癥結

性侵犯帶來的后果到底有多嚴重,如果你沒有成為受害人,可能你一輩子也不會懂得那種癥結。

被陌生人撫摸,內心強烈的排斥,身體卻羞恥的浮現快感。一輩子厭惡自己,覺得自己骯臟,一輩子身上都會帶著性侵犯遺留下的惡心味道,怎么洗也洗不干凈。

從此對床事產生恐懼,患上性交恐懼癥。畏畏縮縮的在人群里小心翼翼的生活,保守著心底的秘密,怕被別人驚覺,永遠不能正常的戀愛。

你永遠也不知道你的一時性欲沖動會給一個人的一生帶來多大的后果,所以,千萬不要去做這樣喪盡天良的事,連動一下念頭也不可以。

――

今天的講座也是圓滿的成功,刑事偵查科隊長張一山和年輕的犯罪學專家劉昊然勾肩搭背的走出會場。

強奸案時有發生,被害人的知情不報,性侵犯的作惡猖狂,讓這種案子根本無法杜絕。也不知道他們這次以全市為范圍的系列講座會不會帶來很好的收益,雖然他們自己心里都知道,這次恐怕也是沒什么作用的。

“你說你年紀輕輕的當上了犯罪學專家,為啥偏偏研究強奸科,人家研究連環殺人案的現在早就被供成神人,那人民幣嘩嘩的進賬。你再看看你,除了巡回演講還是巡回演講。”

兩個人坐在教學樓大廳的自動販賣機旁,張一山掏出手機在販賣機上擺弄了一陣,拿出兩聽咖啡,遞給身邊人。

“在所有犯罪行為中,性侵,造成被害人的生命財產破壞最低,但心里創傷卻是最大的,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從小就在忍受性侵的犯罪行為,但一輩子也不敢反抗。”

“他們那是壓根不能反抗,反抗了就變成強奸未遂,先奸后殺。”

“張一山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張一山連忙低頭道歉,他每次這么說劉昊然肯定生氣,但他還是忍不住發表自己的看法。

事實確實如此。

其實張一山也知道劉昊然為什么會選擇一頭扎進強奸科這么一個沒什么大作為的科室,因為劉昊然的父親是因為強奸案被送進監獄的。劉昊然雖然恨他,但是迫于母親的壓力,還是找了律師替他父親爭取了減刑,這么一算,估計也快被放出來了吧。

說實話,不管換了誰攤上這樣的事也會覺得快要崩潰。二十年來都是和睦安分的家庭,在某一天突然被人指控自己的父親是個有三十年以上強奸史的在逃犯,估計不止家庭的名聲掃地,整個人生觀應該都會崩塌。

但是劉昊然跟正常人不一樣,他頂著巨大的壓力硬是當上了犯罪學專家,而且專門研究強奸心理。估計他是因為被這種犯罪行為毀了完整的家,所以才不想讓更多人的家被毀掉吧。他同時也在致力于創傷后應激障礙的治療,為的就是不想讓那么多人的人生毀在性侵這個罪惡的名詞上。

劉昊然是個好人,張一山再清楚不過,但是也有很多人不這么認為,比如被劉昊然的父親傷害過的那些人。

那些人曾經跑到劉昊然的家里,做了很多喪心病狂的舉動,可他沒辦法做任何反抗,他的父親欠了那些人,他也只能替他父親忍受這些氣焰。

他聽過很多不好的話,那一句“你和你爸一樣,肯定也是個變態”,一度成為他心里的魔障,讓他從此關上了門,活在黑暗里。

不過后來,有一個人,把他從黑暗里接了出去。

剛剛講座的時候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現在瞥了一眼才發現有很多未接來電,他單單看著備注就忍不住甜甜的笑了,“我先打個電話。”

“呦呦呦,家里那一攤寶貝兒又來電話啦?”張一山不懷好意的拍拍那人后背,一臉的意味深長。

“寶貝就寶貝唄,什么叫一攤啊……”劉昊然有些無語的笑的更開。

“不管什么時候見他都是一攤躺在地上,不是一攤是什么?”

