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聰

一、“眼保健操”我們不做了

早上，有兩節(jié)語文課，這是最后的兩節(jié)語文課。

第一節(jié)，講練習。今年畢業(yè)班的練習挺多的，有十一二張的各種考卷，多數(shù)是“2005年XX縣畢業(yè)考卷”，溫州市下轄的幾個縣都有，還有其他類型的綜合練習好多張。另外，由縣里統(tǒng)一發(fā)的、學校一起購買的一本綠色的練習冊，竟有六十幾頁。總之，學校要求提早進入復習狀態(tài)，以求在全縣“小學畢業(yè)統(tǒng)考”中能獲得好成績好名次。于是幾個畢業(yè)班的老師統(tǒng)一了教學進度，一個月前便開始讓學生做這些練習了。學生做得手忙腳亂，有些更是忙得焦頭爛耳。那情景真可謂是“小高考”。而我歷來不愿意讓這些小小年紀的孩子陷在這樣的忙碌與煎熬之中，依然照老樣子上課，該干嘛的還是干嘛，對于這些雜七雜八的練習，我是有所選擇地穿插其間進行訓練。

雖然花的時間沒有別的班級多，但是由于抓重難點而非面面俱到，所以我還是把那些考卷都按計劃講完了，只是那本練習冊的題目甚為繁雜瑣碎，出乎我的意料，有的放矢也講不完，現(xiàn)在就剩這兩節(jié)課，即便口若懸河也只能提綱挈領地概括一下了……

很快的，第一節(jié)課就過去了。

第二節(jié)課，我打算用半節(jié)課的時間和大家說說畢業(yè)考時要注意的一些“要點”，畢竟“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即便我不贊成這樣如臨大敵的“小高考”，但在這樣的教育環(huán)境之下，我也不能讓自己的學生吃虧。剩下的半節(jié)課就讓大家隨便聊聊，來作一下告別，然后留幾分鐘把這個星期一寫的《讓我把這篇“告別”的日記送給大家》念給學生聽，作為分別時的贈言。

沒料到，畢業(yè)考的“要點”我講過頭了，而學生也是聽得很入神，很快地下課零聲突然響了起來。緊接著就是五分鐘的“眼保健操”——我遺憾地說：“本想讓大家用這點時間好好地聊聊，再把我前幾天寫的那篇日記讀給大家聽，現(xiàn)在卻沒時間了……”學生一聽我有日記要念，個個都急了，好些學生喊了起來：“老師，念啊，念您的日記吧，我們一定要聽……”班長麗珍站了起來懇切地說：“老師，反正要告別了，這是最后一節(jié)，眼保健操我們不做了，就聽您的日記吧！老師，您一定要念的，不然我們不下課！”麗珍的話音一落，教室里頓時傳來一陣應和聲……

我猶豫了一下，想想也好，現(xiàn)在如果不念的話，這輩子再也沒機會了。

二、最后一次的朗讀

于是，我點了點頭，坐了下來，拿出了日記本。開始緩緩地念了起來：

讓我把這篇“告別”的日記送給大家

下午，第三節(jié)課后，在操場上拍畢業(yè)照。當你們笑著鬧著排隊時，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你們，我想讓自己的眼睛變成一架攝象機，把此時此刻的你們永遠銘刻在心底。當你們開開心心地照好了相之后，我突然想到，你們再也不會又這樣排成隊站在同一個地方了。再過一個星期，你們就永遠地告別了小學時代了……

我在心里問自己，下個星期一，你們還會坐在這個教室里嗎？不，不會了，這個教室和你們再也無關了。如果我下半年還來這個教室上課，見到的也不再是你們了，不再是和我朝夕相處，讓我熟悉的你們了。我們一起經(jīng)歷過的歡聲笑語，一起度過的一天天，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下個星期，當你們在家里歡天喜地地擁抱暑假時，我還會走進這個教室的。我看著一張張桌子還是原來的桌子，一張張凳子還是原來的凳子，黑板也是同樣的黑板，但已經(jīng)看不到52位的你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的位置都是空空的，只有我站在講臺桌前，來回慢慢地移動著腳步。我聽不到你們的聲音，哪怕是平時不遵守紀律的說話聲、吵鬧聲；我看不到你們紅紅綠綠的活潑的文靜的好動的秀氣的強壯的身影……我只能閉上眼睛，想像著你們還坐在教室里，蔣倩倩和陳央央在領歌，大家在唱，唱好了，大家又一起抑揚頓挫地朗誦著希軍抄在黑板左上角的催顥的《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

