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驚蟄小白
一分鐘該多長?
才能盛得下,海拔4000米的念念不忘。——題記
0
周末加班,陶銳離開公司時,已半夜。
路過街口夜宵攤,老板娘仍是托腮看著那臺純平電視。芒果臺里胡彥斌唱了一半《你的背包》。
夜里冰冷的空氣把歌聲強壓進耳朵,陶然邁不開步子,如同溺水將死。
老板娘發現了立在門前的人,遠遠問他要吃什么。
他搖頭,在迎風淚流出來之前,倉皇而逃。
藏身于未滅的一盞盞路燈之下,于是姑蘇城里有了他的影子,也就有了他唯一的安慰。
他的手機屏幕亮了,又再暗下去。
如此反復……
1
想起那個六朝的金陵,早已聞不見舊時的秦淮。
二零零零年,陶銳六年級。
因為放學沒早早溜掉,他無奈被文娛委員逮著去出黑板報。那年頭小學的黑板報還有專門的模板書,大約是一本32開的小冊子,彩色的和黑白的書店都有賣。
文藝委員順路拉著陶銳去樓下的班級借模板書。他自然滿臉不情愿,像是誰搶了他小浣熊干脆面里的閃卡一樣。
陶銳雙手插在兜里,慢吞吞晃到樓下,看見文娛委員已經站在教室門口,熟門熟路地說:“楚楚,我來借板報書。”
陶銳立在文藝委員身后,他比文娛委員稍微高一些,探著頭就能看到有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從教室的陰影處,走到門口的光亮中。光影如魔術般襯得那個叫楚楚的女生越發可愛,清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笑起來像一顆上好佳八寶糖。
“喏,給你。記得早點還回來。”楚楚的聲音好聽,甜甜的。
“沒問題,謝謝啦。”說完,文娛委員拿過板報書,趕緊拖著陶銳回去出板報了。
原本挺機靈的陶銳,半句話沒說,光顧著想——楚楚長得好漂亮啊!天知道小學六年級怎么就懂什么是漂亮,反正這種好感,不是為了滾床單。
2
小學畢業,大家直升初中,陶銳分在二班。
冬天,他和幾個男同學在走廊玩鬧,一眼瞥見有個身影相當眼熟。當他定睛細看,認清那個抱著一沓本子,走進隔壁三班的女生是楚楚時,他已被其他男生擠到墻角,擠出了一臉“滿江紅”。
上數學課的時候,老師在上面講一元一次方程,他在下面樂呵呵地想一些重大的人生議題,比如,楚楚還記不記得自己,如何制造偶遇……
他開始有那么點關注她了,每次從她們班過都會去尋找她的身影。至于她是英語課代表這種情報,早就掌握得妥妥的。誰叫他是英語老師辦公室的常客呢!
單詞重默,課文重背的時候,他總會自覺不自覺地頭一個沖到辦公室蹲點,掛羊頭賣狗肉,變著法兒制造和某人的偶遇。
不知道是不是陶媽媽在暑假煨了太多次小公雞,總之,陶銳跟吃了催化劑似的開始發育。令人煩躁的炎炎夏日和突然襲擊的荷爾蒙聯手醞釀了他一臉青春痘,那畫面就像是武林高手運功逼毒失敗,慘遭毒發。
初二分班那天,陶銳縮在教室的角落,恨不能把自己裹得跟阿拉伯人一樣。
墨菲定律告訴我們,越是不想發生的,越有可能發生。好比一個女孩子化了美美的妝出門,總是連0.5個帥哥都碰不上,但有天她素顏出門,呵呵,可不就到處都是有風度的男生么!
所以,上帝是很任性的,喜歡把人最難看的一面,展現在最美好的人面前。
楚楚不僅和陶銳分在一個班,更坑爹的是老師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他前面!
