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昨晚睡得比較早,也許是惦記張志強今早過來,四點多一點,嚴如斯就醒了。雖然春天對于北方來說就像一個赴約的少女,總要姍姍來遲。可冬天就要像一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秋天還沒有走,他就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還不到十二月份,就已經爽濃露重,百花凋零。
這幾天氣溫下降,嚴如斯有點感染風寒,偶爾有點小咳嗽。她自己倒沒當回事,李姐卻不敢怠慢,因為懷著孕,又不敢亂吃藥。她就又是熬姜湯,又是熬蔥白加紅糖地給嚴如斯一頓神喝,也不知道是哪個管用了,白天還真不咳嗽了,就是一早起來要咳幾聲。
嚴如斯起來,喝了半杯水,壓壓咳嗽。本想去客廳看電視,可又一想,李姐還在睡覺,不想把她驚動醒,只好又上床了。
“咚咚咚……”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是不是我咳嗽把你弄醒了?沒事,你再睡會吧,時間還早。”
嚴如斯并沒有起來開門,她想讓李姐多躺會,這兩天為了給自己治咳嗽,忙前忙后的,她也累了,需要多休息。
“如斯,是我,開門。”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嚴如斯的耳畔,天哪,是張志強。他真的做到了,自己一睜眼就看到了他。
嚴如斯不知道是激動還是難過,一時間百感交集,愣在了那。兩分鐘后,才猛然醒悟,急忙起來,打開了門。
“睡得好嗎?”張志強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并給站在門口的嚴如斯來了個紳士的輕輕的擁抱,只是幾秒鐘,就牽著有點恍惚的嚴如斯坐到了沙發上。
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被男人擁抱的嚴如斯有點暈乎乎。張志強特有的男人氣息讓她目眩神離,一時間有些恍惚,他是鄭毅還是張志強?
“呵呵呵,這孩子睡迷瞪了。要不要再接著睡會,我出去。”
“強哥,嘿嘿……我是有點沒醒過來神呢!你,怎么這么早?是昨晚過來的還是今早過來的啊?我一點都不知道。”
“昨晚。啊,確切的說應該是今天凌晨一點多到家的。知道你睡了,就沒驚動你。我在客房休息了一會。聽你咳嗽,不放心,過來看看。”
“我睡得太沉了,一點都不知道。”
“怎么還咳嗽了?看醫生沒?一會到上班時間,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這都好多了。李姐給我弄了很多止咳的方子,這幾天可給李姐累壞了。”
嚴如斯抱歉地和張志強訴說。
“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嘛?我還是有點擔心。”
“真沒事的,放心吧。有李姐照顧我,你還有什么擔心的呢?”
“那好吧,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千萬別挺著。你要見我,什么事?”
“強哥,我想,我想……我想,去醫院做引產。”
嚴如斯吞吞吐吐,聽語氣就能感覺到猶豫不決。
“你想好了嗎?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我……我,我不知道。”
“如斯,有強哥在,你擔心什么呢?你說你不知道,就說明你對孩子有感情,舍不得。可又擔心孩子生下來后,流言蜚語,還不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對不對?”
“嗯!”嚴如斯點了點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傻孩子,我都說了,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擔心。”
張志強起身給嚴如斯拭去淚水,順勢把嚴如斯抱在懷里,如父親,如長兄一般撫摸著嚴如斯的頭。
在張志強的懷里,感受來自一個成熟的魅力四射的男人的愛撫,嚴如斯不再膽戰心驚,沒有了恐懼和不安。很奇怪,張志強和鄭毅這兩個男人的擁抱,讓嚴如斯感受是如此的不同。鄭毅的擁抱,讓嚴如斯意亂情迷,卻總是擔驚受怕,就像一個小偷,得手了,有沾沾自喜,可也心虛膽顫。而張志強的擁抱則不同,在他的懷里,是踏實,安逸,是享受而不是恐慌。相比而言,雖然和面前這個男人沒有情愛,嚴如斯更加貪戀他給自己的感覺。
“傻孩子,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這個孩子是我們的寶貝,我,就是他的父親。”
“什么?強哥,你?”
張志強的話雖輕,可嚴如斯聽了如同炸雷響在耳邊。她猛地從張志強的懷里掙扎出來,不相信地看著他。
“沒聽懂嗎?那好,再說一遍。我,就是你肚子里寶貝的父親。如果你不嫌棄我歲數大,我可以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婚禮。只是,不要嫌棄我配不上你!如斯,拒絕我,強哥會很沒面子的呦!”
“我,我,不行。我怎么能這么不要臉?強哥,你對我的好,就算下輩子做牛做馬我都報答不完,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拖累你,讓你背黑鍋呢?不可以的,強哥。就您的條件,有多少人想嫁給您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娶我這樣的啊?我哪里配得上您啊?別說做妻子,就算做您的員工,都是您可憐我。我,我知道的。您,您,別開玩笑了,不可以,不可以這樣糟蹋自己的。”
嚴如斯哭了,是感動,是慚愧讓她哭的稀里嘩啦。
“什么時候強哥開過玩笑?”
“沒有,您都是一言九鼎。”
“傻瓜,不要您,您的。你是我孩子的媽媽。記住了嗎?”
“可,可這樣您太委屈了啊!你讓我情何以堪啊?不行,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沒有啊,我還竊喜呢!能娶到這么年輕漂亮的老婆,我張志強前生一定做了很多好事哦!”
“不,不是這樣的。你不用這樣可憐我,你可千萬不要糟蹋自己,我答應你,我不做掉孩子了。我一定把孩子生下來,我讓你做孩子干爹。”
“難聽死了,還干爹。最后一次這么說,以后不許胡說。聽好了,我,張志強。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重復一邊。”
“嗯……”嚴如斯機械地點著頭。
“完了,一孕傻三年,這話真不假。我讓你重復哪句話呀?不是讓你重復嗯的啊!”
張志強笑著又把嚴如斯摟在了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
這一次,嚴如斯沒有掙扎,很神奇,她不再慌亂,不再害怕。就像回到了父親母親的懷抱,她閉上了眼。
“我孩子的爸爸是張志強,我孩子的爸爸是張志強……”嚴如斯喃喃自語,重復著這句話,像是說給張志強,其實更是說給自己,強化自己記住這個不是事實的事實。
“乖,好好安胎。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健康,聰明,漂亮。”
“嗯……”
“如果你想要個名分,我可以給你。”
“不要,強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我不能奢求太多,會遭報應的。”
“不會,記住了,你是張志強的女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嚴如斯雖然沒有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可還是重復了一句。
張志強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嚴如斯也笑了,笑得珠淚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