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的記憶

2016年初冬的一個夜晚，陽陽剛應酬完一個酒宴，獨自開車回家。宴會上觥斛交錯，陽陽一直借口身體不好還要開車，喝了一肚子飲料，才免了酒。以前喝醉了都是代駕的，只是今晚陽陽想自己一個人開車回去。

車經過開元商城門口的時候，陽陽突然把車停下來了。陽陽想起了小時候，那時1999年的時候，開元商城剛剛建起來，一共五層，外面有霓虹燈，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閃一閃就閃一個晚上。霓虹燈照亮了整個縣城，也照亮了陽陽的心，只讓陽陽心里難受的慌。

1999年的時候，子熙12歲，陽陽7歲，曦宇9歲，曦寧7歲，淺淺10歲。他們五個小孩子，在開元商城玩，除了子熙和陽陽，其他三個孩子都沒有見過那種自動開關門，扶手梯。開元商城是第一家引進了這種先進設備的商城，曦宇、曦寧見了很稀奇，從電梯下面走上去，又把著扶手走下來，再坐上去。要不就是從自動控制的門走過來，再走過去，看著門自動開關，很是神奇，玩的不亦樂乎。

子熙對著他們憋著嘴嘲笑著說：鄉下人真沒見識。陽陽、淺淺站在子熙身邊看著他們玩。直到快晚上十二點了，才玩夠了準備回家去。以前這里是最繁華的地段，最美麗壯觀的開元商城，如今卻成了老城區，開元商城顯的那么蒼老普通，像一位歷經滄桑的老者一樣屹立在城中央，看著總感覺快要倒了，卻遲遲沒有倒下。如今陽陽再看到這些，卻是物是人非，昔日的人都已不在了，陽陽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滾，居然流出兩滴眼淚來。頭趴在方向盤上，想大哭一場，卻又哭不出來。

陽陽把車停在路邊，沒一會兒邊上的保安便來了，敲著車窗門說道：這里不能停車。陽陽開了車窗玻璃門、，保安一看是陽陽，便用很歉意的話說道：原來是魏總啊，說著給陽陽找煙。陽陽強裝笑臉擺手道：不抽了，車有點問題，停一下馬上就走。保安急忙說：沒事的，現在是晚上，你停就是了，停一晚上都沒關系的，我給你看著。說著陽陽便擰了發動，準備開車走了，保安熱情的說道，魏總有空過來耍啊。

陽陽一口氣把車開到小區停車位，陽陽卻沒有下車，而是打開車的天窗，把座椅往后調后了，靠在椅背上，點燃了一根煙抽了起來，猛吸了幾口煙，卻咳嗽起來，一下子咳出了眼淚。陽陽卻笑了起來，一時間想起了淺淺，淺淺，淺淺你現在在哪里？你又在誰的身邊？幫著誰戒煙？陽陽笑著從車后備箱儲物箱里拿出一瓶洋酒，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半瓶酒下肚，陽陽卻淚如決堤，終于哭了出來。

閉上眼睛，任由眼淚肆意的蔓延流淌，眼前出現了淺淺的影子。淺淺依舊是淺笑安然，眼睛里充滿了憂郁。陽陽想著，頓時時光回到1996年。那年我4歲，淺淺7歲，我在院子里開著我的紅色大奔，在院子中間轉圈圈，淺淺跟子熙在玩蕩秋千，我親眼看到曦宇從背后把淺淺從秋千上推下去，我嚇傻了，我把大奔停在院子中間，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時我看到旁邊的高大哥跑過來抱起了淺淺又走了。秋千在一道高坎邊上，我看見淺淺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了，是曦宇推的，我親眼看見曦宇推的，后來我告訴媽媽，媽媽不相信是曦宇推的，媽媽說你這么小，能看清什么，肯定是淺淺笨自己沒坐好，自己摔下去的。

時光流到2010年，我學會了抽煙，但是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沒有人發現我學會了抽煙。卻無意中被淺淺發現了，淺淺的鼻子不是一般的靈，我抽了煙刷過牙，一般人都聞不出來，可是淺淺雖然隔的遠居然聞出了我抽過煙。淺淺眼睛不好，鼻子耳朵卻不是一般的靈，我曾開玩笑說淺淺是狗鼻子。