這玩笑開大了,嚇得陶銳當時就差逃進男廁所,對著鏡子進行自我催眠,騙自己還長著毒氣攻心之前那張小清新的臉。
學生時代,同桌和前后桌,絕對是最魔性位置。誰能打包票,年少無知那會兒,沒對自己課桌方圓一步之內的小伙伴,產生點水晶之戀果凍那樣的小心思?
反正,依照陶銳這種設定,肯定是逃不過的了。
索性射手座的陶銳天生比較樂天逗趣,人緣也不錯,所以從各種借筆借筆記到每天收發作業時的斗嘴耍賴,他總能變著法兒把前面座位上的楚楚逗樂。
后來同桌悄悄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楚楚?”
他說:“我也不知道。”
隔壁排的同學某天也來問他:“你對楚楚是不是有意思?”
結果,連班級里坐在第一排,跟他從沒說過幾句話的女生都知道坐在最后幾排的陶銳擺明了喜歡楚楚。
全班跟那兒助攻,陶銳還能忍住?
他趁著體育課自由活動那空檔兒,跑去跟楚楚表白。那天操場上的風很大,他怕楚楚聽不清,所以把“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前前后后說了三遍。
嗯,重要的事情,需要說三遍!
深秋的陽光,有麥芽糖的顏色和味道。他們踩在泛黃而柔軟的秋草上,彼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陶銳急了,忽然靠近半步:“你倒是給我句話啊——”
楚楚有些慌了,不知要說什么。她埋下頭掩飾內心的蠻亂,隨手指著一旁的400米塑膠跑道,胡說了句:“那你去跑十圈吧。”
說著,她繞過陶銳,紅著臉跑回了女生扎堆的地方。
一群女生圍過去,問楚楚陶銳說了什么。楚楚捂著臉笑笑,繼而搖頭說:“沒什么,問我借作業呢。”
她的目光,不自覺飄向操場草坪的方向,卻發現那人不見了。
她又放眼去搜尋,果然看到跑道上多了個挺拔的身影,像一陣飛奔的張揚的風。她忍不住嘀咕了句:“笨蛋。”
陶銳最后一個回教室,上課鈴正好打響。他腰上系著校服,滿頭大汗地歪在門口喊報告。英語老師問他:“干什么去了?”
他好不容易喘上來一口氣:“一不小心多跑了兩圈。”
“怎么就沒見你一不小心多背兩個單詞?”英語老師沒好氣地催促他,“趕緊進來上課。”
陶銳死狗般趴在課桌上“休養生息”,期間還不忘用筆頭偷偷戳楚楚的背,惹得楚楚挺直了背一個勁兒往前靠,叫他碰不著。
他沒勁的伏在課桌上裝死,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也弄不懂自己那十圈是不是白跑了。
陶銳就這么郁悶了一節課,本想下課后找楚楚問個清楚,誰知道楚楚一下課就離開了座位,故意躲他似的。
臨上課,他在課桌里掏下節課要用的課本,結果掏出一瓶可樂,接著就咧開嘴笑了。
因為從他的角度望去,剛好能看到楚楚的課桌里也放著一瓶。
初二期末考試,學校要根據期末成績分班,陶銳的數學成績考了全校第一,雖然英語成績慘不忍睹,但好歹靠嚴重偏科擠進了全校前十,成為老師眼中的香餑餑。
相對,楚楚的發揮并不理想。
陶銳覺得是自己影響了楚楚的學習,態度一下子冷下來,自以為是對她好。
初三一整年,盡管在一個班,楚楚愣是再沒和陶銳說過話,連帶著看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冷冷的。
陶銳其實早就后悔了,可楚楚再沒給過他跑十圈的機會,直到畢業。
畢業時,學校組織大家看了場電影,散場后同學都在彼此交換QQ和手機號。陶銳不經意走過楚楚身邊,不經意記下兩組數字。
3
二零零四年,高中。
陶銳與楚楚不再同校,各自開始了各自的生活。
陶銳從每月四百塊錢的生活費中省出錢來買了個二手諾基亞,主要是為了掛Q。他有了手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加楚楚的QQ,給她發短信。
從三角函數的公式太多聊到蘇東坡的《赤壁賦》太難背,從隔壁最奇葩的老師談到同桌愚人節的惡作劇,陶銳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要對楚楚說,不說到楚楚繳械投降不罷休。
高一那年,臨近五一假期時,他發消息問楚楚: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去你們學校跑十圈嗎?
