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一聲雷

遠處傳來隱隱的雷聲,又是一場大雨在接近。


北方的這座小城這幾天像是進入了南方的梅雨季節,雨水接連不斷。不是南方那樣的數日連綿,而是,像一個發狂的精神病人,用盡力氣爆發一陣兒,歇一歇,然后繼續歇斯底里。


時間在進入六月中旬后,氣溫明顯升高起來。早上醒來被窩里悶熱的讓人沒有繼續睡懶覺的念頭。再加上最近天空一直憋著雨水,導致整座城市時刻都是壓抑到快要爆發的沉悶。我在這當中,煩躁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下午六點多下了一場冰雹,噼里啪啦打在地上,小區里的汽車吱哇亂叫,玻璃被冰雹打的隨時都要碎掉。一場冰雹過后涼爽輕快了許多,可吃完晚飯之后,氣氛又沉悶起來。


幾道閃電劃過夜空,一陣風吹開空氣里的悶熱吹進室內,我扭頭的瞬間雷聲炸起,走到窗前,雨便嘩啦啦的落了下來。


哧的一聲,就給這個世界降了溫。


雨水本身是沒有聲音的,它落在哪里,就敲響那里的聲音。

陽光也是沒有顏色的,它照在哪里,就照亮那里的顏色。


站在窗前,閃電劃過我從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臉。轉瞬即逝。窗外的空氣近在咫尺,潮濕的,聞一下,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這種輕快涼爽的感覺,比吸煙更上癮,比毒藥更讓人著迷。


仿佛全身掙開了平日纏繞著的鎖鏈,思維跳脫出混沌直接被雨水淋濕。一切都是愜意暢快的。就像渴極了,灌下一杯涼白開。所有欲壑難填都得到了滿足。



雨聲漸慢,雷聲隱去。不再急切,開始粘連。


雨水一絲一絲連成線,在地面和天空拉扯,不忍再見。


轉身離去后,就再也沒有此刻的距離。


不知怎么風忽然大了。卷著窗簾在黑夜里像個終于出場現身的鬼。桌上的草紙嘩啦啦刮了滿地,讓我不得不起來最舒服的姿勢,關上窗戶拾起那些紙。


把風聲斷開在窗外,樓下搖擺的樹木在黑夜里妖嬈的張牙舞爪,拉好窗簾,重新靠坐在床上,卻怎么也感覺不到剛才的舒服。


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斷發生著細微的變化。手掌合在一起,分開,再合起來,也不能完全契合一致。一秒一秒過去,不斷地物是人非。


閃電又成片的劃過,照亮大地如同白晝。雷聲隱在夜空后面,仿佛有一只困獸在低聲嘶吼。它已經圍困到瀕臨爆發的臨界點,不甘的怒吼沉悶碎裂在體內。弓著身體力量不斷積蓄,體表青筋暴起,鎖鏈勒進血肉。它隨時將要沖出,一聲怒吼震碎下方,我們所在的世界。


這場雷暴天氣,將要進行成一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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