是的，你們就是我此生最詩意的黃鶴，展翅高飛，飛遠了，漸漸地，再也不回來了，把空蕩蕩的教室留給了我，把空悠悠的思念留給了我，把曾經(jīng)的喜怒哀樂留給了我……

我真想再多寫些文字，可是筆下流淌的早已是折磨人的留戀與難舍了。寫著寫著，我就有些傷感了——每當教畢業(yè)班時，我總會經(jīng)歷這樣的場景，這樣的體驗，這樣的無奈與感嘆……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你們，朝前走，走好自己的路，用勤奮與執(zhí)著，用聰明與創(chuàng)造，你們的眼前將會有更廣闊更精彩的世界等待著你們……要是在前進的路上還能想到小學的老師，想到畢業(yè)班的老師，想到在此遙望著你們的楊老師，那不妨寄給我一份問候——真的，我會高興的，就像我曾經(jīng)在你們面前欣慰地說：你們是最值得我想念的一個班級，是讓我最難忘的一群孩子……雖然我們相處只有一年，但在我的一生中，這一年是相當有分量的一年，是占據(jù)著我大部分記憶的一年，是最讓我喜歡的一年……

分別就在眼前的不遠處，我會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每一個時刻，讓我再認真地看看你們，看看你們的微笑，看看你們的眼神……不管將來怎么樣，但愿你們都能想起我下面說的這段話：

為自己樹立一個目標，盡力而為……成功了，別忘了告訴我，讓我分享你的快樂；如果沒有成功，我也會在心中祝賀你，因為你盡力了，你努力的過程已經(jīng)證明了你沒白過。希望你自己也能這樣欣賞自己！

我的這篇日記寫到這里就要結束了，但我們的生活依然繼續(xù)著……最后，沒什么送給你們，我就把送給楊義標的賀卡上的那首詩《如果》送給大家吧：

如果你要生長

就讓我做你的大地

給你厚實與營養(yǎng)

如果你要暢游

就讓我做你的海洋

給你驚濤與駭浪

如果你要飛翔

就讓我做你的藍天

給你寬廣與遼遠

或許

或許我做不到這些

那就讓我

一顆心

與你同行

伴你到海角與天涯

三、誰感動了誰？

在我念著念著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看見有些學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悄悄地抽噎著。我自己也被此時此刻的場景所感動。不一會兒，有些女生聽著聽著竟哭出聲來。男生比較堅強，要么沉默著，要么心事重重的樣子，要么一臉的茫然失落。當我說：“我念好了，謝謝大家，下課……再見了！”有些男生還為我的日記為我的朗讀帶頭鼓起掌來，頃刻間掌聲夾雜著哭聲充滿了教室……

我已感覺眼角濕濕的，鼻子酸酸的。我怕自己也會掉出眼淚，急忙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而耳邊依然響著教室里傳來的那陣陣眷戀之聲。

下午，學生還有兩節(jié)其他的課，我也要過來在第三節(jié)參加全校的會議。當我到了辦公室，有十幾位學生陸續(xù)地把在午休時寫的信交給了我，有些還依依不舍地同我聊著……放學后，學生一個個背著書包回家去了，我一邊看著他們的背影漸漸地遠去，一邊慢慢地走向四樓的會議室。開會時，我三心二意的，因為這時候我的手上正拿著那些學生的信呢，我一一地拆開來看：

小寶：

楊老師，您好！聽著您響亮的朗讀聲，聽著那一句句感人的話，聽著您說自己只能想像著我們……我臉上不禁掛著兩行淚珠。我說不出理由，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哭，但是我知道這是從心底里發(fā)出來的最珍貴、最真摯的淚水，也是我對老師留戀的最好的證明！雖然哭是一種不大好的做法，但是我忍不住，控制不住！

老師，您會記住我們天真燦爛的笑容嗎？會想念我們嗎？我肯定您會回答：一定會！

老師，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祝福：萬事如意，在教師生涯中，做個最成功的老師！

麗君：

敬愛的楊老師，我們一起生活了一年，產(chǎn)生了友情。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您是多么的舍不得我們啊！當您給我們念最后一篇文章——您的日記時，我的心就在流淚，我知道這篇文章是寫您對我們的留戀……當您念到文章的中間時，我流下了純潔的眼淚，知道了分別的痛苦。當您念到結尾的時候，全班的女生幾乎都哭了，一些男生也哭喪著臉，因為您給了我們很深的友情才讓我們感動，才使我們哭的。

