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十四年做到二品大員,惜惶到無有路資盤費回一趟老家,窮困到要去江西鄉試主考任上打一次“秋風”的地步。雖然母親去世,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回老家,可是,他竟不得不耽擱數日繞到江西省城主考任上去收取奠金。這在當時雖然不是什么灰色收入,可是對于曾國藩來說卻是逼迫之舉。何況與母親江太夫人生離死別,在曾國藩的人生中無疑是一大憾事。
報國無門,官場失意,朋友離散,倦鳥歸巢決心守孝讀書研究學問的他,卻在太平天國隆隆的炮聲中走上了以武報國志辦團練的道路。
曾國藩自當官第一天起,就立下了內圣外王、拯救天下之志。現在既然有了赤地立新、開創局面的可能,怎么能放過這個試驗自己經世之才再造這個世界的機會?
咸豐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曾國藩來到了長沙。設置了一個“協辦團練大臣公館”,以個人名義向全省發布公文,要把全省的社會治安工作管理起來。
咸豐三年五月,江西的土匪竄入湖南,曾國藩派部防堵,斬刈俘獲數百人。七月,團練在興寧剿匪,一戰斃俘二百余人,聲名大振。
才四個月,他“或簽派兵役緝拿,或札飭紳士踩捕,或著落戶族勒令跟交,或令事主自行擒縛。一經到案訊明,立予正法。計斬決之犯一百四名,立斃杖下者二名,監斃獄中者三十一名”。
曾國藩要錢,不要利,只想為國家分憂。這就觸犯了官場潛規則,惹惱了地方官吏,出山才幾個月,“曾屠戶”“曾剃頭”謗名滿城,長沙城中“文法吏大嘩”,都視他為仇敵。
曾國藩在長沙抓治安的同時,還著手創建了一支嶄新的“湘軍”。和過去一樣,在練兵問題上,曾國藩又一次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權力范圍之外。
駐長沙的綠營軍,軍紀廢弛、四處擾民,因此,曾國藩命令駐省的正規軍隊每月三日、八日,與湘軍一起“會操”,“聽我教語”,開啟他們的天良。豈知這一利國利軍之舉,卻差點讓曾國藩送了性命。
湖南提督鮑起豹伺機報復,讓自己的衛隊尋釁攻打湘勇,借故與湘勇發生械斗,鼓動軍人鬧事,公然圍攻曾國藩的公館。一墻之隔的巡撫駱秉章聽得一清二楚,卻裝聾作啞,直到曾國藩逃出來叩門,他才故作驚訝,出來調停。
堂堂“副部級”官員,差點讓鬧事的兵痞殺了,還沒處講理,我們可以想象曾國藩是如何心血上沖,夜不能寐。
“好漢打脫牙和血吞。”經過幾夜不眠的反思,曾國藩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卷起鋪蓋,帶著自己募來的湘軍,前往僻靜的衡陽。“等我在衡陽練成一支勁旅,打幾個勝仗給你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