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近暮年有許多回憶,童年的故事難忘。
還記得在爸爸身上騎大馬,在媽媽身上背馱馱。
*后來又發生一件讓我更難忘的事兒,那是三歲多的時候。房東老頭兒的重孫是個比我大三歲的男孩兒,總是欺負我。一天,他又無故打我,我急了就咬了他一口,他媽就不依不饒,直到我媽氣得把我使勁打了一頓她才罷休。這時我卻因挨打受到驚嚇而昏迷不醒。父母急忙抱我到醫院,醫生說這孩子沒救了。
我媽一聽就急哭了。正好那段時間奶奶在我們家住,奶奶也一邊兒哭一邊兒罵,在我媽身上又捶又打,說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就讓我媽抵命(這是后來聽媽媽講的)。這時有位好心人告訴媽媽,說是有位人稱“杜仙”的民間老中醫很神,可以去他那兒看看。
父母找到杜仙,他也說孩子沒救了。我媽跪在地上求杜仙“死馬當作活馬醫”,最后杜仙說可以先扎針試試,如果半小時后還不開竅他也救不了。好在扎針后半個小時左右我終于醒了。我還記得醒來后老醫生為我拔掉十個手指頭和后頸窩的銀針,手指頭冒出的血都是烏的(這個印象很深)。杜仙又開了兩副藥,七十多元,用去老爸一個半月的工資。為了感謝杜仙的救命之恩,父母還買了好些禮物送他。
現在再難遇到這樣的老中醫了。
*爸爸給我買了個娃娃,那時候的娃娃頭和四肢好像是泥胎的。一天,我心血來潮把娃娃放到盆里給她洗澡,不想給洗壞了,我望著變了形的娃娃,又怕又傷心的哭了,可是爸媽并沒有責備我。
只有童年才有的的糗事啊……
*我家在信陽租住的是一戶舊時有錢人專門出租的房屋,那還是比較好的房子,雖然已經解放了,但周圍仍有許多舊時的貧民棚戶,極易失火。一天,媽媽到河邊去洗被子了(因為用水不便,大件衣物只好到河邊去洗),我家附近又失火了。消防車的警笛聲和人們的哭喊聲混成一片,望著不遠處的滾滾濃煙和竄起的火苗,我心里害怕極了,緊緊拉著不到兩歲的弟弟躲在院子大門旁的一個拐角里。
同時,媽媽在河邊聽到了消防車的警笛聲是往我家方向而去,她害怕我們姐弟倆被混亂的人群踩踏,急忙往家跑。因媽媽當時正懷著后來夭折的那個弟弟,跑不快,她不惜扔掉所有衣被空手趕了回來。我看到媽媽回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媽媽把我們緊緊的摟在懷里(世上只有媽媽好)。
那次失火的場面是我幼時經歷最恐怖的一幕,所以印象特別深。
*我媽是個戲迷,我隨媽媽看戲也成了個小戲迷。有段時間,戲院演連本戲《貍貓換太子》,媽媽帶著我們每天都去看戲。那天去晚了沒買到票,我坐在地上又吵又鬧非要進去看戲不可。工作人員不忍看我媽媽為難賣了一張站票給我們,這才解了媽媽之困。我媽牽著我,抱著大弟弟,肚子里還懷著一個,站著看了一場戲。
現在想想我媽那時可真不容易。而自己幼時的任性也真是不可理喻!
*不久,媽媽生產了。爸爸一年前已調到鄭州鐵路局第七工程段,在詹店工地,奶奶也回武漢大伯家了。外婆很早已去世,沒人照顧媽媽,只有擔心媽媽的外公從老家來我家照顧媽媽。
可有一次,我嫌外公太啰嗦,竟然拿起小板凳砸向外公,把外公的腳打得又青又腫,跛了好長時間。現在想起來好慚愧,真對不起外公。
我八歲那年,五十七歲的外公也因病早逝了。很遺憾沒有機會孝敬老人家。
*房東的兒子早年死了,孫子是個鄉村小學的校長,常年不在家,老頭兒就和孫媳婦偷情。為了行事方便,他把寡婦媳婦攆出去了,其他房客也都被他趕走了,只剩我們一家暫時沒地兒搬。他每天磨刀霍霍嚇唬我們,所以媽媽生了弟弟一滿月就隨外公回了娘家。
到外公家后的一天晚上,出生不久的弟弟突然生病大哭不止,拉的稀便在煤油燈下也看不清顏色,第二天早上才看清拉的都是血。到鎮上的衛生院看了,打了一針止血針卻更嚴重了,媽媽只好帶弟弟到漢口看病。因弟弟出生后還沒辦家屬證,大伯到我爸爸原單位開了個證明,這才住進了漢口鐵路醫院。經檢查弟弟的一段腸子已經壞死,雖然手術切除了壞死的腸子,只有幾個月大的弟弟還是夭折了。傷心的媽媽回到外公家,我一直吵著要弟弟,因為我太喜歡這個一逗就笑的弟弟了。
現在我還依稀記得這個夭折的弟弟明眸高鼻,是我們姐妹兄弟中長得最漂亮的。如果他還在世,今年有六十一歲了。懷念我親愛的弟弟……
*一九五七年,我家搬到了鄭州,鄰居有個大姐姐和我玩得很好。
一天,大姐姐捉到一個蜻蜓給我玩,卻被鄰居小男孩搶走了,他還把蜻蜓的頭給擰下來。我傷心的哭了。大姐姐后來安慰我說,別哭了,我們把蜻蜓埋起來,它還會活的。我信以為真,每天蹲在埋蜻蜓的地方等待,以為蜻蜓會活過來。媽媽知道了說:“苕丫頭(湖北方言,傻閨女的意思),姐姐是怕你傷心,哄你的。”現在想起那時真是好可笑哦!
那個姐姐家后來也不知搬到哪里了。
*五八年,我在鐵五小上學了。每天從家里到學校途經酒精廠附近一條小溝,平時很容易過去。一天下雨后,小溝的水滿了,我跨不過去,就轉頭回家了。第二天,老師問我怎么曠課了,我怯怯的看著老師,不敢作聲。后來老師也沒再繼續問,我卻好幾天都不敢正眼看老師。
那時根本不懂什么是曠課,也不懂什么是紀律,但是那位留著長辮子、和藹可親、漂亮的李老師一直深深地印在腦海中。
*后來小弟弟出世了。媽媽那時在鄭鐵二段做合同工,每天抱著弟弟上下班很辛苦,所以小弟很小就斷奶了,被托放在街道幼兒園托兒班。
我每天放學后就把小弟接回家喂他牛奶。媽媽囑咐我,牛奶熱開了不要馬上往奶瓶里倒,以免把奶瓶燙炸了。我很好奇,非要試一下剛開的奶怎么把奶瓶燙炸,結果熱奶一倒進奶瓶,瓶底兒就掉了,差點兒燙著我。嚇死我了!從此記住了教訓。童年的又一件糗事。
*妹妹是我們家老幺,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臭美,喜歡頭上戴花。我有時帶妹妹到俗稱高梗路的路邊摘野花戴,路坡下就是那條叫熊兒河的大水溝。一次我們又去摘野花,不小心妹妹滾下了下去,我不顧一切的沖下坡一把抓住妹妹。還好的是,溝里當時沒什么水,我們倆只是滾了一身土,不過嚇得不輕。這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父母。
兒時的回憶很多,有懵懂,有傷心,有歡樂……
童年的故事也很有趣,想想,可笑!
那時我們雖然沒有豐富的物質生活享受,但有簡單而快樂的童年。懷念,回不去的童年……
兒童節快到了,祝老頑童們兒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