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教師節,我想起我小學一年級的班主任——李桂蘭老師,每到教師節我都會想起她,她是我爸的同學。那時也就三十多歲,梳著齊耳短發。
她總是微笑著,我不記得她說過嚴厲的話。就連放學挨留這種事,也是溫柔地對我們說的。
下課她也不回辦公室,就站在操場上,看我們踢毽子,跳繩,扔沙包。她不是活潑開朗的人,很少和我們一起玩,但是有她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就像有母愛的光芒照耀著我們,每個人心里都暖暖的。
因為她,讓我在走進學校的第一天,就覺得學校是一個溫暖的地方。
記得有一次她出差,去了一個多星期,可把我們想壞了。每天放學都去她家看她回來沒有。經歷了多次失望之后,終于有一天我們歡呼雀躍起來,老師回來了。
還給我們帶了好吃的,好像就是我們現在常吃的小柿子。后來,我也當了老師,我發誓也做一個溫暖的人,可是這并不容易。
那年我教初二,班級四五十學生,他們比我小不了幾歲。我上班想著他們,下班想著他們,就連在夢里也常常被嚇醒,總是夢見他們出各種狀況。
那時我教兩個班的語文,當一個班的班主任。班級一個從縣里轉回來的學生對我說:“老師,你講的課我聽不懂。”我問她為什么不懂,她說:“你都不給我們劃重點,我在原來的學校,老師講完課都給我們劃考試的重點。”
我無語了,我想說一個只有老師劃了重點才能聽懂課,才知道學什么的學生永遠學不好語文。
我知道我的教學理念與應試教育不符,我注重的是閱讀的廣度和深度,培養他們對于文學的熱愛,而不是緊盯著課本上的僅有的那點文章,分析來分析去。
我想讓他們透過課本的內容,看到更廣闊的文學世界,讓閱讀和寫作成為一種能力。但是這個女孩子的話讓我反思自己,在目前的應試教育體系內,我不能只顧自己的想法,在這個小山村,在那個時候,找一本課外書都難,我還談什么廣度和深度。
那時候能上高中的孩子不多,家長不重視教育,孩子對自己的未來也沒啥想法。只要混到初中畢業,就算完事大吉。
看著他們無精打采的樣子,我真的很著急,我找家長談,和學生談,但效果不明顯。有一次我匆忙地趕到學校上晚自習,由于下午下班回家還有許多家務,忙完以后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可當我看到他們不緊不慢,毫無學習興趣時,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下來,我在心里問自己:我這是何苦呢,值得嗎?
還有一次,班里兩個十分要好的男女同學,由于家離學校較遠,又順路,天天下午上完兩節課,就一起背書包回家了。
同學議論紛紛,都用異樣的眼光盯著他們倆,我知道他們只是要好而已,但是我不想因為這件事,他們受到傷害。
所以在中午辦公室沒人的時候,我和那個男孩子說,你是男孩子,膽子大,以后不用走那么早,上完第三節課,再回家天也不黑。
他當時沒說什么,第二天給了我一封長信,信中最重要的一句話是:老師,為什么連你也不理解我。
我想說的是,你是否也理解老師的一片苦心 ,我當然能理解你,但是我不能保證同學、家長、村人都能理解你。我不想讓你的單純美好在別人眼里變質,也不想讓你承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這些你都理解嗎?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對我的學生問心無愧,那四年里,我付出了我全部的心血和愛。
但是我也知道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因為我不夠嚴厲,我一直覺得他們就像我的弟弟妹妹,自己在講臺上發火,學生們都在下面看著我失態的樣子,是件很糟糕的事。
所以往往是嚴厲的話沒說幾句,心疼的態度就出來了,聲音柔和了,語言也溫和起來,這對他們不好。
當時初入教育這行,不懂的太多,關于怎樣教育學生,我還需要學習和歷練。
現在我已換了工作,雖然只做了四年教師,但是那四年,是我永遠難忘的記憶,二十多年過去了,現在翻看當年學生的手抄報,耳邊還回響著那些稚嫩的聲音。
他們都長大了,甚至可以說都人到中年了,可每次見到他們,聽他們喊我一聲:“老師!”我都覺得特別親切,仿佛又回到了課堂上,又看到了他們清純的面龐。
回想起當時的點點滴滴,這一聲“老師”,讓我覺得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李老師,我知道從您身上,我只學到了皮毛,沒有學到精髓,我還不能做一個稱職的班主任。但我愿意一生都像您一樣,永遠做一個溫暖的人。
李老師,節日快樂!也祝那些辛辛苦苦工作的老師們:節日快樂!愿你們好人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