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癌末期的符咒師傅
第一卷 ?英雄祭壇
第七章 ?蟲族入侵
其實一開始鄭喧的內心是拒絕的。其實一路上,鄭喧始終是在猶豫的。
但一直到了葉思家的樓下,鄭喧依舊沒有離開。老板殺人了,聽他的口氣,最終還是成功捉奸?
鄭喧的腦子里,全部是兩個胖子疊在一起的畫面,哦,中間還有一點點不和諧,脖子被小刀插入的畫面似乎特別清晰。
鄭喧以為自己會害怕,可是偏偏很亢奮。直到葉思將他帶到一棟老式住宅的5樓,鄭喧還在激動,爬樓后的喘氣也變得有了節奏。
不會是仙人跳吧?鄭喧開心地想。仙人跳也沒關系,反正老板不能起訴我了。反正老板毀了,公司毀了,一切都會毀掉的。
葉思打開房門,卻是一股子殺蟲劑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是一戶三房一廳的住宅,裝修風格有點深沉,除了白色墻面便是深色的木頭。但現在,大廳中央正蹲著一個渾身裹著一床棉被的男人。
棉被?這是夏天呢!
鄭喧隨著女孩的腳步進門,卻如同一步跨入了冬天。
“師傅,你居然起床了?”葉思已經很久沒見到師傅離開沙發或者離開床或者離開任何軟綿綿的承載物了。
“徒弟,快點過來。”師傅語氣嚴肅,音量很低,只用眼角余光看了葉思一眼,雙眼始終警惕地關注著四周。
“怎么啦?”葉思也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貓下腰,無聲地挪向大廳中央。
“躲在我背后。”師傅招了招手,眼睛總是在大廳的每個角落里巡回。
葉思聽話地蹲下,又向鄭喧招了招手。鄭喧無奈,只能學著她的樣子,貓下腰,無聲挪動,蹲在葉思背后。
“呦,小伙子好衰啊。”師傅發現了鄭喧,脫口而出。
“師傅,先別管他。到底怎么啦?有敵人嗎?”葉思從未遇見過敵人,也從未聽師傅說過這世界上會有敵人。難道是門派的宿敵?難道是傳說中的魔教?
“小思,帶男朋友回家啦?看不出你喜歡大叔型的嘛?”師傅居然還在關心這種無聊的事情。
“師傅,你能正經一點嗎?”
“咳咳,小思同學,你怎么能早戀呢?”師傅正經地責問道。
葉思咬著后槽牙,卻又感覺現在不是解釋鄭喧來歷的時候。大廳里彌漫著緊張詭異的氣氛,但始作俑者卻還在關注莫名其妙的事兒。
“師傅,請你馬上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呃,發生大事情了。”師傅見葉思開始發飆,重又用壓低的聲音回答,“蟲子,我發現蟲子了!”
蟲子?鄭喧一直在后面聽著。在一路走來的時候,小女孩已經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她師傅的身份。符咒大師,正一派,修真?