“行了行了,別貧了你,該干嘛干嘛去。”

劉昊然把電話靠在耳邊,又瞬間換了一個語氣,“小董,我準備要回去了,你想吃什么嗎,我給你買。”

“還投喂呢?早晚讓你養成豬。”

“張一山我等會在收拾你。”

――

“我的人生,已經沒有太多選擇了。”

“你的人生還很長,你可以選擇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可以嗎。

少年偷偷的把窗簾拉開一條縫隙,刺眼的光透進來,嚇得他連忙合上厚重的布料。

世界又陷入黑暗。

他的手似乎在顫抖,陽光有種莫名的魔力,總是引人向往,可他這樣的人,有資格享受來自世界的溫暖嗎。

“那不是你的錯。”

嗯,不是的。

“你不是那樣的人。”

嗯,我不是。

“你要試著打開這扇窗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藍天,去直視太陽。”

打開,窗子。

直視,太陽。

他猛地扯開了簾子,打開落地窗,微涼的風拂過臉龐,身邊掛著的風鈴第一次發出悅耳的聲響,真好聽。

他迫不及待的抬起頭,直視太陽。

天空很藍,不是他印象里的暗淡色彩。陽光很暖,不是他印象里的灼熱刺眼。云彩很甜,軟軟綿綿,怡然自得地躺在天上。

他大口的呼吸,像一條缺了水的魚。

他試著朝陽臺邁出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他觸碰到溫熱的欄桿。他想開口說些什么,可太多的話梗在喉嚨,最終只能作罷。

微風漸漸歸于平息,風鈴也陷入了寂靜,他的耳朵開始在安靜里捕捉一切聲音,可終究是一片漠然。

忽的心慌,他變得局促不安,顫抖著身子,想退回到房間里,僵直的腿卻遲遲不肯挪動一步。

他陷入了深深的焦慮,安靜卻突然被拉開窗子的聲音打破。

他轉過頭去看,他看到隔壁的陽臺上也站著一個少年,那個人和他一樣,瞇著眼睛,直視太陽。那個人又和他不一樣,因為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

風又吹起來,帶起那人柔軟的發絲,他看著那人白皙的皮膚,仰起頭時線條美好的脖頸,干凈的白色T恤,寬松舒適的淺色運動褲,赤著一雙腳踩在地板上。

他看著那人,幾近癡迷,又深深的嫉妒。

活在陽光下的人,多美好。

“喂,你這樣盯著我看,是覺得我很美嗎?”

“啊?”那人好聽的聲音穿透他層層的心墻窺探著他,像是偷窺被抓了現行,他有些慌張地把手在褲子上蹭了蹭,最終還是把兩只手攪緊在一起。

他沒想到那人會同他搭話,他有些不知所措,心跳的極快,腦子亂作一團想不出任何的回答。

果然,我還是奇怪的人吧。

果然,我不適合活在陽光下吧。

他再一次想逃,可他依舊無法挪出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等待著那個人給他的審判――或許那只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

可他看到那人咧開嘴,笑了。

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又開了口,“逗你玩呢。”

他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不明意味,他仔仔細細的盯著那個人,試圖在那人的笑容里看出什么破綻。

但他最終發現,那個人的笑是真正的笑,發自內心的,明媚的笑。

“早上好,少年。”

那個人最終回到了房間里,只留給他一句問候。

可就是這句問候,給了他重生的契機,讓他今后的人生天翻地覆,讓他不再是那個縮在黑暗里只懂得自我否定的失敗者。

――

“你似乎有什么開心的事?”

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坐在他的對面,臉上永遠是得體的微笑,讓人感覺很舒服。

“嗯……”少年把沉吟拖的很長,最后搖了搖頭,“沒什么。”

“不想告訴我嗎,昊然?”女人并不惱,只是側著頭靜靜的等待那人敞開心門。

“昨天……我開了窗子……”他支支吾吾,想不到他該用什么語言描述昨天的場景,“見到了,一個……男孩子……”

“昊然,你做的很好。”女人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那,那個男孩子對你說了什么嗎?”

“他,他對我說……早上好……”

“那你回答了什么?”

“我……我沒回答……”

“那你下次見到他,一定要跟他打招呼,這樣他就會是你的第二個朋友。”

劉昊然默默念著心理醫生的話,他仔細算好了時間,拉開窗簾,打開窗子,聽著清脆的風鈴聲,等待著隔壁的那個男孩子再次出現。

他要對他說一句,“早……早上好……”

他單獨的練習,甚至念出聲音,試圖用自己最愉快的語調,“早上……早上好……”

“早上好,少,少年……”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哦,少年。”

劉昊然嚇了一跳,差點腿一軟跌坐在地,但他故作無妨,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你,你……”

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有這么難嗎。

“我叫董子健,你可以叫我小董。”那人了然的笑了,他似乎讀得懂他的心思。

“我,我……”他緊張的抓緊了衣角,他的額頭沁出一層細汗,他不停的重復著一個我字。

可站在隔壁陽臺的人并不惱,他就那樣靜靜的等待著,眨巴著眼睛,一手杵著下巴,整個人靠在陽臺的欄桿上,安靜的像一幅畫。

“我,我叫……”

“我叫,劉……”

“我叫,劉昊然。”

那人終于笑了,還是那樣明媚的笑,溫柔的聲音化到劉昊然的心底,“你好,昊然。”

