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心理醫生》第5章 家庭與地獄(下)

點擊>《冒牌心理醫生》目錄<冒醫的所有文章都在這里


我拖著打女學生的同學走到操場上,用膝蓋頂在他的肚子上,他大聲慘叫一聲,倒在草坪上。

一個學校主任走了過來,制止我們。

“曹局長派我來的,調查安然殺母案,我正在調查取證。”我說。

主任小聲對我說:“打清點,這個同學的父親是個富商,打得重了我們沒法交代。”

我點了點頭,主任驅散了周圍圍觀的同學就回去了。

“告訴我,你和被打女生的名字。”

男生:“我叫李啟銘,那個女的叫徐小琴。”

“你和她有仇?打的那么狠!”

李啟銘:“她是我前女友,交往的時候她劈腿了,還給別人懷了孩子,給我戴了綠帽,后來她墮了胎我才知道的這事,就叫人來打她,結果我們被同班的安然給打了一頓,現在安然不在,我得好好教訓一下她。”

我看了看他這一頭綠油油的頭發,不住地發笑,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安然打你們打得狠嗎?”

李啟銘:“挺狠的,有的時候還動刀子,捅傷過我們兩個人,打了我們好幾次,我們平時見到她都繞路走。”

“安然平日里和同學的關系怎么樣?”

李啟銘:“關系很差,以前和所有人都不來往,自從幫助了徐小琴以后,兩個人就成了朋友,出了小琴,沒有其他朋友了;徐小琴和她成為朋友之后,也不和其他同學來往了。對了,安然特別喜歡打架,學校沒此打架準有她。”

“聽著,以后不準打人,尤其是打女生,你可真有出息,好幾個人圍著一個女生打,你的臉還要嗎?”

李啟銘:“是,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學習,不打架了。”

我點了點頭,放走了他。

李非走了過來,問:“怎么樣?”

“安然性格孤僻,不和人交流,極其喜好打架斗毆,說明她極有可能不懂得與人交流的正確方法,這應該是她的家庭造成的,剛剛被打的女生叫徐小琴,是她唯一的朋友,可以從徐小琴身上找點突破口。”

我隱約聽到一聲巨響,隨后傳來人們驚慌的叫聲。

我們尋著慌亂的源頭跑了過去,發現樓底下趴著一具尸體。

事實上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尸體,但看到她腦袋旁邊的血泊,我知道此人一定已經死了。

李非立即跑了上去,查看她的傷勢,李非抬起頭,朝我搖了搖頭。

走近一點,我才看清,她是徐小琴。

李非一邊報警,一邊走了過來,我問李非:“你剛剛和她說了什么?”

李非:“她問我安然怎么樣了,我說安然可能得被關幾年。”

“你跟她說這個干嘛?”

李非:“第一,我不能撒謊,第二,我認為她是安然的同學,如果聽到安然的現狀,應該會配合我們調查……”

這時,一個老師跑出來查看徐小琴,看到學生的尸體之后,老師一下子癱坐了地上,看到自己學生的尸體,她眼淚流了不住地下來,學生們連忙將她攙扶起來。

很快警車就趕來了,將尸體抬走,并將我們二人帶走。

來到警局,曹局長坐在辦公桌對面,拿出一封信,說:“這是自殺者徐小琴的遺書,解讀一下。”

我拿過這封信,字跡潦草,看上去是緊急情況下寫的,上面寫著:安然,我撐不到畢業了,你說過讓我勇敢面對一切,但一切都太恐怖了,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對不起,我沒有你的勇氣。

“死者徐小琴生前受到同學的羞辱,安然幫助并保護了她,而現在她失去了保護傘,且與此同時又遇上前男友的毆打,身心難以承受而自殺了。”

曹局長:“從這件事上能看出什么嗎?”

李非:“安然在一群男人的拳腳之下保護了弱小的同學,說明她極具正義感,我不相信這樣的人能夠做出弒母的事,一定是在無意識下將水果刀刺向了母親,安然的案件一定是過失殺人。”

“話不要說得那么絕對!她經常打架,打架的原因也不只是為了保護同學,只要她看到有人打架就會參與進去,這樣的人,你還說她有正義感?她已經不能以一個學生的身份來看待了,和石井街頭的混混也沒什么兩樣。”

李非:“我知道她不能以普通學生的身份來對待,但她到底還是個學生,我不相信一個受到良好教育的學生能做出那種事情。”

“你的高中時代是從哪里度過的?”