有一天家里沒有人，我躲在家里抽煙，被淺淺抓了個現行。淺淺讓我別抽煙了，抽煙對身體不好，抽煙聞著臭死了，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婦兒。我不聽，淺淺便拿起我的煙從四樓上扔了下去，我怕有人發現了，又迅速跑到樓下撿起我的煙，淺淺看見了，又拿起我的煙，扔在地上用腳踩了又踩，然后扔進垃圾桶了，又吐些口水在垃圾桶。淺淺還威脅我，如果再發現我抽煙一定要告訴我爸媽。我當然居然想笑，一直柔柔弱弱的淺淺，什么時候這么歷害了，淺淺后來還悄悄給我買了戒煙糖，讓我不要抽煙了。本來我抽煙就是好奇，既然淺淺姐這么說了，從那以后我便沒有再抽過煙了。淺淺說抽了煙，渾身臭找不到媳婦兒，我現在到真希望我渾身臭，找不到媳婦兒。想到這里，我又不禁苦笑。

同是2010年，我們一家人在吃晚飯。不知怎么的聊起了淺淺，姐姐說淺淺對我有意思，媽讓子熙不要亂說。母親說淺淺只適合嫁到普通人家，找個普通的男人，不能帥了，不能太能干了。給人洗洗衣服，做做飯，做家務，做家庭主婦，太能干的男人，淺淺駕馭不住。我心里苦笑卻不知道說什么，淺淺是我的表姐，我不能娶淺淺。就算淺淺不是我的表姐，我又能娶淺淺嗎？伸手按了一下音樂鍵，車里傳來音樂：

孔雀東南飛

飛到天涯去不回

千般戀愛萬種

柔情相思成灰

心碎的時候

秋聲格外讓人悲

天若不盡人意

我愿生死相隨

…… ……

淺淺說我像賈寶玉，突然羨慕起賈寶玉來。賈寶玉可以娶寶姐姐，而我卻娶不了淺姐姐。姐姐說：如果淺淺跟我沒有血緣關系，我可以娶淺淺嗎？媽說：就算能娶也要娶曦寧，不能娶淺淺，淺淺太差勁了，配不上陽陽。

是啊，淺淺太差勁了，我就算能娶淺淺，我也不敢娶淺淺。我有子熙這樣張嘴就損人的姐姐，又有很看重家庭條件的母親，父親后來也看重這些了。我若真愛淺淺，我怎么敢娶淺淺？我要把淺淺往虎口里推嗎？淺淺是一個不能自保的人，我突然明白，一個不能自保的人，別人是保護不了她的。我可以娶曦寧，曦寧可以自保。只是我不愛曦寧，曦寧也和尚清一樣，她們不愛我。

我要是真娶了淺淺，恐怕也要上演一場孔雀東南飛了。想起陸游、唐婉的愛情故事，陸游也是娶了表妹的。可是結果呢？不過兩首絕情詩《釵頭鳳》其一：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其二：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若我當真娶了淺淺，怕也是這結局吧，淺淺從小就那么可憐，曦宇從小欺負她，子熙張口就損她。淺淺不像曦寧，跟著子熙對罵，淺淺也不像我魏家的堂姐，子熙一開口，她便哭了起來，后來子熙還被大人說。淺淺呢？我真不明白淺淺，她既不鬧，也不哭，像一個傻子那樣，默默的承受著。難怪所有人都說淺淺傻，木吶的很，沒有人看好淺淺。媽說的對，就算我能娶表姐妹，要娶的也是曦寧，不是淺淺。

時光轉到了2011年的暑假天，我去淺淺家玩。去的時候家里沒人，走到廳口我無意中聽到了淺淺和尚清在臥室里聊天，我想悄悄的走進去給他們一個驚喜，卻聽到這樣的對話。

淺淺問道：你喜歡陽陽嗎？

尚清不高興的回道：你喜歡陽陽，不代表我喜歡陽陽。而且我覺得陽陽不適合你，陽陽保護不了你，陽陽太溫潤了，你需要一個強大的人來保護你。

淺淺又說道：陽陽挺好的呀，你為什么不喜歡陽陽？

尚清呵呵一笑說道：搞笑，你喜歡陽陽，就搞的我要喜歡陽陽一樣。我喜歡的人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劉一沁。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尚清有了喜歡的人，他叫劉一沁，而淺淺是真的喜歡我的。后來他們又聊到了曦宇。淺淺說：小時候曦宇從秋千上把我推下來，當時我摔的很慘，卻沒有人管。有一回曦宇還從樓梯上把我推下來，還有一回從一道高坎上把我推下來了。曦宇小時候玩手槍，就用手槍對著我打，貼著我的大腿打，塑料子彈打的我的腿生疼，曦宇爸爸看見了也不管下。子熙總是愛開玩笑，說我弱智，諷刺我，姨媽也說我沒用，陽陽總是跟我保持著距離，這世上只有你跟我最好，然后是曦寧和蔭蔭。