“你是我的第二個朋友。”劉昊然怔怔的看著那人自言自語般的念出的話語,然后傻呆呆的看著那人回到了房間,他又聽到他說,“下次見吧,昊然。”

他現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

他想說,你也是我的第二個朋友。

他想問,我為什么是你的第二個朋友。

――

“你又見到了那個少年?”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坐在他的對面,女人的胸針上寫著她的名字――奚夢瑤,這是他的主治醫師,他每周都會來和她聊聊天,即使他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毫無問題。

“嗯。”他點點頭,“那個人傻傻的,可能和我是一樣的人。”

“那你有告訴他你的名字嗎?”奚夢瑤帶著有些母愛光環的笑看著她的病人,也算是她的朋友,眉眼里盡是溫柔。

“我告訴了他,他也告訴了我。”他的眼睛里泛著靈動的光,“他說他叫劉昊然,名字是不是很好聽?”

“劉昊然嗎?”奚夢瑤思量半晌,“名字確實很好聽。”

“你認識他?”他總是很有靈性,可以讀得出別人眼中的細微情緒。

“嗯,他是我的一個病人。”她想了想,還是坦白,“而且,他的父親也是院里的一個病人。”

“他的父親是一個性癮癥患者,曾經因為性侵案被上訴,那些遭遇性侵的人的家人對昊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昊然因為這些事飽受折磨,從此變得孤僻,情緒也非常的不穩定。”

奚夢瑤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非常小心,她時刻注意著對面人的情緒,可那人沒什么反應,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溫水。

“昊然他是個好孩子,他一度恐懼著自己會不會和父親一樣是性癮癥患者,會不會最后變得和他父親一樣。”

她說完了劉昊然的故事,對面人聽后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方便透露一下,他的父親,叫什么名字嗎。”

奚夢瑤突然覺得事情變得有些復雜,她幾乎是顫抖著把檔案找出來,遞到那人面前,她的腦子里閃過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她有些悲傷的叫那人的名字,“子健……”

董子健怔怔的看著擺在眼前的黑色字體,了然,然后他垂下眼瞼,“沒關系,這不是他的錯。”

――

那天過后,董子健都一直在重復著做一個夢。

夢見自己年少時,某一年的某一天,他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那個男人的手撫摸著他的身體,粗魯的侵犯著他,然后在他的耳邊開口,“我要你這輩子,都會記得我,記得我,侵犯了你。”

他從夢里驚醒,渾身的汗,他用力的喘息,用力的捏著床上的布料,滿臉淚水,最后縮緊了身體。

要我這輩子,都會記得他,都會記得,被他侵犯過。

他是不是有病啊,他是變態吧。

他確實有病,確實是個變態。

強奸也好,讓他那么疼也好,為什么偏偏要說那句話。

要他記得。

那件事是個噩夢,也是發生在過去的某一天的事實。

這句話,也是他的夢魘。

他不僅僅記得那個人,記得那個人侵犯過他,他也記得那個人跪在他的面前,苦苦的哀求他。

“子健,原諒老師吧……老師還有家人,還有孩子……他比你小了四歲,他還需要我的陪伴……不要把老師送進監獄行嗎,老師求求你……”

“明天開庭的時候,你就說,你是自愿的,好不好?”

他還記得他站在法庭上,他看著遠遠的縮在母親懷里的那個孩子,稚氣未脫的孩子,恐懼著這里的一切,轉頭問他的媽媽,“媽媽,爸爸是不是要進監獄了?”

他的淚水含在眼眶里,他說,“我……我是自愿的……”

后來他在法院門口獨自一個人站著的時候,那個被無罪釋放的中年男人,牽著孩子走過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子健真是個乖孩子。”

董子健在那天晚上自殺未遂,隨后他被帶到奚夢瑤那里進行治療,他度過了無比痛苦的一段日子,然后他終于準備打開他的窗子,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

那時候,用他的謊言換來幸福家庭的孩子,原來已經這么大了。

――

“小董。”

隔壁傳來怯生生的一句輕喚,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每天都會發生的尋常事。這段時間劉昊然的狀態很穩定,他也會完成很多奚夢瑤布置的任務。

“今天做了什么任務?”

董子健拉開窗子,看著隔壁的男孩子,他無法討厭這個人,畢竟他們都是受害者。

“我去了商店,買了奶油卷。”

“昊然,做的真棒。”

“但是我帶回來了,想給你吃。”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可劉昊然沒辦法把奶油卷遞到那人手上,一來二去,他有些挫敗的嘆氣。

董子健看著那人蹲在地上發愁的模樣,最終還是心里一軟,“要不,你來我家吧。”

有了第一次,劉昊然之后就直接敲董子健的門,“小董,奶油卷來了。”

再后來,劉昊然光明正大的有了董子健家的鑰匙,他打開門,拿著食材給董子健換著花樣的做飯做菜。

“昊然,今天的任務是什么?”

