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買到去往成都的第一百張火車票,可這次卻不同于前九十九次的心情,可能這是最后一張去往成都的票了。
坐在車上我又想起來第一次到成都的情景。
“音兒,你來成都玩吧。”
“那么遠,我對自己學校都不熟,等我大二再去吧。”
“不用,我去接你。”
“國慶票不好買。”
“我提前買票去你學校,然后提前訂票來我這兒。”
“你要逃課?”
“嘿嘿。”
手機時間:18:18,到了,我該下車了,腦海的過往隨車而來,我又一次腳踏這座城市,沒有了當初的興奮與期許。
“今天回家吃飯吧,你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們再出去。”他聲音依舊,卻沒有向以前搶過我的包。
“嗯,好。”
回家?誰的家?曾經以為是我的家,我們的家,可也只是幻想罷了,如今真真正正是他的家了,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音兒,吃飯吧。”
擔擔面的香味直撲入我的鼻子,細薄的面條入口里,鹵汁酥香,咸鮮微辣。辣味鉆入了我的眼里,淚如泉涌。
他的廚藝越來越精湛了,擔擔面做的也有成都的味道了。都說成都的女人皮膚好是因為成都男人會做飯,不讓女人下廚,而他也越來越像成都男人了,可惜我以后無福享受了。
吃到一半,我泣不成聲,放下了碗筷掩面轉頭,他隔著一張桌子就那么安靜的站著。以往我大哭大鬧,他會馬上用紙擦掉我的眼淚,抱著我說“音兒,不哭,我們一起努力”。
我心情漸漸平穩些,從桌子上拿了幾張抽紙擦了擦臉說:“我吃飽了。”
他收了碗筷往廚房走,“次臥已經收拾好了,你洗了澡就睡吧”。
我一愣差點又落淚,是啊,我們現在的關系我還能去主臥睡嗎?
早晨,我早早洗漱完畢坐在客廳,卻突然想到了以前。明明晚上就已經計劃好了要去哪,自己還信誓旦旦的說早上早早化好妝出發,可總是他先起來叫醒賴床的我,陪著我化妝,不然我又會睡過去。
“咦,你起來了?”他睡眼惺忪的看著我,明顯有些驚訝。
“嗯,怕誤了時間。”我假裝輕描淡寫的回答。
又一次走在寬窄巷子,這次卻是來道別的。以前總是同他手牽著手,怎么也逛不厭逛不膩這里,陽光穿過巷子,我們在嬉鬧。
這一次我們各懷心事,不急不緩走過一條又一條古街道,我沉重的摸過一面又一面青磚墻的紋路,想要深入縫里探一探我們究竟何時還會再見。
路過四合院的門前,我駐足安靜的打量著,不再是讓他為我拍一張復古風情的照片。
中午他說要去錦江吃美食,我默許。
曾經我們為了吃遍成都美食樂此不彼的走遍了錦江和青羊的每一條街,一家店里點一份美食吃完就去下一家店,最怕的就是好吃的東西搶的人還多,排隊很費時間。
吃過龍抄手后,他說,“順便去吃夫妻肺片吧,也不遠”。
“不了,我吃不下了。”
夫妻肺片,呵,當初我們喜歡它也是因為它的名字,總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一生,畢竟高中兩年的感情基礎,讓我們熬過了煩人的大學四年異地,又怎么不會是一生呢?
我要去火車站了,他也沒有挽留,多住一天又能做什么呢?不過是彼此又多了幾分尷尬。
“為什么我吃賴湯圓會讓我想起家鄉的碗禿呢?”
“不會吧,不過碗禿確實好吃。”他咂咂嘴,讓我更想馬上回去吃碗禿了。
“我想吃面。”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好了,我知道你是無面不歡的人,走吧,刀削面做不了,我可以給你做擔擔面吃。”他拽著我往家的方向走。
“還有,還有,我想吃咱那正宗的平遙牛肉、叫花雞、醬梅肉、過油肉、包皮面、剪刀面、撥爛子、剔尖、豆面抿尖、貓耳朵,玉米發糕、油糕、涼糕、莜面栲栳栳、水煎包、紅面糊糊、豆腐腦,還要喝沙棘汁。”我一口氣說完,不帶喘氣兒的。
“這……我都不會做啊,但我是個正宗的平遙人,你看……”他一臉懵的撓撓頭。
我哈哈大笑,“那我吃你好了”。
“這個可以,配上成都美食。”他一把抱起我就跑。
我從回憶中醒來,現實不過是前幾天我們聊微信,他說要留在成都這座安逸舒服又緊張的城市,而我卻留戀平遙的古城、平遙的美食。
這次來,我們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目的,我們沒說再見,沒說分手,可就是再也不可能了。
屏幕上他說,幸好你才二十五歲,幸好我們才工作兩年,還來得及。
還來得及什么?還來得及我用八年的時光去愛一個人,然后跟他過一生嗎?
可我也覺得幸好,幸好我沒有三十歲。
當初我們的至理名言是:擁有異地戀的人是幸運的,因為你擁有了一個愿意和你一起堅持努力的人,你擁有了一顆能和你有著相同執著和夢想的心。
而這句名言忽然不破而散,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以前見到你的距離只要一步半,時間是兩秒鐘,愛你的心它不淺;現在見到你的距離是一千三百三十二點九公里,時間是一萬兩千零六十秒,愛你的心依舊不變。
我從站臺邁進車廂,玻璃窗外“呼呼”的響,那些過往隨車而來,也隨車而去。
趙雷的《成都》火了,而你也選擇了留在這里。
《霧水情緣》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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