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寂寞吸入肺里。
吐出更深的寂寞。
繚繞的煙霧很快充斥了整個房間。
終于還是要說出整個故事。
01
清澈的眸子不會撒謊。
我感受過很多目光，沒有任何一雙比她的空靈。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時間在一個月前，大約晚上八點鐘。
漆黑的巷子，永遠不會有路燈。
她謹慎的靠在站臺旁的樹下，小心打量著零星的路人。
她甚至沒有穿褲子，哦，不要亂想，她穿的是裙子。
白色的肩帶裙顯得很單薄，如同她柔弱的身軀。
蒼白的面頰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只有一雙明媚的眸子空靈透徹，直指人心。
下一秒。
她看到了我。
我也看到了她。
她看著我。
我也看著她。
良久的沉默后，我率先開口。
“多少錢？”
“300。”
“多久？”
“一次。”
她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緊攥著裙子的雙手卻說明了一切。
她需要幫助。
“你來多久了？”
“今天第一次。”
“誰讓你來的？”
“是我自己要來的。”
“你本不該來的。”
“可我已經來了。”
天幕上的星光都已退去，她的頭更低了。
“為什么要來？”
“我需要錢！”
她忽然抬起頭，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期待。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不信你往里看，那汪汪的一潭倒映著我的臉眸，仿佛還到看靈魂。
我感受到人生的河流里掙扎著少女的堅強，是什么讓她年輕的身體承受如此的委屈。
于是我掏出錢包，將紅色和綠色的毛爺爺全給了她。
“夠嗎？”
“夠了！”
“走嗎？”
“走！”
“回家。”
“誰的家？”
“你的家。”
“我的家？”
她抬起頭看著我，說不出的迷惘。
生活本就如此艱辛，我又何苦再為難你。
走吧，永遠不要來這里，這不適合你，糟蹋了身子，還污染了靈魂。
她哭了，懺悔發自內心。
她走了，留下一道背影。
02
漂亮的女孩不會騙人。
她很漂亮。
所以她沒騙我。
她果真改了行。
那是兩周前，地點在車站的售票處。
我認出了她，她也認出了我。
“是你？”
“是我。”
“又是你！”
“又是我！”
這次我看清了她的模樣，很漂亮。
除了美麗的眼睛，一切都顛覆我的想象。
清秀的眉目，精致的五官，還扎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馬尾。
這次她是穿褲子的，一條牛仔褲，還穿了上衣，一件純T，打扮成該有的小女生模樣。
“你在這里做什么？”
“回家的車費還差15。”
“你回家？”
“不回。”
“那要錢干什么？”
“要吃飯，哥哥。”
她忽然嗔了我一句，讓人猝不及防。
哥哥這個稱呼對于動漫黨死妹控來說是有致命傷害的，何況她那么漂亮。
于是我請她在車站的肯德基大吃了一頓，又給了她兩百塊。
“你很有錢嗎？”我搖搖頭。
“看著也不像。”我的心被咔嚓一刀。
“那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只能再搖搖頭。
“那你是喜歡我嗎？”這次我笑了，但還是搖搖頭。
我想起十八歲那年，孤單的自己戴上墨鏡站在學校的天臺上吹風，然后學華仔的樣子對著面前的空氣說：以前我沒得選擇，現在我想做個好人。那天被教導主任逮到在天臺抽煙，用尺子打了我手心十三下。我不但沒有反思，還文不對題的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是需要愛的，也不全都是電視劇里的男歡女愛，還有其他很多很多。
03
幫人的理由不是回報。
但兩次慷慨解囊讓我的身價大跌，一周前的早晨存款已經降到四位數。
看著銀行卡余額12.16我陷入了沉思。
老余問我：“早飯還是中飯？”
我說：“早飯。”
畢竟這個錢根本不夠中飯。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一只普通肉包也需要兩個大洋。
我要了兩只，吃的很小心。
到辦公室還剩一個半，生怕吃快了別人以為我只買一個。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有些事就不要拆穿。
然而同事桌上三個尊貴的茶葉蛋讓我再次陷入沉思。
我甚至有些后悔之前的舉動。
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一定不會這么傻。
可我偏偏又見到了她。
當時是晚上七點，地點在商業街繁華的一角。
她在擺地攤！
“是你。”
“是我。”
“你來了。”
“我來了。”
她仍然在忙，忙的不亦樂乎。
炎熱的天氣讓她開始流汗，單薄的襯衫羞羞的貼在身上，寬大的領口遮不住低頭時的尷尬，我馬上收回目光，在她身邊蹲下一起售賣。
“這個給你”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米的手機殼，眼中滿是歉意，“等賺了錢我會加倍還給你”。
我陪了她很久，直到人群漸疏，燈光漸靡。
如果重新選擇，我還是會幫你，因為幫助別人是不需要回報的，甚至不需要理由。
04
孤獨的靈魂渴望擁抱。
可她終究還是失敗了。
就是今天晚上，時間在八點左右。
她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的巷子里。
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路邊等著，已經不知多久。
直到看見我。
她快步跑了過來。
“你又回來了。”
“我又回來了！”
“你來干什么？”
“回來找你。”
“找我干什么？”
“告別。”
她將頭發散開，還是擋不住悲傷的神情。
“去哪里？”
“回家。”
“生意呢？”
“失敗了。”
“為什么？”
“城管收走了。”
我不能留下她，現實是殘酷的，也不能不管她，人心是溫暖的。
合租房怕惹來非議，我把她安排在附近的一家賓館先住下。
房間內她紅了臉，問道：“今晚你要留下來嗎？”
“什么都不會發生的。”我認真回答道。
我脫下鞋將右腳鞋墊下壓箱底的200塊拿出來給她，作為路費，或者還能應個急。
她忽然張開雙臂擁抱了我。
我也不再拒絕，簡單的擁抱著她。
我們擁抱彼此的身軀，擁抱彼此孤單的靈魂。
哈維爾說過，我們堅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為這樣做了會有效果，而是堅信，這樣做是對的。
我沒有她的聯系方式，甚至沒有問過她的姓名，生命中本該有這樣的付出和信任不是嗎？
姑娘，前途走好，我由衷的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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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你們就進來了，警察同志，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們真是朋友，是清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