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推開這家小飯店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張透明。
初秋的夜雨一下子把氣溫拖得很低。若水從辦公樓走出來的時候,忽然感到身上的衣裙顯得那么的單薄。
看著雨絲在路燈的光暈里紛亂交織,若水記起了已經被遺忘的晚餐。于是,當‘我家’飯店紅色的招牌燈在對街眨著眼睛,若水便撐著傘飄過馬路,完全不理會看到她招手而停下來的的士。
一個中年人正站在門口抬頭看著天,是飯店的老板。看到若水從弄堂入口走來,連忙把她往里面招呼。
飯店的外間很小,只放了4張方桌便有些擁擠。
李若水推開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張透明,以及他身邊唯一空著的凳子…
張透明完全沒有注意到若水進來。當時他正低頭一邊撥弄著面前的鱔絲面,一邊接聽著手提電話。
初秋的夜雨一下子把氣溫拖得很低。張透明從那家小書店走出來的時候,忽然感到身上的T恤有些單薄。
從下班到現在,透明已經花了將近3個小時在書店。既然回家也是一個人 無聊,透明便喜歡去書店看書打發時間,然后信步回家。只是今天,當雨漸漸變大的時候,‘我家’紅色的招牌燈正好在他眼前閃爍,透明很快就決定在這里解決晚飯。
透明完全沒有注意到若水進來。當時他正低頭一邊撥弄著面前的鱔絲面,一邊接聽著手提電話,直到若水的白色裙角進入他的視線…
若水走到透明坐著的那張桌子,用手理著白色的長裙準備坐下。當她已經要沉下身體的時候,忽然發現凳子不見了。若水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重心,要不是當時從邊上伸出一只手扶了她的手臂一下,她幾乎就要坐在了地上。
若水站直后,才發現扶他的是即將和他同桌的男人。而男人的腳,還勾著原本應該屬于她的那張凳子…
當若水的白色衣裙進入透明的視線的時候,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了一個同桌。看著若水彎下腰,透明忽然用腳尖移開了若水要坐的那張凳子,然后伸手扶住了堪堪就要倒地的她。
若水的眼光幾乎要把透明殺死。透明卻邊自顧自講著電話,邊起身將自己原本坐著的那張椅子放到若水面前。
若水的眼光變得詫異,看著透明將電話夾在肩上,從桌上的筒內抽了些紙巾,在被他挪走的椅子上擦拭掉一大攤油漬,然后自己坐了下去…
透明的聲音很低,不停地說著電話,以至于若水坐定了之后,好幾次都打消了開口稱謝的念頭。
很快,另一碗鱔絲面到了若水面前。若水從面湯蒸騰的熱氣后面打量著透明,視線停留在透明胸前掛著的公司卡上。
‘真是個怪人,下了班還掛著這個東西。’
‘張透明,Tim Zhang,有趣的名字’
‘公司離這里到很近,可能又是一個才加班結束的人。’
當若水嘗試繼續觀察,忽然發現透明已經結束了電話,正有意無意的迷著眼睛看著她。若水連忙收回目光專心吃飯。
只是,她幾乎要把頭埋到那碗面條里去…
看著若水坐下來后點了一碗鱔絲面,透明借著將電話的機會偷偷地打量著她。若水的臉被垂下的頭發遮住了一半,透明只能看到她挺直的鼻梁,和尖尖的下頜。
透明索性掛斷了電話。
‘原來是個很美的女孩子啊,還好剛才沒有讓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透明察覺先前握著若水手臂的手心微微有了一些汗,他不自覺地在腿上搓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若水好像在盯著自己,不禁有些窘迫。
還好若水的眼光馬上收了回去,透明也能夠借機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碗里…
若水吃了幾口,重新抬頭用紙巾抹著嘴角。這時透明已經把最后一根鱔絲放到嘴里。
透明準備離開,若水索性提起勇氣望著他起身。透明見她仰著頭望著自己,不由得對她笑了。
若水看到他的笑容,開口說:“剛才謝謝啊。”
透明搖搖頭:“不用。”然后轉眼望向門口。
雨點還在敲打著門上的玻璃。透明站在那里,考慮著是不是要重新坐下來。
片刻的僵持后,兩個人忽然幾乎同時開口說:“拜拜”。
隨后,透明快步走了出去,身影隨著門關上而消失。
“張透明” 若水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繼續享受她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