“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劉昊然放下手里的活計,吻了吻他的額頭,“現在完成了。”

最后他們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第二個朋友,變成了戀人。

――

“昊然,有個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劉昊然掛斷電話,急著趕在糕點店關門前去買他家董子健想吃的奶油卷,剛坐進車里,張一山就敲了敲車窗。

“快說,我急著呢。”

他系上了安全帶,然后等著張一山的下一句。

“你爸不是要出獄了嗎,我那天就看了一眼你爸那案子的卷宗,在受害者名單那里看到一人名……”

“誰啊?”

“當然也不排除重名啊……”

“到底是誰啊?”

“你家那寶貝兒,是不是叫董子健?”

劉昊然停下了動作,他轉頭死死地盯著張一山,像是要把那人盯出個洞。

“呃……”張一山被他這反應嚇到,呃了半天才急急忙忙的擺手,“重名,肯定是重名!你就當我瞎說吧,行了,你趕緊去買你的奶油卷吧……”

張一山的話還沒說完,劉昊然就踩了一腳油門,車子急駛在路上,他急紅了眼睛,等著去得到一個答案。

這根本不可能。

剛剛聽到張一山說這話的時候,劉昊然確實是這么想的,可他后來腦子里又晃過了一些東西,他突然有些心虛了――這根本不可能嗎?

他記得奚夢瑤說過,董子健是她的病人,而董子健,曾經確實遭遇了性侵犯,那時候他也提出了上訴,但后來又莫名其妙的撤了訴。

他突然想起他爸爸入獄前跟他提起過的,曾經強奸過的一個學生。

一個很傻的,因為父親的幾句懇求就撤訴了的學生。

“夢瑤姐,我有事要問你,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

他風風火火的沖進奚夢瑤的心理咨詢室,他抓著奚夢瑤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氣,他幾乎沒辦法正常的思考問題,他覺得這件事是他無法接受的范疇。

“你告訴我,當年小董……”他有些語無倫次,“當年是誰……那個被告,是誰?”

奚夢瑤聽到了他問出的問題,她看著他泛紅的眼眶,最后只能嘆息,“就是你現在心里想的那個人。”

終于得到了答案,可他的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最不愿看到的事,還是成真了呢。

劉昊然緊皺著眉,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董子健永遠也不知道這件事,他們是不是也可以繼續的在一起呢。

“那……那小董他……”

“他早就知道了。”

“那他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也問過他,他說這些事跟你們在一起沒有任何關系。”奚夢瑤把手搭在劉昊然的肩膀,“你放心吧,他是愛你的,沒有什么能讓你們分開。”

――

不知道等了多久,董子健只覺得自己可能要餓死在家里了。

劉昊然那家伙怎么還不回來啊。

不過剛剛抱怨了一句,開門聲就響了起來,他趕緊翻身下床,小短腿匆匆的跑到玄關,一邊撒嬌一般的喊著,“昊然,你終于回來了,我都要餓死了……”

可他跑到半路卻看到那人有些失魂的樣子,他停了腳步,不解的皺起眉,“昊然你怎么了啊,發生什么事了?”

“沒,沒什么。”那人看著他的眼睛滿滿的都是悲傷情緒,他不是傻子,他可以看得出。

“是不是因為沒買到奶油卷啊?”他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可那人在就沒有了回應,于是他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劉昊然的頭發,“沒買到就算了嘛,那我們今天吃什么啊,在家吃還是出去吃……”

“昊……昊然……?”

他的話還沒說完,劉昊然就把他攬進了懷里,用力的緊緊的抱著他,像是要把他鐫刻進靈魂。

“昊然,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啊……”

良久,他才聽到那人悶悶的聲音,“我真的好愛你。”

――

后來,劉昊然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把奶油卷送到董子健家里的那一天。

那時候他看著董子健美好的側臉,他不由自主的把手伸了過去,卻在觸碰到那人的瞬間,被不著痕跡的躲開。

“為什么想摸我臉啊。”

“嗯?”

“皮膚饑渴癥嗎,還是性癮癥啊……”

聽到這個夢魘一般的詞句,劉昊然忽的變得不安,整個人都不由得發抖,“不……不是的……我……”

他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他也不知道此刻的董子健是什么表情。

但董子健原本確實是冷著的臉,在看到劉昊然畏縮的瞬間,就忽的心軟。

他主動的擁抱了那個人,聲音軟軟的,非常的好聽,“我開玩笑的,昊然,以后想要擁抱也可以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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