楚楚回他:我們學校門衛很嚴的,你有本事進來再說。
周六補習結束,楚楚剛走出校門,就看到陶銳如約出現在校門口,穿著不知哪里搞來的本校校服,一臉得瑟。
“你們學校的跑道多少米的?”
“四百。”
“是不是還有個小操場來著?”
“那是籃球場。”
“要不我去跑那個?”
“我先回去了。”
陶銳乖乖站上跑道,目光隨白色的跑道線延伸。
一瞬間,他感覺渾身都是勁。
他轉過身,看到楚楚抱膝坐在跑道邊的草坪上。
五月的風軟得似棉花糖,輕輕吹起她額前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漂亮得不像話。眉眼逐漸長開的女生,開始有楚楚動人的氣質。
楚楚伸手看表,清清嗓子,說:“給你二十分鐘跑完。”
“為什么!上次都沒規定時間!”
“你還有十九分五十秒。”
他仰起頭大叫一聲,大步飛奔,少年如風。
當陶銳累得癱在楚楚身邊的草坪上,完全沒氣力開口時,一瓶可樂出現在盛大的日光之下。
他抬手拿過可樂,樂得合不攏嘴。
“呲——”二氧化碳從擰開的瓶蓋縫隙里涌出來,無數小泡泡瞬間沖到瓶口,一下子全濺在陶銳滿是汗水的臉上,既狼狽又滑稽。
“哈哈哈哈——”楚楚清脆的笑聲自他頭頂傳來,混著日光的溫度傳進他的耳里,叫他入了迷。
他隨她一道笑起來,那感覺,比喝完可樂舒舒服服打個嗝還要爽。
那么問題來了,不在同一所高中所產生的距離有多遠?
堪比我國海峽兩岸。
溝通一直在民間,從未見官方正式登場。
周末,偶爾互通有無,還要打著各種逛書店、去圖書館的幌子,也是累人。
高二暑假,初中同學聚會,有人無意間說起楚楚在他們高中被眾多男生追求的風光,有心人又刻意夸大了在酒吧門口看到楚楚的見聞,這些事擱在陶銳心里,日積月累成一塊毒瘤,不除不快。
少時,人眼里哪容得下沙子,陶銳也不例外。他與她冷戰,什么都不開口,什么都悶在心里。那些流言,他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陶銳終于對楚楚說:“我們還是做好朋友吧。”
這個世界上,如果給學生時代所有自以為是的作死起個名字,那么一定是欠抽!
如果要在這前面加個有力的定語,那必須是“真特么欠抽”!
4
楚楚看著她與陶銳之間那條名為“好朋友”的分界線,慢慢地笑了。
或許男生都以為,這種退而求其次的友誼,可以存在。大家各自成為各自的舊愛,又各尋新歡,正好兩不誤。
然而,所有的“好朋友”,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的等待與陪伴。
他們相識的第六年,陶銳以為,他們已是彼此信賴的朋友。課業上的相互幫助,情感上的相互分享,生活上的相互支持,一直在加固著這份“友情”。
二零零六年,高考結束,陶銳在鹽城念書,楚楚在蘇州。
他告訴她,他戀愛了,他分手了,他又戀愛了……
她告訴他,她要參加英語比賽,她要競選學生會主席,她要去背包旅行……
輾轉幾個學期,陶銳才從旁人口中得知楚楚似乎有過短暫的戀情。
大三結束的那個暑假,他們都回了南京,約一群好友出來小聚。人散后,陶銳送楚楚回家。夜幕下的新街口終于褪去了一身繁雜,被霓虹映照出迷離的幻象。
他不經意問她,大學有沒有人追。
“當然有啊。”她停下腳步,立在路燈照不見的陰影里,笑著說,“很快就分手了,朋友都說他長得像你。”
“長得像我怎么了?不是很帥嘛~”
“認識你一個就夠了,還嫌我看不膩嗎?”楚楚笑起來,依然楚楚動人,“你呢?最近沒有新動靜?”
