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晚,我試圖從一堆孩子們的水粉涂鴉中把幾個大師區分出來,才發現那是那么的難。藝術是件真不容易的事,不容易察覺,不容易創造,但總是能在你不可一世地以為你知道了什么的時候拆穿了你的無知或者扣動了你的心弦。
詩畫如是,表象的,內在的,或模糊或深刻,不經意里就讓你在困窘中實現頓悟,夜讀《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正如首句,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似乎總有些什么東西,曾經明媚,今時惘然,但掐著句子,我又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什么也未曾懂,而我似乎也正該什么也不去說。
有陣子不以文青自居不想無弦琴、不提有韻詩了,也少了幾分少年時候閑搜妙句書紅葉,忽得新詩寄白云的意氣飛揚,曾經的亂我心者,似乎也成了棄我去者。往日里倒也感覺不到詩中今日之日的煩憂,卻在此時莫名感到明朝散發弄扁舟的煩憂。修行不到的自己縱然能夠明了詩人長風餞別、高樓小酣的豁達,卻也終于一再勉強地告訴自己,烏托邦的所謂只是虛無的夢幻。
我想起我那些親愛的朋友們,當初也在長橋的橋洞里吟詩作對,也在三更的草地上仰望星空,在長河的破船里說到過模棱兩可的理想,俱懷逸興,壯思凌云。時至今日,彼時口里說的心里想的卻再不能成為亂我心者,只剩抽刀斷水的事情我仍一直在做。想認真寫點東西,才思又遠不夠多。
舉杯消愁無人與同,憑他去吧成了更多時候最真實的想望。當逐漸長大,由不得你不限驂鸞人在舟中便是仙式的明朝散發,青天攬月般的噫吁嗟嘻更像是對現實的一種逃避。
忽覺扯遠,雖也許并未真切體味到詩人心境,但也感慨良多。許久不讀詩,忽然讀一首卻覺得自己并不多懂,但也許這才是該有的我,夜深人靜,只好任韻句的鍛火一點點一點點讓我不那么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