尚清不屑的說道：曦宇這個人狼子野心，他們一家人都心狠手辣，你在徐家可千萬小心他們。

淺淺淡淡的說道：我知道，我也不相信曦宇。而且大叔悄悄告訴我，他說曦宇這個人對誰都不會有真心的，跟姨媽他們親，跟子熙他們親，不過是看他們有錢，曦宇對我們又是一種態度。

尚清回道：你以為呢？曦宇就是這種人，不要以為曦宇是你弟弟，你就不防著他。

淺淺應道：我肯定知道，曦宇和他爸爸對我做的所有事，我都記得。別人都以為我小忘記了，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只是我不提而已。或者以為我沒有記憶，我根本不知道，

尚清平淡的說道：這些事也沒有必要記不記的，只是你要記住一句話，這世上有兩種壞人，一種是對大多數人壞，只對少數人好的。另一種是對所有人都壞，不相信任何人，所有的好都是表面作秀。而曦宇就是第二種壞人，曦宇這個人是決對不能相信的，你一定要防著！

淺淺應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們都成人定性了。曦宇做了那么多壞事、缺德事，難道我看不出曦宇嗎？像曦宇這么壞的真的很少。

這番話聽的我心驚，原來淺淺受了這么多委屈。而且她一直都記得，不但記得而且記得清清楚楚，我一直以為淺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記得，原來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記得，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淺淺，淺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啊？而且他還提到大舅舅和曦宇對他做過的所有事，大舅舅那么好的人，一個正人君子能對她做什么事呢？我也不明白？

直到淺淺說要去一下廁所，我聽了趕緊放輕腳步退出去，也跑到廁所里。等到淺淺走到廁所門口才發現我，淺淺驚訝的問道：陽陽什么時候來的？我說我剛到，上個廁所。那是我跟淺淺最后一次見面，從此以后我便沒有見過淺淺了。

2011年的冬天，淺淺在QQ上跟我聊天。淺淺突然問我，陽陽你有喜歡過人嗎？我雖比淺淺小，我怎么不明白淺淺那點小心思呢？我回沒有。淺淺說怎么會沒有呢？我回真的沒有，不要問我這些。淺淺說哦哦，又對我發兩個親親的表情。我問淺淺這是什么意思？淺淺說這是點頭，哦哦的意思，你看表情在點頭。我回哦。發了兩個大笑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這表情是親親的意思呢？可笑的淺淺，那么大了居然還那么可笑。

時光又轉到了2012年初冬，我看到QQ上淺淺的QQ居然是iphone 4S在線。淺淺一直沒什么錢，怎么用上4S了，我問淺淺，原來是做軟件開發賺了錢。我當時也想要4S，便對媽說，我也要4S,淺淺姐就用4S了，媽聽了很不高興，說淺淺從小就沒名堂，以前就發表過幾篇作文，考不上高中，考不上大學。現在賺了一點錢，就買什么蘋果,能成什么氣候。

媽不給我買，我便說我也要學淺淺姐，自己賺錢自己買。爸爸笑著說：有志氣，賺到錢了給我們一人買一個。他們以為我賺不到錢，沒想到我后來真的賺到錢了，而且賺的不少，只是他們瞧不上這些錢，他們是希望我從政為官的，聽說我小時候名字就叫魏民，是外婆給我改了魏晨，我真不明白父親是怎么取名的，為民，聽著就好笑。而且他們把這些氣都撒在淺淺姐身上，尤其是媽，我真懷疑淺淺到底是不是她的親外甥女。

2012年、2013年淺淺春節都回家了，也來我家了，只是剛好我沒在家，我沒有見到淺淺。2014年端午節的時候，聽說淺淺回家了，淺淺打電話要來我家的時候，當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覺淺淺要來了，我就借故有事出去了。我越來越害怕見到淺淺，甚至害怕有人提到她。

2014年7月份，我大學畢業。我在大學里談了一個女朋友，情到深處我們發生了男女之事，她懷孕了。回到家里對爸媽說了這事，爸媽問我怎么辦？我說既然懷孕了，就要對人家負責任，我決定跟她結婚。爸媽問我女方的家里的條件，哪里人？我竟然一無所知。他們便提議到女方家里去看看，我同意了。

到了女朋友家里我才發現，這世上居然有這么貧窮的地方。她們家里不通車，要走很長一段土路才能到達她們家，這段路只能通摩托車。一進門就是一張床，她們叫的炕，下面可以燒火，平時坐在炕上，晚上他們睡在上面。家里一共就兩間房子，有一個姐姐出嫁了，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也沒有上學了，在外面打工。她爸爸對我們的到來，表現的淡漠，她媽到是熱情，做了很多面食，麻食、花卷、餃子、饅頭，我真是佩服他們的速度。以前一直以為外婆、媽能干，很會做食物，現在才發現他們才是真正的強人，做的面食，又好看、速度又快。味道也不錯，只是爸媽都吃的很少，我知道他們沒有胃口吃，也沒有心情吃。