鄭喧原本是拒絕相信的。但現在這種詭異氣氛,又讓鄭喧感到深深的危機。難道我卷入了一場江湖仇殺?哦不,是玄幻仇殺。
許多故事里的反派,都是蟲子。蟲族入侵,不論是科幻劇、玄幻劇、盜墓劇,都會有這樣的段子啊。
“請問,大師,我們為什么蹲在整個房間的中間?不是該靠個角落嗎?”鄭喧顫聲道,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房間里的溫度,真心很冷。
“因為我以這里中心,在半徑一米的地方噴了一圈殺蟲劑。這位朋友,你的腳剛剛抹掉了一些。讓防御圈有了漏洞。”年紀不大的師傅用極為老成的口氣回答。
“呀?對不起。”鄭喧趕緊抬腳。
“沒關系,反正揮發時間也快到了。”說完,師傅從棉被里掏出一瓶大號殺蟲劑,圍著三人身邊狠命噴了一圈。
葉思感覺丟人。
“請問,大師,我們需要離開房間嗎?這里易攻難守啊。”鄭喧繼續提議。
“不,我們需要確認它們已經走了,然后,立即搬家!”師傅斷然答道。
“師傅,別鬧了好嗎?”葉思忍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身來。
“女俠,快蹲下。”鄭喧嚇壞了。
“師傅!不就是看到了一只蟑螂嗎,至于這樣嗎?”葉思氣呼呼地說。
“徒弟,為師看到的是兩只蟑螂,而且它們大搖大擺地從墻面上爬過,大白天的!”師傅不滿答道。
啥,蟑螂?難道是蟲族的蟑螂戰士?鄭喧立即腦補了蟑螂直立起來用觸須抽打人類的畫面。
葉思卻一扭頭走近臥室,隨后發出尖叫聲。
完了,遇害了。為什么女孩子總是不能學會謹慎呢。鄭喧確認自己還在防御圈內,稍稍安心。
“師傅,你……你把房子拆了?”葉思從臥室沖出來,大喊。
咦,還活著?不會是什么變形蟲之類的吧。
此時,師傅也站了起來,臉上有點小尷尬:“小思啊,這蟑螂一出來,我這不是著急嘛,急了就用了火啊、水啊、電啊,可沒想到準頭沒把握。你放心,我事后用土符加固了房間,絕對不會塌下來。”
什么和什么?五行法術?難道房間里已有一戰?鄭喧好奇,貓下腰挪到臥室門口探腦袋。
臥室很簡單,一個大衣柜、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柜,床上只有幾只看上去軟塌塌的枕頭,被子估計正被某人裹在身上。
但原本應該雪白墻面已經面目全非。黑色的應該是被火燒的,墻面涂料禿了一大塊,應該是被電擊了?墻角濕漉漉的,應該是又被高壓水槍噴射過了。水會導電啊,修真的大師難道不懂嗎。
所謂的土符,難道是貼在頂上的一張輕飄飄的紙片兒?
鄭喧眼尖,在墻角看到了蟑螂夫婦的尸體,它們赴湯蹈火,歷經雷電與暴雨,卻保持了全尸。房間里依然是彌漫了殺蟲劑的味道。難道蟑螂最終死在生化武器上了?
“它們,是蟑螂?”鄭喧顫聲道。
“你也發病了?沒見過蟑螂嗎?”葉思彪悍地瞪了他一眼。
“真的只是蟑螂?不是外星蟑螂?修真蟑螂?”鄭喧扶著門框,慢慢直起腰。感覺有些丟人,只是蟑螂?
“白天看到一只蟑螂,說明這屋子的墻壁里起碼藏著一萬只蟑螂!”符咒大師居然躲在鄭喧身后,“我查了網上關于蟑螂的全部資料,但我不敢去透視墻壁,想一想就頭皮發麻啊。”
一萬只蟑螂藏在墻壁的縫隙里,的確讓人頭皮發麻。
“哦?是嗎?”葉思的語氣已經平淡,但顯然出離憤怒了,“那么師傅,你不會用土咒把墻壁里的縫隙都填滿嗎,你不會偽裝它們天敵的氣味嚇唬它們嗎?你不會用你的重力符壓扁它們嗎?”