我非常舍不得您，老師，也舍不得同學，又流下了眼淚。在早上第三節(jié)上課時，我們唱起了《每當我走過老師的窗前》，我回憶起您以前在課堂上給我們講故事、笑話……我又一次落淚。

老師，我真的，真的舍不得您！在這一年中，您給了我快樂和知識……我非常想當面對您說聲“謝謝！”可又沒有勇氣，現(xiàn)在我就在這封信中，真誠地向您說聲“謝謝！”

祝天天開心，百事可樂！

麗珍：

楊老師，您好！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該說的有些同學早說了，再說也沒意義了。但，我還是要感謝您！

不知從何時起，我越來越喜歡聽您講的故事，也越來越喜歡您上的課。因為您總是有辦法把一件件平凡的事化成幽默風趣的故事，讓我記憶猶新。

今天，您把您寫的文章念給我們聽，很多女同學都哭了。但是，我始終哭不出來，只感覺冷颼颼的，就像是同學們和所有老師都離我而去了，那種孤獨，那種無奈，一步步地逼近了我，吞噬了我的理智，喉嚨里感覺有一根魚刺，欲哭不能。可是，在倩倩領唱《每當我走過老師的窗前》時，我哭了，我徹底“崩潰”了。剛剛告誡自己要堅強，剛剛告訴自己不能哭，可還是哭了……

放學以后，我要哭，哭不出來；我要笑，可發(fā)出的聲音竟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沒用，不能留住老師，不能跟大家在一起，嘲笑自己永永遠遠地離開了這個班級和老師您！

下午，我在黑板上用紅粉筆寫了幾個字：

一帆風順

祝學業(yè)有成

開開心心

可是老師您沒來教室，沒來，沒來……

雖然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好，但是，我仍要說兩個字：謝謝！

小秋：

楊老師，一年來，你用心培育我們班的同學。有時，有些同學也會令您生氣，不過，您是個好老師，很少直接批評，而是私下里找他談。您還經(jīng)常找一些好文章念給我們聽，您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您的風趣幽默。

離畢業(yè)只有三天了，您早上第二節(jié)課念了您自己寫的日記，令我們深受感動。在第三節(jié)數(shù)學課前，當倩倩領唱《每當我走過老師的窗前》時，原本沒那么多人哭，一下子變得更多了，我也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我回想起校園里的一草一木，回想起與同學們一起歡樂地玩耍時的情景，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淚水“嘩”地流了下來。現(xiàn)在，有再多的話也不能說了，我只能說：“老師，謝謝您，再見了……”

陽陽：

楊老師，謝謝您給了我這一年最美好的時光，我感謝您！在您起先讀完那篇文章之后，同學們一個個都趴在那里哇哇大哭，他們哭的是，您感動了我們；哭的是，您給我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哭的是，我們以后可能很難再時常見面了。

老師，是您改變了我的一生，是您讓我感到老師的溫暖。在唱《每當我走過老師的窗前》時，我就想起您，老師！

楊老師，我聽別人說，您給人留下的印象是最深的，連班主任數(shù)學老師給人留下的印象也不會那么深。

老師，我要再次說聲“謝謝！”

小松：

敬愛的楊老師，我們在六年（1）班生活了一年，雖然時光那么短暫，但是我們擁有的歡聲笑語是無窮無盡的，我為有您這樣的老師驕傲！

老師，說實在的，要與您分別，我們都很傷心，謝謝您送給我們的畢業(yè)禮物——您念的那篇日記！現(xiàn)在，我要送您一首詩：

謝謝老師一份情，

小松永遠牢記心。

祝福老楊好心情，

但愿天天都開心！

——愿楊老師高高興興，小松永遠愛六年（1）班！

師師：

老師，您是一位那么可敬，但又是那么殘忍的老師啊！您總是面帶微笑地與我們走過小學就要畢業(yè)的這一年，您總會真誠地對待我們，用最真心的話語感動我們，我們這群“無可救藥”的小孩就被您的三言兩語征服了。雖然您只教過我們短短的一年，但是您的言行舉止卻使我們銘刻在心。