到了下午傍晚時分，爸媽便決定走了，也不顧他們的挽留。他們說可以在隔壁家里住的，那真是笑話，父母怎么可能會住呢？女朋友悄悄的把我拉到一邊，對著我哭泣，問我爸媽是不是嫌她們家里窮。女朋友經常是一枝梨花春帶雨，越到后面發展的越來越嚴重，對于這種哭法我總是無可奈何，繳械投降。以前總覺得她的性子像淺淺，可是在我的記憶里，我沒見過淺淺哭，只有一次，就是很小的時候，她被曦宇從秋千上推下去的那一回。淺淺總是不哭，也不鬧，就那么沉默著，眼睛里表現出一種堅決的不屈，那種眼神是徐家人特有的眼神。可她又不是徐家人，而且很多時候她跟徐家其他人也不一樣。

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女朋友話，嫌棄那是肯定的，我能說嗎？我只能笑著說：怎么會呢？我爸媽以前也是窮人家出來的，爸爸是當官的，很會為民考慮，體恤民情的。你家里窮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這個社會。我爸媽只會心疼你，不會嫌棄你。說完這些女朋友才破涕為笑，笑著問我真的嗎？我笑著說真的啊，怎么會有假。我們還在聊著，就被爸媽叫走了，催著回家去。

一路上爸媽都沉默不語，媽一路想說話，都被爸爸止住了。到了市里，爸爸提議在酒店住一晚上，第二天再回家。我們剛在酒店住下，媽就開始發火了，爸爸說明天回家在說，回家在說，不要在外面說。

我們是第二天下午四點鐘左右到家里的。到家里換了衣服，各自洗了臉，爸爸泡了一杯茶，點了一根煙，靠在沙發上就開始說了起來。爸爸問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幾個月了？我說不清楚，應該有兩個月了。媽聽了開始罵起來：你連這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我也吼了起來：你說什么呢？咋不是我的？爸爸擺手道：不要吵了，我來說。爸爸說：孩子是你的，出了事咱們要負責，這責任是一定要負責的，人要學會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媽不滿的吼道：買什么單？怎么買單？爸爸又擺手道：你不要說了，先聽我說。爸爸端起他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人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但這個買單不是讓你賠上你的一生。我們給他們一些錢，要多少都可以，我們還可以多給，畢竟他們家條件那樣，我們看著也不忍。但是我一輩子就你這么一個兒子，我當官為政幾十年，一直清清白白，沒干過啥事，就生了你這么個兒子，當時是用了手腕的。我看著他們不忍，我更不忍的是你，你娶了她，你將來一定會后悔的。

媽聽了立即來了勁，你爸爸說的對。我們給錢賠償，這婚不能結，你結了這婚，我們真丟不起這人。我也大吼道：怎么不能結？我就要跟她結婚。爸爸聽了對媽說：你去看看家里的門窗都關好了沒有，都關上。這吵到外面的人聽了，人家怎么看。媽便去關上家里所有的窗，門窗關上了，心里的窗卻關不上。爸爸說：你還年輕，沒經歷過什么事，你們出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家庭，以后生活在一起。生活習慣不同，消費觀念不同，我們算半個南方人，他們完全是北方人，我們是吃米飯的，他們是吃面食的，以后生活在一起問題太多了。這不是在古代，我和你媽也不想過于干涉你的婚姻大事，很早以前我就說過，不管是你還是子熙，你們愿意娶誰，愿意嫁誰？我們都沒有意見，都是支持的，我不需要賣女求榮，更不需要賣兒求榮，你有追求你愛情的權利，你能找到一個自己愛的人，我們也是打心里高興的。

見我沒有說話，爸爸接著說：我們一直以為你喜歡淺淺，淺淺雖說大你三歲，性子很弱，好待也是看著長大的。又接著笑著說道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你若真想娶淺淺的話，我們也是同意的。媽關完窗聽了這話也說道：你爸說的對，你想娶淺淺，我們都沒意見，反正你不能娶你現在這個女朋友。

我聽了生氣的說道：淺淺是我姐，我怎么娶淺淺，再說我也不想娶比我大的，早不早都老了成了黃臉婆。媽聽了激動的說道：你真要娶淺淺，她就不是你的姐姐。爸爸聽了望著母親擺手道：先不說淺淺了，你娶大也好，娶小也好，你現在這個女朋友是不能娶的。你趁著月份還小，把肚子里的孩子流了，他們愿意要多少錢，我們都愿意賠償，這是我們應該賠償的，但是想娶進門，是沒有商量的！聽了父親的話，我心想現在才說能娶淺淺，以前又是咋說的，我不交這么一個女朋友，就算我喜歡淺淺，他們也是一輩子都不會讓我娶淺淺的。