“我對找對象這件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可能是之前談多了,現在反而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那我等著你成為學霸。”
畢業的時候,陶銳仍沒成為學霸,卻去了昆山工作,而楚楚在蘇州實習。
這個社會對人的要求近乎脫節,當你還頂著學生這個頭銜,所有的要求和標準都可以降低,可一旦畢業,全世界的不成熟都一下子和你沒有關系,所有人看你的目光就瞬間挑剔起來,叫人沒有一點點防備。
兩個人離得近了,聯系也就頻繁起來。
他們初入社會,發現現實與夢想背道而馳,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堅持中舔干凈渾身那些新鮮的傷口。
漸漸地,他們相互吐槽永無止盡的加班,在糾纏不清的辦公室政治里尋找笑點,也為同事朋友一場場婚禮的份子錢發愁……
往日的默契拉近了距離,在遠離家鄉的地方,他們相靠相依。他懂她的笑,她明白他的好,于是他們開始相信——就是這個人了吧。
陶銳去蘇州找楚楚,兩人約在觀前街吃飯。
她緩緩落座,順手輕輕撫平裙擺的小折痕,問:“為什么選昆山的工作?不回南京嗎?”
他松開休閑西裝的扣子,笑著將目光落在眼前那張掃了淡妝的姣好面容上:“因為離你近啊。”
她莞爾一笑,精致的眉眼格外楚楚動人:“現在還跑圈嗎?”
“那要看你還給不給我這個機會。”或許畢業就意味著成熟,這次他不急著給出回答。
“從這里,到我住的地方,差不多4公里。”楚楚微揚起嘴角,“待會兒吃完飯,你要不要試試?”
“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
晚上九點二十一分,楚楚立在單身公寓樓前,看到陶銳狂奔而來,帶著比學生時代更有力量的風。
陶銳喘著粗氣,好不容易緩過來:“多久?”
楚楚關了手機顯示屏,遞了瓶可樂給陶銳:“剛好二十分鐘,看來你平時有練啊。”
“哈哈哈哈,那是——”他拿過可樂,仰頭喝了大半,喝得有些不定心。
5
二零一二年,畢業兩年。
異地戀大多熬不過消磨,他們也不止一次因為分隔兩地而爭吵冷戰。
陶銳一心撲在工作上,給自己的壓力很大。他總想著熬過這段時間,一切就會好起來。
楚楚勸他回南京發展,他卻始終不放棄這相對陌生的城市,要在這里繼續尋找更大的機會。
七月十日,他們說好要約會,陶銳卻臨時被上司叫去接待客戶。他試圖跟楚楚解釋原因,而楚楚卻不再想接受他的解釋,兩人在電話里爭鋒相對,僵持不下。
末了,陶銳精疲力竭地說:“分手吧。”
這時,楚楚正立在平江路的頭上。
櫻花粉大衣,卡其色踝靴,優雅完美的妝容。
她如瘦削的雕塑立在那里,美如櫥窗里孤獨的展品,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看上一眼,楚楚動人。
她平靜地對著電話說:“陶銳,我們不要再聯系了,永遠。”
這天,是她的生日。
陶銳從沒想過楚楚就此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她換了手機號,QQ拉黑,仿佛從沒來過他的世界。等陶銳察覺到這些,他才明白太遲了——楚楚走得太徹底。
他把自己埋進工作,拼命讓自己忙起來,拼命加班,拼命讓自己沒有時間想楚楚。
半年后,陶銳換了工作,到蘇州工作,卻輾轉得知楚楚已回了南京。
一年后,他在蘇州收到楚楚的喜帖。
周末加班,陶銳離開公司時,已半夜。路過街口夜宵攤,老板娘仍是托腮看著那臺純平電視。芒果臺在放《我是歌手》,胡彥斌唱了一半《你的背包》。
“一九九五年/我們在機場的車站/你借我/而我不想歸還/那個背包載滿紀念品和患難/還有摩擦留下的圖案
