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甚是懷念高中的人和事,我總在懷念一段歲月,那就是高中時期,18歲的歲月,甚至于夢里無數次回到那段時光。大學的歲月,談不上美好,甚至于不如意,異地求學,所遭遇的何止不如意,簡直不堪回首。高中時期,有一幫志同道合的文友,還有幾個心地純良的小伙伴,那會兒天大的事就是考試不如意,抑或臉上長了幾個青春痘讓我們煩惱一陣子。那會兒我們都是土氣女生,反復聽著MP3里的流行歌曲,上課偷看名著里激蕩回腸的故事,喜歡三毛,做著一個流浪的夢。愛死了瑪格麗特的《飄》,那種對希望的堅守在我心里引起的波瀾震撼,如果你沒有路過我的青春,你永遠無法理解。那會兒張藝謀的《山楂樹之戀》首映轟動校園,《讀者》對此大肆宣傳,好幾篇文章都是寫這部電影純潔的愛情。我放假特地去看,看完電影又去買書看,熬夜把書看完,看完書就痛罵電影拍的不好。因為書中的故事遠比電影來的感動,明天一早眼睛是腫的,一半是熬夜,一半是被感動的哭的。
高中時因為加入學校的“綠岸文學社”社團,才逼的大量看課外書,原因是學長學姐寫文章太牛了,我等渣渣級別的必須以勤補拙,那會寫東西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得愁滋味,真是欲說還休。古人怎么那么神,寫絕了年少的心態。那會兒一本《讀者》反復看了無數遍,看到好的文章,好的段落,總是不厭其煩摘抄,現在連看書的時間都覺得奢侈。最開心的事是看學長學姐的大作,然后羨慕嫉妒恨,發誓寒假暑假閉門看書,也因此我看了很多中外國名著。記得寒假看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從早上看到晚上,晚上看到天亮,除了吃飯洗澡,我心里惦記著書中的故事。買了好多書,出去就是買書逛書店。那會的我確實進步神速,從不會寫到文章發表在晚報上,到后來變為一種熱愛。
最喜歡高中的語文老師,因為上課引經據典,文采飛揚,當然也包括發牢騷。我最喜歡聽語文老師發表自己獨特的見解,游離萬物思緒飛揚,時而感性,時而憤憤不平點評時事,時而抒發生活。記得有一次上課他說自己有一次深夜回宿舍走在校園的虎丘山上,皎潔的月光下靜謐的夜里聽到桂花開花的聲音,那是一種“空靈的聲音”。他就聲色并茂描繪他聽到的花開的聲音,跟我們闡述什么叫“空靈”。說完之后就開始批我們90后,沒思想,對自然沒有感悟,浮躁,對美的感知一點也沒有,就只會帶著耳機聽流行曲。前一秒還沉浸在他優美動情的描述里,后一秒直接偷笑。我時常一邊笑著一邊跟著他的思緒走,聽他講“貶官文化”“山水詩人”,然后發表自己獨特的見解。這種語文老師很有才華也很有個性。遺憾的是高三換了語文老師,我只能枯燥的聽講義,做題,語文課不再是我的樂趣所在。
高中時有一幫特有才氣的學長,跟在他們身后,我立馬微如塵埃。你很難想象為了達到他們那么有才氣,我把能看的名著統統看了一遍,只要一有時間就看書。那段時間我看了很多書,雖然貪多,但是閱讀量變大了。那會心里眼里,只有這么一個信念,我要跟他們一樣厲害,高中三年我真正下功夫學的只有文學,我甚至于癡迷,但終究悟性低,還是沒有他們厲害,但沒關系,因為也因此我變得不一樣,文學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內心,讓我的內心變得豐富,感性,也培養了我的人格。到今天,我還是想跟他們一樣厲害,這個想法從來沒有變過。
記得高中語文老師常說“生活無非就是你說說別人,別人說說你”咋一聽,原來我們所有人就只是別人談資,或許也是別人眼中的笑話。對于我而言,我希望別人是我筆下的故事,心里的故事。歲月是一壇酒,加上生活的苦淚歡笑還有無數的和風細雨做佐料釀造出來必然才有味。故事也是一樣,雖然不咸不淡,但是隔了幾重歲月,就有了味。我們只是個平凡人,有著平凡人苦樂情愁,也有著平凡人的哀怨感動。
如果你沒有路過我們那些平凡的少年歲月,就很難理解《綠岸》在我們的青春歲月中所掀起的波瀾。它讓我們對美和友情有了新的的認識,也激發了我們對于美和氣質的向往。為什么那些日子的我們,總是如此敏感,激動,愛笑,一件小事能笑出淚花,一朵云的形狀,一枝花的姿態,一段溫暖的音符都能讓我們大受感動。這就是青春啊!后來的我們開始在這個世間摸爬滾打,心思不再純粹、簡單,甚至連笑與流淚都不再那么純粹。而我再也沒有那么快樂過,離開故鄉,異地求學,又怎一個“傷”能了結。
想起宋人章良能的《小重山》:“舊游無處不堪尋,無尋處,惟有少年心。”那些年少時光,猶如初雪般,雖然美麗,卻不能久留。因為漫漫寒冬,總會有一場又一場大雪的降落,覆蓋其上。就像那些年少記憶,總會被后來更加精彩的生活所湮沒,卻依然還記得初雪時的純粹美麗,和年少最初的震撼與心動。
2016年2月24日
寫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