我也生氣的吼道：你就是這么當官的嗎？你們就是這么做人的嗎？看見人家窮就嫌棄人家。我就是要娶，我一定要娶，我非她不娶。爸爸聽了站起身來，指著我大罵：媽了個逼的，你個狗東西。老子好好給你說話你不聽，你在這里跟老子吼，說著準備過來打我。媽見狀趕緊拉住了爸爸，媽說，如果陽陽執意要娶她，就從家里搬出去，我們不給一分錢。爸爸聽了也說道：你媽說的對，你不聽話，你給我搬出去，不要在老子的家里待了。我聽了說道：搬出去就搬出去，我自己能賺錢，淺淺姐現在不是挺有錢的嗎？我不知道我說了這話，是害了淺淺，從此媽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淺淺姐身上，提到淺淺就沒有一句好話，淺淺姐是很喜歡媽的，后來淺淺姐給媽打電話，她要么不接，要么不耐煩的說有事，直接掛了電話，后來兩年里，淺淺姐過年都沒有回家，我不知道跟這有關系沒有。

媽聽了這話，似乎是找到了爆發點。又罵道：都是淺淺不是個東西，沒看出來淺淺心這么壞，還把陽陽帶壞了。我也是無語了，這欲加之罪，也未免加的太牽強了。

爭吵了很久，從下午一直吵到晚上都沒有結果，我自己收拾好東西搬了出來。暫時住在同學家里，晚上的時候，女朋友給我發信息，問我情況怎么樣了？我說一切都挺好的，家里正在商量，過段時間就可以結婚了。女朋友又給我發了幾條問好的信息：愛你哦，親愛的，么么噠！親一個。我這時已經疲憊不堪，回了信息：晚安，早些睡吧，肚子里有寶寶呢。

跟同學聊天，同學卻一幅幸災樂禍的表情。說沒看出來啊，你魏晨本事不小啊，這才畢業就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有福氣啊。我卻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只想著以后該怎么辦啊？我不知道如何面對，我身上的錢不多，家里真要斷了經濟來源，這些錢最多支撐三個月。我得想個辦法賺錢，我跟同學說我想賺錢？問他有賺錢的路子嗎？要來快一點的。同學聽了笑著說：你要賺錢，要來快一點的路子，這還不簡單嗎？你這張臉就好賺錢啊，而且很快，要多少有多少？我是真的沒心思說這些，只能拖著疲憊的聲音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家里把我趕出來了，不準備給我錢了，我是真的要賺錢，不是開玩笑的。

同學看我嚴肅的表情，這才明白我說的是真的。同學對我說，他爸爸最近在負責一個國家扶貧項目，名字叫“扶貧創業雨露計劃”，可以免費貸款做生意，而且國家有資金支持。我一聽這個不錯，趁著同學父親還沒睡，我就去問了情況，上層最主要的負責人員還是茹姨他們。我想這下就好辦了，我可以找茹姨，又怕茹姨告訴母親，我就想了個對策，說我是想悄悄創業，給母親他們一個驚喜，失敗了也沒事，成功了就是好事。

第二天，我便買了點東西登了茹姨家的門，茹姨一看是我來了，很是高興。我說了情況，茹姨很不相信，我再三囑咐不要告訴我家里人，茹姨好待是答應了。我創業一切都那么順利，門面房是爸爸以前手上的小官員的，他說不要錢，什么時候賺了，什么時候給錢。貸款也是一路綠燈，幾乎沒費什么事。我是賣電腦、音箱和一切電子設備的，我感覺賣這個有前景。后來茹姨老公，我的姨父，又介紹單位給我，不到一個月，我的產品的銷量就很大，我們縣城、鎮上、醫院、學校，政府單位的電腦、打印設備全是從我這里買的。

從家里搬出來那一天算起，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爸媽還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以為不過是堵氣在外面浪著。每次媽打電話，我就說好著，有事忙著。一個月后，我店里印的宣傳單已經發遍了全城，有些機關單位，打電話居然打到爸爸那里去了，說要買我的電腦、打印機、掃描儀還需要復印機，問我有沒有？爸爸聽了，火冒三丈的叫我回去，我覺得時期成熟。我打電話給女朋友，讓她們一家人過來，說我創業已經賺了不少錢，夠我們結婚的錢了，過一年我就可以買車，再過兩年就可以買房子了。女朋友聽了很高興，便準備起程到我家里來。