我永遠忘不了早上您念日記的那幾分鐘，那是您教我們的最后一節(jié)課的幾分鐘，當時我正為復習做考卷而累得無精打采的，等到您說要給我們念您的日記時，我就有些開心，我知道這也是您最后一次給我們念了，所以，我伏著疲倦不堪的身子，認認真真地聽您念完，可心里早已有說不出的難過。這時，下課的鈴聲也在耳邊急速地響起，我眼角的淚珠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始終沒讓它涌出來，因為我知道，在一生中有多少個像我們這樣要與老師離別的場面啊？我要學會堅強地忍著，但是班級里的某些同學早已淚如雨下……

老師，在您剛跨出教室的那一刻，我的心是酸痛的，您是那么的殘忍，為何您走得如此匆忙？當時的我是多么希望您能停下那沉重的腳步啊，但是，您就這么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扔下了急需安慰的我們，讓我們獨自流淚。

我總會想起與同學與您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但現(xiàn)在的我們再也不能同在一個班級里上課了，往事只能成為美好的回憶！

新星：

老師，在今天這個不尋常的日子里，我想的是我們的師生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在這離別的一刻，我真是不忍心，但人生總有分別的一次。老師，在我六年小學生活結束的時候，我想問您：等我們讀初中了，您會不會想我？會不會和現(xiàn)在一樣？

老師，在早上最后一節(jié)課里，您最后為我們念了一篇日記，那時那刻，我的心真是裂了一樣，因為聽著聽著，和您一起度過的種種場景就會一幕幕地在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而現(xiàn)在分別就在一念之間，我就變成了這樣的難過。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冷血動物，不是一個沒有親情的人，老師，這是我小學時代最后一刻的筆記，假如以后您沒看到我的人，那就看我的這些文字吧！老師，在此我懷著感恩的心來報答您，在學校里，有時我都把您當成我的爸爸來看待，老師，我也知道您肯定不會把我當女兒的，但最少也可以當朋友吧！

老師，這封信我快沒時間寫了，對不起，只好寫這么爛，但我爛得也有光彩，總比沒有寫要好！

希希、欽欽：

我們不知道您能不能收到這封信，如果收不到，那就是我們沒有勇氣交出這封信。

楊老師，我們和您相處一年就像相處了很久一樣。當我們想起您日記里的那些話時，我們真的哭得把整個教室都淹沒了。

楊老師，您還記得嗎？那次，我們幾個同學和您去醫(yī)院看陽陽時，一路上，您好像是一個小學生一樣和我們一起玩啊，聊啊……當時，您帶了一件東西，不用說，我們就知道是照相機，您很有興致地為我們拍了一些照片。

到了醫(yī)院，我們毫無顧忌地在病房里同陽陽說說笑笑，您就提醒我們不要打擾陽陽休息，讓我們早點回去。臨走時，還讓我們圍著陽陽拍了張集體照作留念。在回去的路上，您還帶我們進了“仁記書店”，您看書是那么的認真啊！……

維蓉：

老師，我每次看到您走進學校大門就一陣害怕，當您現(xiàn)在就要離開我們，同我們說最后一句話：再見了！我們大伙兒流下了離別的眼淚，我在心里默默地留戀您給我們上的課，您給我們唱的歌，您同我們的聊天。

一次次想起，以后這個教室里這張課桌上的人不是我，而變成陌生人，我總是沒法開心。好想時光倒流，更想再寫寫您喜歡的作文。

好想哭，再見了，楊老師！

海星（海上燦爛的星）：

楊老師，我多謝您一年來對我的培育。您給我撒下了知識的種子，讓我有了很多的課外知識。楊老師，我們要離開您了，以后，我們還是有友誼關系，還是師生關系的！

老師，我還會來這里看您的。我真希望我們?nèi)w同學還可以坐在六年（1）班的教室里，等著您這位語文老師再教我們。再見了，幽默風趣的楊老師，當我傷心的時候，我想起您的笑臉，我的傷心就會去掉了。我很高興，因為我心中有一個值得我留戀，值得我敬佩的老師，一個好老師！

祝：永遠開開心心！！！讓笑臉永遠伴隨著您，伴隨著每一個人，每一位同學！！！

匯平：

您好，楊老師！

愿您以后再教畢業(yè)班的時候，不要再寫或讀上午那樣的作文了，不然，我看您以后的學生也會像早上的我一樣，大哭一場。老師，您“害”得我上午整整哭了十幾分鐘，連同桌蔣倩倩，還有隔壁桌的陳小寶等一起哭到上課還在哭呢！請您以后不要再讀那樣的作文了，我不想您以后的學生也像我們一樣，一個個都在哭。

