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沒有準備的旅行,打包了幾件衣服和自己,周五晚就踏上行程。
原本定的是去走山,后來變成了下海。
晚上八點,隊伍一點點匯聚,四輛車開上高速,目的地湛江徐聞。
因為是五一小長假,因為走了一條特堵的路,三個小時才出廣州,又過了兩個小時,已是凌晨一點。偏離了原本的計劃,計劃說到陽江后匯合,然后找一旅館休息。
聯系了領隊(本次活動的發起者和組織者)說找個路口下高速找地搭帳篷,我們三輛車一起碰頭。另一輛車走的另一條路提前去了陽江休整。
所以,有了后來我的生平第一次,第一次和監獄有了關系。第一次近距離、也心平氣和地打量它、猜想它。
凌晨兩點到六點,我們與監獄為鄰。因為這是我們唯一能找到的空地。在監獄門口的停車道上,停車、扎營。
我沒有帶帳篷,只好在車上歪著頭睡會兒,那時已困的不行,實在沒有多余的好奇心去窺探傳說中的監獄。哪怕此時我與獄民們吸著同一棵樹的氧氣。柵欄內外的距離觸手可及,但我依然想好好睡一場,但終究是沒能睡成。
我們選的地也是奇了,那兩顆大樹上聚集了成百上千只知了,連旁邊的燈罩上也不能幸免,趴著大大小小十幾只。齊鳴震翻天。還時不時飄下點雨滴。再加上蚊子的趁虛而入,可以說睡意全無。
這么躁動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獄民們真的好么?
睡不著的我,終究正視起隔壁的監獄來,隔著柵欄進行種種猜想。柵欄內空地上的小草嫩綠,柔弱又堅毅,與柵欄外其他地方的無差。未見,所以神秘。監獄、紫禁城,同理。
凌晨五點。所有地方,看門的必定是位老大爺,這是標配。老大爺出來巡視了,發現外邊多了幾輛車和我們這伙人。
“你們干什么的?這里不能停車知道不?更不能搭帳篷!趕緊收了離開!”
“我們天一亮就走,馬上了?!鳖I隊出面交涉,說明路過和無害。
過了半個鐘,天開始蒙蒙亮。我們開始和這個靜謐卻不同尋常的夜晚告別。我們還有目的地要去。
幾個時辰后,抵達陽江,午飯和小憩。然后繼續趕路。
進入湛江,山體減少,地勢低而平緩。一小片一小片的各類蔬果從土地里生長,你方唱罷我登場。如果說爭奇斗艷略顯小氣,那后面的可就是大氣磅礴了,足以讓我們驚嘆、沉淪。
我們穿越了一整片波羅的海,蔓延一望無際!那一片天地,唯有它肆意橫生。我們正巧趕上了菠蘿成熟時,大個的菠蘿被伴生葉簇擁,一排排煞是好看。
然后就是,一號車呼叫二號、三號、四號車,停車,賞菠蘿美人!嗯,可以考慮順幾個帶走,剛好二號車有把工兵鏟(二號車小盆友的,準備帶去沙灘挖螃蟹貝殼之類)。
幾番熱鬧之后,照片也拍夠了,帶著幾顆戰利品心滿意足的歸隊。熟透了的菠蘿有著滿滿的存在感,誘人的甜香彌漫整車廂。確實很甜,不澀,可以直接食用不用鹽水浸泡。
傍晚,我們在海邊扎營。本來是要到島上去的,但風浪太大漁夫不讓出海。
晚上是燒烤,再晚一點就是聽海入眠。一早又被海浪叫醒,拉開帳篷,陽光柔柔的打在棕櫚葉上,光影成畫,自帶海上風情。
去鎮上采購食材,簡單吃點早午飯,準備出海了。一個小時的船行,到島上中午一兩點。船夫把我們打包扔島上就揚長而去了,說明早再來接我們。
然后,然后我們承包了一整座島,開始盡情撒歡。整座島就我們十幾二十個外來闖入者。島上沒有淡水資源,是附近漁民和船行歇腳的地方。遠處停了幾輛采砂船。從空中俯視,整個島呈漏斗狀,有一條長長的銀色沙堤。如果說這次島上之行有什么遺憾的話,那就是沒有沿著那條長沙堤走上一走。
無人島,小動物倒是蠻多。螃蟹、貝殼、海螺滿地。除此之外,還有些神秘動物的腳印,這是在島上的次日早晨看到的。
島上植被很少,海風把沙子吹得柔軟而細膩,在島上堆成了一處處沙丘。如果不是還能聽到海浪聲,我們還以為是到了沙漠。
照片里,一群人身著泳衣,背景是深邃蒼穹。天地一下子被顯露出來,人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哪怕你立在正中央,依然被和諧掉。
沒有看到日落,所以第二天格外期待日出。清晨五點半,露水旺盛。赤腳踩上微量的沙粒,一步一個腳印。沙丘的方向是東方,太陽從那里出。所以我們要趕往那里,赴太陽之宴。但是在赴太陽之宴前,沙丘還為我們準備了另一場盛宴。
所以有了“沙海叢中,神鬼莫辨”。昨天我們踩出的腳印已然泯滅。沙丘上,赫然出現了一條條眾橫交錯的新腳印,有三瓣梅花狀的、五爪金龍狀的、細葉長條狀的,甚是壯觀。從那路線中我們甚至能推測出三路人馬,一追一逃,還有一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好不熱鬧。
腳印應該是凌晨三四點出現的。細葉長條狀的應該是小海螺或者小螃蟹,三瓣梅花的應該是海鳥。最奇的是五爪金龍狀的,兩個腳印并排,緊跟著兩個腳印一前一后,煞是奇怪。什么動物這個姿勢跑路?想象不出來。
太陽的升起也就幾分鐘的事情,最開始冒一點點尖,再冒一點點尖,好似一場拉鋸戰,太陽和海的拉鋸戰。海孕育了初生的太陽,但太陽終究是要到天上去的。海卻想把太陽永遠禁錮在自己身邊。外面世界險惡啊,還是呆在海底安全些。初生的牛犢怎聽勸,想要沖破海的束縛之心是那么的堅決。太陽獲得了力量和無盡的光環,卻只能在日薄西山的時候回歸大海。然后日復一日的重復。
太陽升起來了,我們也該離開了。腳下的沙子開始變得溫熱,而我知道,在正午時分,將會變得灼熱。
我們走后,這里復歸寧靜。
回去,依然塞車。十二小時后,抵達。開始新一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