我回到家里時，爸爸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喝啤酒，背影看著有些孤獨。爸爸看我回來了，便說：你也來一起喝吧，桌上有一個空的玻璃啤扎杯。我知道那是爸爸為我準備的，我偶然也喝點酒，但是從來沒有這么正兒八經的，跟爸爸這樣坐著喝酒。我問媽呢？爸爸說出去買菜了。

我倒了一杯酒，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爸爸也倒了一杯酒，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喝完酒。爸爸說：你一定要結婚嗎？我說要結，一定要結。爸爸含著淚說：陽陽啊，你還小，你不知道出身的重要性，我娶了你媽從來沒有后悔過。我在從政當官的時候，很多官員的私生活都很亂，很多女人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的出來，但是你媽一輩子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就因為她是徐家的人，大戶人家的后代，傳承著家族幾十年的教育和尊嚴，那種堅貞是來自于骨子里的，墻倒了，屋脊還在。你看徐家女的，不管窮的富的，嘴利害的還是人利害的，都是規矩干凈的，現在社會這么亂，世風日下，人窮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我們不同意你娶她是有原因的，也不完全是因為門戶關系，這其中有很多利害關系，你還理解不了啊。人活一輩子，主要是看兩個人，能不能吃到一塊兒去，能不能說到一塊去，能不能志向相投。

爸爸最后還說，他希望我能從政，他會為我鋪好路，他說當官的只要是實心為民辦事，貪權而不戀權就能一輩子善終，受人尊重，得榮華富貴。他說做生意，沒有保障，就算再有錢也只是富而不貴。

爸爸苦口婆心說了很多，但我還是很堅決，一定要結婚。氣的他摔了啤扎杯，把家里的實木餐桌摔出一個坑來。他氣的對我大聲吼道：魏晨，你今天不聽老子的話，以后不要后悔！我說我不會后悔的，我自己犯的錯，我要負責，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會走！

媽回來后，看到我跟爸爸相對僵持著便問道：陽陽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聽進去你爸爸的話了嗎？我沉默著沒有說話。爸爸不高興的大聲說道：結婚，讓他結婚，準備通知人。婚禮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你來操持結婚的事，再不結婚，要等到肚子大了才結嗎？既然早晚都要結，就讓他們現在就結。

媽聽了也表示無奈，便說道：那所有人都通知嗎？爸爸高聲說道：所有人都通知，該通知的都通知到。媽又問道：那房子，是先跟我們一起住，還是重新買。我聽了說道，我現在住門面房上面的住房，我們先在外面住吧，過兩年我自己能買房。爸爸沒有說什么，表示認同。這一個月下來，大家都累了，都鬧的筋疲力盡了。雖說有人幫我，我生意做的很順利，但還得應付一些場面，女朋友那里我還得哄著，如今總算塵埃落定了，我突然鼻子一酸，感覺很累；到洗手間去洗了把臉，沒讓自己哭出來。

結婚一個月后，女朋友卻意外流產了，是我沒照顧好她，她哭的很傷心，我很自責。流產后她便一直在家養身體，我在外面繼續打拼，年底我買了一輛車，是白色的。去交警大隊選車牌號的時候，我一眼看上了一個號碼：899QQ。交警大隊里有熟人，他們說你可以選一個更好的車牌號，這個車牌號一般，你也可以自主編號的。我說就這個號挺好的，我喜歡。朋友說：899QQ，是你的QQ號碼嗎？我說不是，哪有三位數的QQ號碼？有人說真有三位數QQ號就值錢了，四五位數的QQ號就能賣很多錢了。

899QQ，我記得淺淺是89年9月出生的，淺淺的生日是農歷九月初十。淺淺曾難過的說道：我為什么不早生一天，生到九月初九，就是重陽節了，我就是“明日黃花”啊。我笑道：“明日黃花”好啊，明日黃花有向往，昨日黃花才不好，昨日黃花過時了。淺淺說：“你們都搞錯了，正確的說法是明日黃花，比喻過時或無意義的事物。出自于蘇軾的詩《九日次韻王鞏》相逢不用忙歸去，明日黃花蝶也愁。“我一直以為正確的叫法是昨日黃花，是淺淺告訴我，正確的叫法是明日黃花。我說九月初十是教師節，淺淺以后可以當老師，淺淺說教師節是公歷9月10號，我是農歷九月初十，什么節日都不是，只是我的生日而已。

