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小風呼呼的,吹得樹枝吱吱作響,吹得人頭皮發麻,有些恨不得把人都吹跑。我討厭死這種鬼天氣了,恐怕以后我再也不想遇到這種鬼天氣。
道路兩旁的汽車覆蓋著潔白的雪花。在等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風一吹,夾雜著空中的雪花,實實的打到了臉上,打的臉鉆心的疼,我真相找個老鼠洞鉆進去,再也不想出來了。
在路的左側是一排排高大的楊樹,左晃晃,右晃晃好像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每天晚上總會有一男一女在這里吵吵,看來今天安生了些,也許風給吹跑了,也許是去了其他地方。我也煩不了那么多了,趕緊加快腳步回家。
“我每天陪吃,陪喝,陪睡,陪生孩子,你到底還想這么樣!你到底還有沒有完!”
我還真以為讓風給吹跑了,看來是我想多了。
這次女孩似乎哭了。迎面走來,雪花打在了她的臉上,眼鏡一眨一眨,看上去甚是痛苦。她從上衣口袋緩緩掏出一條手帕,慢慢放到了臉上,好像是要抵擋一下風雪,但又不像,沒一會就把手帕放了回去。平時都是她占上風。像個潑婦,逮到誰咬誰,每次見到她都躲得遠遠的,可今天怎么會出于弱勢了呢,這一點讓我很不解。
男孩與往常相比,著急了些。沒有戴帽子,頂著風雪,彎著腰,單薄的身軀,感覺馬上就快讓風給吹跑了。他大喘著氣,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也許是風太大吧,他努力把步子放得大了些。
“你…走慢點,我…錯…了”幾個字磕磕巴巴地從他的嘴里蹦出來,卻顯得異常吃力,就像水中的魚兒被網網住了,費了吃奶的勁才從一個很小的縫隙里逃出來,即使逃出來也是遍體鱗傷,也沒了幾天活頭。
女孩沒有理他,埋頭苦趕,腳步越來越快,把男孩拉得越來越遠。
在燈光的照耀下,男孩看起來更加弱小了,走起路來更加吃力了。他開始需要停下來喘氣,但又不敢停留太久,生怕女孩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壞人。我看得有些揪心,想上前幫他一把,卻又怕生了事端,最后,只能在他一旁,看著他一步一步,艱難的前行著。
女孩越走越遠,快要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了,男孩開始著急了。男孩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你可以幫幫我嗎?”
我點了點頭。
男孩說:“我估計我是趕不上她了,你能幫我把她叫回來嗎?我有些話想給她說。”
燈光的照耀下,男孩臉色死一樣的蒼白,呼吸的頻率忽高忽低,有點像哮喘,但又不太像,我沒有敢繼續想下去。
朝著男孩笑了一下。我頂著風雪,加快了腳步,也不知道多久可以趕上那個女孩。當然是越快越好。過了一個路口,又一個路口,還是不見女孩的蹤影,難道說她消失 了嗎?我有些著急,又不敢多想,繼續趕往下一個路口。
前方路口是紅燈,路旁邊停留了好多人,一個挨著一個,就像玉米地里的棒子一樣。我用力瞅了瞅,還是沒有發現女孩的蹤影。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還是說自己自己偏離方向了。我想轉身回去找找,結果她卻出現在我的視野里,把我下了個半死。她像個死人一樣,呆呆地坐在路旁的座椅上,朝著來時的方向守望。
“你趕緊回去吧,他走不動了?!蔽矣行┖π?,說話顯得極其不自然,“他說有話給你說?!?/p>
女孩沒有回復我,顯得有些著急,像個猴子一樣,把腿就跑。我大喘著氣,跟在后邊,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累得。
當我倆跑到那里的時候,男孩靜靜地坐在地上,呼吸變得更加急促,身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雪。男孩抬起頭,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然后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女孩淚奔了,死死的抱著男孩,嘴里念叨著,“你醒醒,你醒醒…你不是說好了要跟我一起的嗎?…你怎么現在就睡著了…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我現在來了…你說呀…你怎么不說了…
女孩抱著男孩哭了一個晚上,嗓子都哭啞了,男孩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睛。我從來沒有見過女孩哭的這么傷心,也從來沒有講過男孩那么得安靜。三天后,男孩靜靜地走了,女孩沒有去參加的他的葬禮,一個人呆在家里,呆呆的看著手中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寫著:吵了一個月的架,我的目的快達到了,你開始討厭我了,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這一世,我沒有能給你幸福,我很遺憾,希望下一世,我還能遇到你,一定要讓你幸福!
看完之后,豆大般的淚水打濕了女孩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