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酒,可以自己喝;酒特別好的話,若是一個人喝,就是件特別寂寞的事情。
上午跟兒子聊天,我問他近來在看什么閑書?他說正在重讀叔本華的論文集,覺得這次有了更深的領悟——叔本華才是唯一正宗的悲觀主義者。
然后,他又我做了些解釋,可惜我已老邁,沒能記住。
“對叔本華如此津津樂道,你是否也是個悲觀主義者?”我問。
“不,我很樂觀。我是個實用主義者。”我請他解釋“實用主義”——他說:
“我不管別的,我的實用主義,就是誰也別耽誤誰的事、誰也不浪費誰的時間。好在如今我身邊既沒什么爛人,手頭也沒什么爛事兒。挺好的。”
接著,我提起他從叔本華那兒悟到的“人活著不是為尋求歡樂,而是為了減少痛苦”、“痛苦不寂寞,寂寞不痛苦”之類的奇談怪論。他糾正道:
“我說的是,痛苦就不會無聊,無聊就少些痛苦。若說寂寞,就太自戀、太矯情了。”
也說了幾分鐘戀愛的事情。我要他別中叔本華的毒,胡說什么“去見女人嗎?記著帶上你的鞭子。”
“你誤會叔老師了,那是尼釆說的。”他笑著說。
兩個男人背地里閑扯,難免要打擊時下女性的囂張氣焰,我說:“現在很多年輕姑娘,最重要的問題,不是不漂亮,而是沒有教養。”
“你見過有教養的嗎?”他反問。
我想了半天,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就把話題轉向喝酒,給他講了些近來的心得。他聽過后說:“我的室友又買了六支吉尼斯啤酒,自己喝了兩瓶了。”
“你不陪他喝嗎?”我問
“不喜歡啤酒,我最近主要喝法國產的灰雁牌伏特加,口感不錯,應該請你嘗嘗。”
——灰雁牌伏特加,真的那么美妙?嘗了才知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