修真人士果然不一樣,連殺蟲都這么帶感,謀殺的方法不帶重樣的。鄭喧感慨。
師傅已經直起身,訕訕一笑,果斷轉換話題:“小伙子,不錯。我就是小思的師傅,你可以叫我大師。”
“大師您好。”
“他叫葉圖,年紀比你小幾歲。你可以叫他葉先生,也可以直接叫名字。”葉思毫不給師傅面子。
“葉先生您好。”鄭喧心里狠狠吐槽,立即換了稱呼。
“此來何事?我看你剛經歷血光之災,且滿臉衰樣,頭頂怨念盤繞……嗯,怨念如此之重,罕見啊。”葉圖搖頭晃腦,裹在身上的被子仿佛成了一件袈裟。
“師傅,不只是這些。”葉思解釋,“他的怨念,會被吃掉。我看不出是什么吃的。而且,還會被噴出來,噴到別人身上。”
“啊?”鄭喧驚跳起來。
“哦,冤鬼嘛,沒什么,就是附在他身上吃點怨念,然后只是施加些霉運罷了。”葉圖滿臉不在乎。
冤鬼?就是吃點兒?只是施加些?這口氣,難道是在說鬼怪的事情嗎?鄭喧慌了。
“我沒見過冤鬼。”葉思一臉認真,“師傅你也沒教我這些。”
“女孩子家,學這個干什么,驅鬼的法子太麻煩了,不適合你。”
“師傅,是你懶得教,對嗎?”
“對,懶得教你。”葉圖仔細清掃了一下床單,確認沒有落網的蟲族,便裹著被子爬上了床。
“師傅,鬼的事情,你也從來不和我說。”葉思不滿。
鬼的事情,我也要聽啊。鄭喧心中吶喊。冤鬼附身,到底是什么鬼啊?
“麻煩你,把那兩只尸體拿走,謝謝。”葉圖靠在床頭,指點鄭喧處理謀殺現場,“鬼嘛,人死了就會有鬼,執念越深,鬼的存在就會越持久。附在他身上的,應該是怨念極深的。”
“會怎么樣呢,會影響他行為?讓他更倒霉?讓他產生更多怨念?”
“會啊,統統都會。你看到,怨念被吃掉,是因為鬼如果希望存在更久些,就得補充營養。”
營養……鄭喧感覺自己成了一只浸泡在福爾馬林里面的試驗白鼠,兩個瘋子科學家正在討論試驗結果。
“怎么,趕走冤鬼呢?”鄭喧忍不住開口。貌似這個才是重點嘛。
“哦,應該沒什么大不了吧?”葉圖仔細看了看鄭喧,“不過是倒霉一些,不要緊吧?沒有生命危險的。你看大街上,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沾上一些鬼。”
什么叫不要緊?什么叫每個人都會沾上?鄭喧快崩潰了。這兩天的倒霉事兒接踵而來,差一點自己就成了謀殺犯。如今也是謀殺事件的目擊者。
“其實,師傅你說的鬼,就是人死后的精神體,對吧?”葉思姑娘善于思考。
“嗯,也可以這么說吧,精神體也好,殘念也好,腦電波也好,生物電也好,反正就是無形無質的東西。”
“那么,要附在他身上,肯定是想完成什么心愿嗎?”
“未必吧,很多執念,都是漫無目的的。”葉圖懶洋洋地回答,似乎到了每天固定的睡眠時間了。
“比如,生前想征服世界,死后的執念不可能完成如此龐大的心愿,對吧?”葉思問。
“這種無聊的念頭,怎么可能成為執念呢?”葉圖已經閉上眼睛,“執念,當然是必須有具體成果的嘛,比如我想睡覺,我很想睡覺,我想睡覺就必須趕你們離開,讓你們趕緊離開的就是我的執念。”
“精神體,不能離開身體很遠,對嗎?也就是說,附在他身上的時候,它的尸體就在不遠處?”葉思不依不饒。
鄭喧被這對話嚇壞了。不是在說鬼嘛,怎么還有一具尸體?
“那我就懂了。”葉思點頭,認可了自己的想法,她走到床頭柜前,伸手一把抓住了一只個頭不大的蟑螂,“師傅,他們家孩子來找你尋仇了。”
葉圖疑惑地睜開眼睛,被葉思手中捏住的蟲族戰士嚇呆了:“徒弟……你快把它處理了吧,乖……”
葉思邪惡地咯咯直笑,用另一只手果斷掐去了蟑螂的腦袋,隨手往身后一扔。鄭喧看見那半截身子上的觸須與腳還在扭動。
葉圖裹緊被子尖聲大喊。
“搬家!必須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