳的樣子，我故意問他，你感冒好了嗎?這個熊孩子不說話，只是在我面前夸張地抽鼻子。我哈哈大笑，看著他賣力的表演，我知道他的潛臺詞是，我還沒好，還不能上學呢。時常會想，和這樣的小鬼斗智斗勇，是不是真的應該去學習一下讀心術？!
慢慢長大一些之后，小家伙開始有了害羞的意識。這件有趣的小事發生在去年的夏天。那次我準備帶他出門，他趕緊去換衣服。我說，不用換，穿這套就行。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小褲衩兒，擔心地問，那讓別人看見怎么辦？一個四歲半的熊孩子居然知道保護自己的身體隱私!這讓熱辣露肉的MM們情何以堪!唉!媽媽非常想告訴你一個“殘酷的事實”，其實就算你這個小屁孩光著屁股四處撒野也吸引不了別人的眼球，更何況你只是露露大腿!
等到再大一些的時候，我們開始談論更加“深奧”一點的話題。記得那次是睡前臥談。我說，你現在是大孩子了，要自己一個人睡了。他說，大孩很高，我很矮，我是小孩。他始終按照他的小邏輯來反駁我。我問，那你什么時候長大？他有點疑惑地反問我，等你老了的時候？接著又問，媽媽，你會老嗎？我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小家伙就趴在他的小枕頭上不吱聲了。我覺得奇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竟然摸到了他的眼淚。他哭著對我說，我不要媽媽老!我的心驟然一驚，眼睛濕潤起來。
記得他五周歲生日之后的第二天，走在上學的路上，他忽然對我說，我想讓爸爸送我上學，讓媽媽休息一下。那天早上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小小的他就像一朵金燦燦的向日葵。記得有一次外公喊他出去玩，他卻說，我不出去，我要在家陪媽媽。腦中飄過一幕幕溫暖的畫面，組成了眼前這個小暖男的模樣。我在心里默默地說，怎么辦呢？你還沒有長大，我卻已經開始想念你小時候的樣子!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發……”，時間都去哪兒了，當這首觸動人心的歌曲在耳邊回蕩的時候，我在“你尚小、我未老”的時光里看到了滿頭白發的我坐在門前的老樹下靜靜地回憶著小時候的你。雖然現在兒子尚未滿六周歲，而我卻跟隨著這傷感的旋律把蒼老早早地經歷了一遍。
總是會想，不管將來的你會留下怎樣的流年烙印，也不管老去的我還剩下怎樣的歲月滄桑，只愿，我陪你長大，你陪我變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