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海邊的孩子愛游山,山里的孩子愛看海。
我就是這樣一個從山溝溝里走出來的,愛看海的“孩子”。
第一次看到大海,是讀大學時,班級組織“十一”出游,去了遼寧興城——渤海邊的一個小縣城。
渤海的水是渾濁的,海邊的沙灘很窄,沙礫很粗,海風是粗獷的,帶著濃濃的海腥味。 還記得當時的天氣已經轉涼,但我仍然在海邊吹了半天的風,就那么看著近處的潮漲潮落、遠處的海天相接,還有突然從海平面上冒出來的輪船。
無法用言語來描述大海的遼闊,也無從去形容仿佛心胸砰的一聲打開的那種觸動。真切地感受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就是這次旅行,我和太太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
也許,正是大海讓我們加速敞開心懷,也讓我們下定決心在生活中容納彼此。 時光回到那一刻,在凜冽的海風中,牽起對方略顯冰涼的手,以海的名義,允她一個未來。
工作后,在大連、福州、廈門、海口、三亞的海邊,都留下了足跡。大部分是因公出差,有組織會議,也有參加培訓。只有三亞,不同。
最好的沙灘當然是亞龍灣。海是寧靜的,水是蔚藍的,沙是潔白的。就在那沙灘上,躺在椅上,躲在傘下,海風徐來,濤聲陣陣,最是愜意不過。便是游人如織、稍顯喧鬧這點不快,也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三亞灣需要有童趣。沙灘上有很多漂亮的貝殼,要是再發現一個藏著小海蟹的洞穴,就足夠玩一個下午了;還有那十里椰林長廊,最是風花雪月的去處。
海棠灣的海水要烈的多,每當夜幕降臨,就站在海岸線上,任潮水歡快地撲上來,也許前一浪還只到膝蓋,下一浪就調皮地串到胸前。
那時,她穿著島服——一種花布做的連衣裙,有時安靜地在沙灘椅上看書聽海,有時拉著我一起去撿拾那些亮晶晶的貝殼,有時歡快地在沙灘上蹦來蹦去。
那時,她的臉上洋溢著青春。兩人世界里即使有煩惱,也很快被沖淡了。一如在這三亞的海灘。一切都在變得更好,我對著大海,悄悄地允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我從大山里走了出來,我的兩個孩子則在高原上相繼出生。她的臉上有了皺紋,而我在日益繁忙的工作中找不到歸家的方向。
當我再次因公來到三亞的海灘,站在海邊,走在沙上,泡在泳池;我并不孤單,但并不快樂。因為,我的身旁,既沒有她,也沒有他們。
一個人孤立海邊,海風里似乎有什么聲音在呼喚。是該和我愛的她一起,帶著孩子們,來看海了。
希望孩子們快快長大,卻又希望她能青春永駐。 我能做的,是給她一個幸福的現在;以及繼續允她一個幸福的未來,仍然以海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