曹局長:“李非的高中是一所貴族學校,迪邇,你理解一下他,他沒見識過普通學校的日常情況。”

“難怪,原來是一個活在溫室里的花朵,勸你還是回你的溫室里去吧,外面可是很危險的。”

李非:“謝謝提醒,我得去她的鄰居那里調查去了,你去嗎?”

“你自己去吧,我去看看犯罪嫌疑人。”

李非仰頭挺胸、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辦公室,我來到審訊室,安然已經坐在了審訊桌的對面。

“她死了。”

安然聽到這話之后,似乎知道我說的是誰,怔了一下,問:“是徐小琴嗎?她被人打死了,還是自殺?”

“自殺,跳樓。”

安然:“我就知道,這個沒用的家伙,從來不懂得去反抗。”

安然眼睛里閃著淚光,她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把打架視作是反抗的方式?”

安然:“難道不是嗎?”

“別硬撐了,勇敢承認吧,你殺掉了自己的母親,就算這樣硬撐下去,你一樣會被判刑,如果你配合一點說不定會從輕處置。”

安然:“我要和你們說多少遍,我只是做了個夢,在夢里我殺了我媽,醒來就變成真的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慶幸吧!現在還有個傻大夫還在想辦法幫你做無罪推定呢!”

安然:“你說李非?”

“嗯,但愿你別辜負他對你的信任。”

說完,我起身打算離開,安然這個時候小聲說:“能幫我去小琴的墳前看望一下嗎?”

“不能!”我說。

她失望地看著我,最后低下了頭。

雖然嘴上說不能,但我還是前往了徐小琴所在的墓園。

徐小琴自殺,學校用錢把這件事給壓了下來,她第二天就下葬了。

我來到墳前,徐小琴的墓前,李非站在這里,拿著一捧花,放在墓碑下面。

“你不是去調查安然的鄰居了嗎?”

李非:“調查完了,她的鄰居有偷窺的癖好……”

“變態嗎?”

李非接著說:“不,鄰居不是為了看她們母女,而是想看她們家暴過程。”

“喜歡看打人嗎?還真是什么人都有!”我心說。

李非:“那天晚上十一點,鄰居聽到動靜,因為安然的母親每次犯病都是在十二點,鄰居還心說是不是提前犯病了,當他來到安然家窗口的時候,發現里面的血跡,順血跡看去,安然母親倒在了血泊中,安然把刀子從她身上拔出來,隨后躲在了墻角,鄰居立即報案,他也算是目擊者了。”

“這不就可以定案了嗎?人證物證俱全!”

李非:“不,鄰居只看到安然把刀子拔出來,沒有看到把刀子插進去的時候,安然是什么樣子的。”

“這樣調查下去有意義嗎?”

李非:“據鄰居反映,安然在拔刀子的時候,精神非常恍惚,她很有可能是在無意識之下殺了人,清醒后開始感到害怕了。”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電話那頭說:“迪邇,我是黎隊長,你們可以來殺人現場了。”

聽完,我們立即上車,火速前往安然的家。

我為什么這么著急呢?大概是急于想要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吧!

來到安然的家,也就是殺人現場,這是個客廳,地板上的血跡已經干了。

我打開手機的攝像,在屋子里照來照去,打算回去發朋友圈,如果網上出現“拍攝殺人犯罪現場”的視頻,點擊率會差嗎?

我正盤算著這些,突然發現手機屏幕上閃過一個紅點。

我一邊想著那會是什么東西,一邊找著紅點的位置,在墻角上。

紅點是紅外線,應該是針孔攝像頭,有的針孔攝像頭在運作的時候,會發出紅外線,手機的攝像功能能找到這些紅外線。

我向警方報告了此事,黎隊長說,這絕對不是安然母女安裝的。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鄰居。

警官把鄰居王某帶了過來,我拿著針孔攝像頭,所有警官都盯著他,他害怕了。

王某:“我說,我說,是我安裝的,我絕對不是變態,我不想偷看她們,我只是想看家暴過程,有一次她們裝修,我來幫忙,偷偷安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黎隊長抓著他,說:“你這是侵犯他人隱私,我們有權逮捕你。”

王某更害怕了,我說:“在逮捕他之前,我們要看看他拍攝的那些畫面,上面說不定有殺人那天的全過程。”

王某一聽有戴罪立功的機會,連忙說:“我配合,那些視頻我都留著呢,就在我的電腦上。”