你的背包/背到現在還沒爛/卻成為我身體另一半/千金不換/它已熟悉我的汗/它是我肩膀上的指環……”
夜里冰冷的空氣把歌聲強壓進耳朵,陶然邁不開步子,如同溺水將死。
老板娘發現了立在門前的人,遠遠問他要吃什么。他搖頭,在迎風淚流出來之前,倉皇而逃。
藏身于未滅的一盞盞路燈之下,于是姑蘇城里有了他的影子,也就有了他唯一的安慰。
他的手機屏幕亮了,又再暗下去。
如此反復。
他仍未決定,是否要出席楚楚的婚禮。
6
二零一伍年,春深日暖。
陶銳站在楚楚面前,看她身披雪白婚紗,飽滿的紅唇畔漾起透著煙火氣的幸福弧度,楚楚動人。
他將厚厚的禮金捏在手里,抬眼望進新娘如水的眸中。
“在祝福你之前,我有個問題。”
楚楚握緊手中捧花,抿嘴淺笑:“什么問題?”
“此時此刻,你還愿不愿意給我一個為你跑圈的資格?”陶銳牽起嘴角,全是澀味。
“陶銳,12年我去云南,看到玉龍雪山的時候就想,如果塑膠跑道的4000米換成海拔4000米的話,你要怎么跑進20分鐘?”
陶銳收回目光,自嘲:“原來,你對我來說,早已遙不可及。”
海拔4000米,他們的感情,在一次次相互折磨里,已有了這樣大的難度系數。
是在陶銳一次次臨時加班之后?在他禁止楚楚與異性朋友聯絡時?
還是在楚楚獨自去醫院掛水之后?在她發現陶銳與女同事的曖昧微信時?
婚禮進行曲響起來的時候,陶銳想——
如果那年他沒有犧牲假期接項目,而是陪楚楚去云南旅游,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他沒有執著于昆山的工作,而是一開始就跳槽去蘇州,今天的新郎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七月十日那天自己拒絕加班,第一時間趕到蘇州為楚楚慶生,他們會不會不分手?
又如果,上次跑向楚楚公寓的4公里他不坐公交車,跑不進20分鐘,他們會不會一直只是好朋友?
……
如果學生時代的感情是過家家,是青澀,是懵懂,是幼稚,是一時情急隨口說出的那個兵荒馬亂的“跑十圈”,那么后來“20分鐘的時限”、“塑膠跑道變公路街道”,都是楚楚清醒而刻意為感情增加的難度。
在這段感情里,她一直是被分手的那一個,她更需要勇氣和借口,治愈曾經受過的傷,重新相信那個愿意為她跑完全程的人。
就像,那天晚上,九點二十一分,楚楚立在單身公寓樓前,看到陶銳狂奔而來時,偷偷藏起來的一分鐘。
一分鐘該多長?
才能盛得下,海拔4000米的念念不忘。
最后,楚楚仍沒有回答陶銳的問題,只莞爾:“老同學,今天記得多喝兩杯。”
后記
你有沒有對舊愛念念不忘,固執認為自己永遠都是那個人的最愛,朱砂痣或床前明月光,盡管那個人再沒這樣說過?
你想念一個人,會不會只是因為她給你的記憶最長?
你愛上一個人,會不會只是希望她永遠都在等著你?
為什么我們總是要通過相互傷害來證明愛情?
直到失去了,才明白愛情來過這個世界?
我收到一封豆油和一封近2000字的Email,里面有一個被自稱為狗血的故事。
有人希望我把它寫下來,于是我寫了,盡管我的文字,不過如此。
此外,令我感慨的是,這封Email發送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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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驚蟄小白,90后天秤,青春有點逗的作者,說不喜歡都是嘴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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