聽淺淺這么說，突然羨慕起父親的生日，父親的生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我家最熱鬧的時候。會來很多客人祝賀，有時候曦宇、曦寧他們也會來，有時候淺淺也會來。記得少年時，有一年我過生日，我們傍晚在郊園河邊游玩，夕陽西下，殘陽照射著水面，波光粼粼。淺淺對著我念道：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我的生日便是農歷九月初三日，剛好比淺淺早一個星期，聽說我們都是早晨有太陽的時候出生的。母親他們笑話淺淺，念了點書就學著吟詩了。我也不甘示弱的對淺淺念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然后淺淺更不甘心的說道：陽陽我要為你作一首詩，你且聽好了！母親和子熙聽了用嘲諷的口吻說道：呵呵，哎呦，淺淺還會作詩，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來來來，做一首詩給我們聽聽。曦宇也笑著說道：你會作詩，那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就是我寫的，你知道嗎？路上的幾個行人突然停下來看著淺淺，淺淺突然漲紅了臉，什么也沒說了。母親便說道，我就說嘛，淺淺居然能作詩，哎呀，這牛吹的……

我心里始終覺得淺淺欠我一首詩，但我知道她永遠不會為我作詩了。淺淺在十三歲的時候就發表過詩歌，還拿過獎，有發行的刊物。家人都看過了，他們說那都是些學生刊物，沒什么值得一提的，也沒有什么水平。從來沒有一個人看好淺淺，淺淺就這么淹沒了，我始終相信淺淺是會作詩的。淺淺欠我的詩，再也不會還給我了。

2015年的端午節，淺淺又回家了，我們家還是不待見她，我還是沒有見到她。我借口忙，其實我沒那么忙，我只是不想見到淺淺。端午節大家聚在一起吃飯，一家人都聊到了淺淺。子熙說：聽說淺淺也買車了，不知道買的什么車？媽不高興的說道：管她呢？有錢了人都變了。子熙又說：淺淺是真的開公司了，開發軟件賺的錢嗎？錢真的這么好賺嗎？媽又不耐煩的說道：別在我面前提她，提到她我就生氣，你管她呢？爸爸聽了便說道：她姐姐尚清去過她那里，不是開發軟件，是做什么，就是開發軟件。你姨也去過她那里，人家做還有模有樣的。子熙憋嘴說道：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就是運氣好而已。說到這里妻子問道：淺淺是誰？媽隨口說道：一個親戚。我心里無奈的苦笑，原來淺淺是我們的親戚，只是一個親戚而已。我從來沒有提到淺淺，我不想知道關于她的任何事，有時候有人提淺淺，我只是聽著什么也不說。我在QQ上對淺淺選擇了不可見，微信上屏蔽了淺淺，我也不想讓淺淺知道我的任何事？我也不想讓她看到我的任何動態。

2016年端午節，淺淺又回家了。她也來我家了，我知道家里不待見她，我也不知道她來我們家干什么。是聽子熙調侃諷刺她嗎？還是來看媽的眼色，我真不明白淺淺，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跑到我家里來干什么？我照常溜走了，我也不想見淺淺，不提她，不見她，我想這樣我便可以忘記她。端午節時期，我們去外婆家里玩，外婆提議想去我的店里看看，這時我已經搬到一家大商城了，門面租的很大。我也有了一些積蓄，我買了車，但是沒有買房，我暫時沒有買房的想法，我覺得租的房子挺好的，什么都有，為什么要花那么多錢自己買房呢？從去外婆家那一刻開始，不解風情的曦寧就在我跟前提淺淺，從開始說淺淺也買車了，買的車跟你的車一樣，也是白顏色的，造型都差不多，不過淺淺的車要貴好幾萬。看到車牌號又說：淺淺的車牌號是799GF，你的車牌號是899QQ，你們車牌號也好像。開車在路上，曦寧閑的無聊，翻出車背椅里面的一本李顏壘的《最是詩經惹情扉》，曦寧又說道，淺淺姐也有這本書，跟你的一樣。我終于忍無可忍，大聲對曦寧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淺淺。妻子聽了這話愣了一下，但她不驚訝，在她眼里，雖然她不認識淺淺，也沒見過淺淺，但她知道我們一家人都討厭淺淺這個人。

外婆聽了，還是老樣子，說旁邊的曦寧話多。過節了，路上車堵，曦寧一個勁的在說話。陽陽心煩，才發火的，說你看這都開了好久了，一直堵著，還沒到陽陽心里多急啊，你在一個勁的說話。曦寧聽了毫不示弱的說道：我哪里話多了？我咋的話多了？你們都討厭淺淺姐，恨她。她做錯什么了？你們全都說她壞話。只能你們有錢，你們可以賺錢？她就不能賺錢嗎？賣個破電腦有啥了不起的，我不看了，不去了。此時正是紅燈，車停著，說著曦寧便伸手去開車門。我看到后迅速按主鍵反鎖了車門，對曦寧說道：今天太堵了，店里還有好多事，我有點心慌著急，所以才說話聲音大了點。并說道讓她不要這樣下車，太危險了。說罷曦寧才算了，沒有下車，坐在后排不說話，一路上擺了個臭臉。妻子聽了這話卻哭了起來，說是好心帶他們去玩，曦寧卻這樣說，我聽了更是心煩，只說讓她別哭了，外婆也安慰到妻子起來，實在是讓我心煩，我直盼望著不要堵車了，早點去商城店里參觀了，我好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曦寧永遠都是那么任性，跟子熙一樣，做事說話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我又突然羨慕起她們倆來。至少他們活出了真性情，走了自己想走的路，她們是為自己活的，而我們卻活的那么累。尤其是淺淺，淺淺活的太累了，別人怎么說，她便怎么做，她那么在乎別人的話，在乎別人怎么說她，顯得自己沒有一點主見。