警官取來他的電腦,他打開那些視頻,我們找到案發當天十一點的時候的視頻,播放。

王某的針孔攝像頭還內置錄音器,不僅僅能看畫面,還能記錄當時的聲音,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不過他也要因此而進監獄蹲兩天,法律是賞罰分明的。

以下是拍攝的畫面和錄音的聲音:

死者,也就是安然的母親,將安然抱到沙發上,安然此時正在熟睡。

安然的母親說:“小然吶!媽知道自己有病,知道這些年你受的苦,你馬上就高考了,媽不想拖累你,家里的銀行卡密碼你都知道,房產證在哪兒你也知道,而且你也長大了,媽也可以放心走了,媽去找你爸爸了。”

只見安然的母親拿起了一顆蘋果,并拿起水果刀,一邊削水果一邊說:“小然,媽媽最后再給你削一個蘋果,到了那邊媽就幫不了你了,以后,你一切都得靠你一個人,當然,媽知道你是可以的,這些年媽媽一直在拖累你,但你還是頑強地走到了今天,我知道,你沒有看上去弱小,我還聽說你能夠和好幾個男孩子大打出手,你是媽的驕傲。”

說著說著,她哭了,“對不起,小然,我不能像你一樣堅強,我怕我再次犯病,我怕我再打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擦干眼淚,又說:“我多么希望你能反抗啊!我多么希望我打你的時候,你能還下手!說不定你就能打醒我了,你為什么不還手……”

安然母親把削過皮的蘋果放在水果盤上,擦干水果刀,她說:“如果有來生的話,你還愿意當我的女兒嗎?我不敢當面問你,我怕你說‘不’。但是,如果有來生,我愿意再給你當一回母親,我希望我能當一回好母親。。。再見了,乖女兒,再也不會有人打你了。”

說罷,安然母親把水果刀反握,狠狠地刺進自己的肚子,刀刃完全沒入肚子里,她朝自己的女兒擺了擺手,隨后倒了下去。

這就是電腦上的視頻,看到這里,在場警官無不動容,這視頻是案發當天時候的,視頻還沒有結束,我們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這段視頻。

視頻上,不一會兒,安然醒了過來,她下意識地拿起桌子上的蘋果,蘋果已經削過皮,她似乎是習慣性地醒來就去拿它,看來她的母親經常在她睡著之后給她削蘋果,因此她形成了習慣。

很快,她感到了什么不對的地方,她慢慢扭過頭,眼睛慢慢睜大,蘋果掉在地上,她跪在地上,她的母親的尸體就躺在地上,就在她身邊。

她一把將自己母親肚子上的水果刀拔了出來,拿在手里,踉踉蹌蹌地走到角落,握著水果刀,看著母親的尸體……

接下來應該就是警官沖進來逮捕她的畫面了。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其中的詳情:

安然的母親患有嚴重精神病,每次犯病都會毆打安然,母親為了讓她幸福地生活下去,選擇讓自己死。

因為兇器上有安然的指紋,且警官沖進房間里的時候,兇器就握在安然的手里,因此安然成了犯罪嫌疑人,被帶到了警局,經過了一系列審問。

她的母親自殺的時候,她正在睡覺,據她自己說的,她當時在做夢,夢到了和母親發生了爭執,母親削好一個蘋果給她吃,她不吃,母親一邊打她一邊命令她吃下去,于是她奪過了母親手里的水果刀,將刀刺在母親的肚子上。

當她醒來的時候,恍惚間,發現母親的肚子上真的插著一把水果刀,于是她自己也在懷疑是不是自己殺了母親,她覺得夢里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這種情況是夢境與現實的重疊,讓人分不清什么是現實,什么是夢,混淆和錯亂下,人會誤把現實當成夢、或把夢當做現實。

結果弄巧成拙了。

隨后我和李非受到警局邀請來調查此事,李非一味地認為安然是過失殺人,誤殺了母親;我則一味地認為安然是故意殺人,有意殺害了自己的母親。

而事實上,根本沒有誰殺人,如果有的話,也是她的母親自己殺掉了自己,安然從頭至尾都是一個無辜者。

“李非,我們是有多蠢啊!”我說。

李非無奈地說了聲:“是啊!”

在我看來,安然是一個受害者,如果她的母親遇到一個手段高明的醫生,治好自己的精神病,也不會有這一連串的悲劇了。

當天,安然無罪釋放。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