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望遠行
在廚房里，娘親接了一小盆水，架在爐子上。待水燒熱后，娘親打開兩袋代餐粉倒進盆里。她捏了捏袋子，確認里面的粉末已經全部倒了出來，接著用勺子在水里緩緩攪動。這種代餐粉原本是為無法正常進食的病人生產的，能提供人體所需的營養。
“開飯了。”娘親大喊一聲。爹爹放好桌子，娘親端上了晚飯：四碗代餐粉，一盆雞湯。所謂的雞湯，實際上就是加了雞肉味調味料的水。長情和長安聽到娘親的呼喊，立刻來到桌邊，拿起勺子吃了起來。一家人吃得正香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爹爹開門一看，是回收武器的劉大爺。
“喲，是老劉啊，快進來。”爹爹一邊領著劉大爺下樓梯，一邊對姐妹倆喊道：“劉大爺來了。”
長安放下勺子，迎上前說：“劉大爺，您來的真是時候，我們剛才撿到不少好東西，正等著您來收呢。”長情把劉大爺帶到廚房。劉大爺打開箱子一看，里面堆滿了槍支和彈藥。
“這幾天你們收獲不小啊。”劉大爺欣喜地清點箱子里的物品。他把槍支放在左腳邊，把彈藥分好類放在右腳邊。同時計算著價格。不一會功夫，箱子里的東西在地上堆成了兩座小山。
“一共能賣多少錢？”長安問道。
“89塊。不過……”
“不過什么？”
“我今天沒開車來，這么多東西我恐怕拿不動。”
“我們幫你拿。”長情說。
“先給錢。”長安說道。
“好，好。”劉大爺拿出幾張紙幣交給長安。長情找了兩個背包。三個人裝好東西走出了廚房。
廢鐵城的夜深了。
城區亮起了點點燈光。在燈光的襯托下，一個巨大的黑色剪影矗立在城區邊緣。那是機庫。機庫是地球地下防空洞的入口。
戰爭爆發后，長安每天都能看見很多居民進入機庫。如今很多地上的小區人跡罕至，成了流浪漢和野貓的樂園。
十分鐘后，三個人到達了目的地。這原是一家茶館，現在成了拾荒者和軍火販子的交易場所。幾張桌子被拼在一起。買家把槍支、彈藥攤開放在桌子上，檢查貨物的質量。賣家正在桌子另一邊排著隊，焦急地等著把手里的東西賣個好價錢。劉大爺帶著姐妹倆走上樓梯，打開一個單間的門。單間里面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劉大爺指指屋子的地板。
“放在地上就行了。”
姐妹倆把背包里的東西倒在地上，向劉大爺道了別，便下了樓梯。長情剛要出門，聽見背后有人叫她們倆的名字。呼喚她們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穿著工裝褲，手里拎著一袋激光槍電池。
“蘇若靈，好久不見。”長情回過頭，驚喜的發現身后是自己的好友。
蘇若靈——上小學時，若靈的父母以前在長安家所在的小區開了一家超市。蘇若靈就在那時認識了長安姐妹倆。每天放學后，蘇若靈都要和長安、長情玩到天黑才肯回家。戰爭爆發后，長安所在的居民樓被凝固汽油彈擊中，大火燒毀了整座樓，長安一家人不得不另尋住處。兩家人從此很少再來往。
長安看見蘇若靈，也是喜出望外。“蘇若靈，咱們好久沒見了啊。有空的話，來我們家聚聚吧。”
“恐怕……不行了。”
“怎么了？”長情問道。
“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去火星。昨天默克公司的一個朋友說他們下周一要運送一批種子去火星，他可以想辦法把我送上飛船……”
“你打算偷渡？”長安打斷她的話。
蘇若靈點點頭。
長情語氣軟下來，轉向蘇若靈，“我聽說今年以來已經出現四次地球始發的貨船失聯事件了，其中有一艘就是默克公司的。那些船到現在都還未找到。”
“這些我也有所耳聞，如今飛船越來越多，就連我爹工作的那種公司都有自己的貨船。這些船在宇宙中航行，消失也見怪不怪。我爹娘在火星都沒有熟識的人。不過我想要去火星，這些風險，都是值得的。”蘇若靈眼睛里充滿了堅毅。
長情還想說什么，卻聽見一陣吵嚷聲，蘇若靈一聽到這聲音，立刻轉身跑了過去。長情越過她的身影看到一個的搖搖晃晃、身材臃腫男人，那男人逆著光，看不清臉，嘴里嗚嚕嗚嚕發著含糊不清的音節，似乎在朝蘇若靈喊叫。蘇若靈把一袋子電池塞進男人的手里，回頭朝兩姐妹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便拽著他走開了。
“那個不會是。。。好像是蘇若靈的爹爹？”長安不確定地開口。
核戰帶來的污染在五百年的漫長時光中終于慢慢被大自然吸納、轉換，但由于這些年來依然戰爭不斷，空氣中還是存在一定量的放射塵。這些放射塵會對一些抵抗力較差的人類產生影響——其中一條就是中樞神經的不可逆損傷。蘇若靈的爹爹便是這樣的半殘疾人。
蘇若靈要拋棄她爹爹自己一個人去火星嗎？長安自言自語道。
長情沒有說話，兩個人便低頭往家的方向走了。
兩人還未走到門口，便見娘親早已迎了出來。“娘，出什么事了嗎？”長安問。
“爺爺家里出事了。你們快去收拾下東西，我們現在就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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