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又到了2016年，馬上就要過年了，我聽說淺淺過年都沒有回家，只是每年端午節回來，待幾天就走了。我不知道淺淺為什么過年不回端午回，也許有原因，也許沒有吧。我也不想想那么多，聽姨說，淺淺總想回家，但是回不來，走到今天不容易，手下有員工，買了很多設備，總不能賣掉吧。我聽了好笑，我想出去，但是我出不去，我有了家庭，妻子不久就要生產了，我手下也有員工，大部分單位的電腦、打印設備都是我供應的，我要負責維護。當初幫我的那些領導總對我說：現在查的很嚴，你可一定要把電腦的維護做好，不能出錯啊。是啊，我不能出錯，就算查的不嚴，我也要做好維護的。

我想飛的更高、更遠，但是我不能飛了，我只能停在這個城市。我在這個城市長大的，這個城市生我養我，這個城市有恩于我，我要報答這個城市對我的恩情，我要對一些人負起責任。我想要飛翔，當初卻自斷翅膀，我記得我以前的愿望是讀研究生、讀博士，然后出國留學，去諸多個國家旅行。而現在我哪里都去不了，我一個國家都沒有出過，我只有在心里想想，用心靈去旅行。淺淺生來沒有翅膀，她卻要努力的飛翔，淺淺想留在這個城市，可是這個城市容不下她。閉上眼睛，似乎看到淺淺在天空中使勁揮舞著雙臂，吃力的飛翔，似乎要掉下來了，卻沒有掉下來。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哭卻沒有眼淚，笑又不像在笑。睜開眼睛，淺淺不見了，或許是自己做夢了。

腦海里閃過結婚前，父親對我說的那句話：魏晨，你以后不要后悔！說真心話其實我是后悔過的，妻子總是那么愛哭，經常說她姐姐需要錢，要不她弟弟需要錢，她弟弟想做個生意。我能賺錢，都一一給了，本來賺的錢也是用來花的。說我們家瞧不起她。其實我們結婚后，爸媽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為難過她，什么也沒說過，我們住外面，他們也是支持的，還說給我們買房子。只是我不想買，覺得現在挺好的。

妻子把所有的衣服都扔在洗衣機里，是母親告訴她，有些衣服要干洗。她熱剩飯、剩菜總是在鍋里熱，是母親給我們買了微波爐。她流產了，我本來是瞞著爸媽的，怕他們知道了逼我離婚。媽不但沒有說什么，還來照顧她，我怕她不習慣，又給請了保姆。我知道媽嫁給爸爸也受了委屈，所以不愿意為難妻子，媽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后代，做事很有分寸，所以我跟我們魏家本家的親戚都不怎么來往，來往多的是徐家親戚。盡管這樣，妻子也總是哭鬧，我實在是心煩，有時候下班回家，車開到了樓下，我寧愿一個人在車里坐著靠靠，也不愿意回家。

我想說的話、我的情緒我都不能用語言表達出來，就算能表達出來，我也不知道說給誰聽。我只有在深夜的時候，看著萬家燈火，讓這些話消失在夜幕里。以前淺淺喜歡哼一首歌：“我有一簾幽夢，不知與誰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訴無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塚。”那時覺得淺淺是小女兒家心思，現在想起來，卻是我那時年少不識滋味愁。

有人說，淺淺過上了我想過的生活，我過上了淺淺想過的生活。淺淺想回來，我想出去，其實都不是的，我們最初都沒想過要創業，我當初創業是為了錢，想賺些錢脫身，賺到錢了卻發現脫不了身了。淺淺創業是受不了公司人的排斥，和職場算計，沒想到創業能賺錢，雖說很辛苦，卻能賺那么多。我認識的淺淺，大概是不想創業的，她喜歡安靜簡單的日子。

這是關于陽陽魏晨的記憶，也是淺淺尚淺的記憶。上帝真的殘忍，他們最終都過不上自己想要的，夢想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