我想起來了，您還說我們不會感動，可是作為您的學生，我就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回想起我們一年來的歡聲笑語，我們的眼淚越來越多，真希望時光倒流，但這是不可能的。

……

看著學生的這些信，不知不覺我又體會到了離別的傷感，只是傷感之中卻蘊含著快慰。在為學生這些情真意切的言語感動的同時，我也為自己這一年的付出深感欣慰。說是“付出”，并不是被迫的辛勞，而是一種自愿自覺的主動行為。可以這么說，我的付出是在快樂自己的同時快樂學生，感動自己的時候感動學生。

說實話，我當時決定讀這篇日記，并不是想著一定要讓學生感動讓學生流淚，而是自我情感表達的需要，就像餓了吃飯，累了休息一樣。因為我留戀這些孩子，因為我想直接告訴他們我心里所想的，因為我想把對他們的愛明明白白地說出口……我不想藏匿或壓抑自己的感情，不想讓這個機會失去了然后一遍遍地遺憾。要知道，每個教師都是具有七情六欲的人，如果教師首先淡漠得或隱藏得如同一個簡單的符號，一個只是刻有“師道尊嚴”的符號，那又如何能讓自己的學生充滿感情充滿激情呢？看看當前追求分數(shù)和升學的教育大環(huán)境下的學生，是否發(fā)現(xiàn)他們愈發(fā)得沒有感情，不懂得感恩呢？其實，問題或多或少也可能存在于我們教師的身上，看看現(xiàn)在的教師，又有多少人能用真情實意去感染學生感動學生？實際上，從某種角度去看，教師播種什么才談得上可能收獲什么！對此，我甘愿做一個真情真性真率的老師，我相信，惟有激情才能點燃激情，惟有感動才能催生感動！

四、愛，是需要表達的

由于在五個畢業(yè)班中，只有我班的學生在我那篇日記的影響下，產(chǎn)生了“大面積“的哭泣，這讓其他班的有些老師和學生感到很“另類”。會議結束后，同個辦公室的陶老師出于好奇，看了我的日記和部分學生的信后，說我真是會煽情啊。我笑著說：“我只是寫了自己該寫的，想寫的，念了自己該念的，想念的。至于學生是否感動了，那是學生的事，我既沒法叫不流淚的流淚，也沒必要讓流淚的不流淚。”

“那你可以不念啊！不念的話，就不會這么多學生哭了……”陶老師俏皮地將了我一軍。

“我覺得，如果讓枯燥乏味的所謂‘復習’，讓反反復復的種種‘練習’一直霸占了學生的所有感情的空間，那當他們畢業(yè)后回憶起童年，回憶起小學畢業(yè)時刻，又有什么能值得浮現(xiàn)在他們的腦海中呢？難道就是那些煩人的考卷、題目和沒完沒了的講解？我之所以這樣做，一則是自己情感本能的反應，二則也是有意為之，向?qū)W生傳遞我對他們的留戀，我對生活的態(tài)度。”

陶老師聽了會意地笑了笑，其實，我也知道她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她明知故問不過是喜歡看著我講理由的那種認真的摸樣。

“其實就算是‘煽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了你的日記，我感覺如果你沒有真心投入和切身體會，是寫不出來的。即便寫出來，學生聽起來也可能沒什么感覺的……”陶老師認真地說，“說實話，不是每個老師都敢于這樣寫，敢于這樣當著全體學生把自己的日記進行朗讀的！”

看得出她是羨慕我的。我也清楚，還是那句話：能感動學生的，至少要先感動自己。在這一年里，我的確感動了自己，我為學生做了許多其他老師所沒做的和不會去做的，甚至不敢做的，或者不屑做的，然而又是學生真切需要的，真正喜歡的。

我和孩子們有很多共鳴之處，我們?yōu)榇吮舜烁袆印Ｔ谶@一天，我們擁有共同的回憶，同樣的美好與難忘！是的，當我想起并翻開那篇日記時，自然就會想起你們，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的掌聲會一直響徹在我的耳畔，你們的信會一直銘刻在我的心間。現(xiàn)在我把這件事和這些鮮活的的材料整理成文章，留在我的網(wǎng)站里，等待你們長大的某一天能與它相逢，讓我們的回憶再次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