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居江南,不能說她有曠世之美,亦懶得喙指她究竟有多少清閑與況味。 白居易,琵琶,鉤月。張若虛,海潮,明月。猶抱的是琵琶,遮卻的是嬌顏。不敢說,月亮如嫦娥,只想叩問,究竟是彩云追月好,還是曉云遮月妙? 究竟是閉目賞花陶,還是霧里看花渺? 情由江南的老雨,來圓釋你的回歸和悵惘。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欲將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溝渠”,可不可能沒有憂,可不可能沒有求,可不可能沒有心,可不可能沒有狗。難怪乎,“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難怪乎圣人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既是必然中要面臨的悵然,既是鐵定要經歷的注定,何必這么像古人,去擺弄自己的牪思。 但終究有一隅方塘可以觀摩吟唱,有一畝瓜田可以耕收鋤作,有一杯清茗可以品嘬靜侯......,不好嗎?何必要人懂,何必向人磨?不知,你們都怎么了,你們都在追尋的是什么? 我能喝酒啰嗦,但從不求醉撒潑,我能吟詩填詞,但從不消靡度日。壞就壞在,一方面我還沒能跳出棋局,全盤觀感體察,矛就矛盾在,杯盤狼藉后,我又能在影影幢幢中捕捉到什么。不愛你的人,不懂你的人,普世價值不同的人,因何能共聚一首,把酒言歡。剩下的卻只有,掂來毫無意義、了然無盡的落寞與惘然。 有一種人,甚至包括很多人,只有貪婪,只會把別人出丑的窘相撕下來,貼在自己這張還算光鮮的臭臉上,假以醺然,然后真的就帶著這張假面憤憤的走開。不知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因為沒有人逼他撕,也沒有人要他因為別人的失態跟自己過不去,是不是?是吧,又不是。友誼,你看得懂參得透?怪只怪,人心隔了肚皮。 此刻,真的朋友,我想只會解囊相助。真的懂你,我想只會在知根知底,知己知彼后,做到不傷害。酒桌或是應酬,真要學會洞若觀火,要是會做人,就不要放過任何一根紐帶,去打結去收攏。我還欠缺很多火候,但愿在日后,不管年深還是日久,都要懂得顧此及彼,因人而異。這沒什么不可原諒的,也沒什么想不開的。就像大道師所說“緣,自然為緣”,我則要說“事,自然為事”。不要去管他人是多么的低級無味,不要去睬他人是多么的兩肋插刀,不要去考他人是否言過其實,不要去揣他人是否心胸坦蕩。君子所為,不是道德品行多么高尚無私,而是會不會做人,會不會周全,會不會為了那些撕臉的人接過這張臉,會不會為了那些有著莫逆關系的人,在他們感慨激奮的微妙時刻,再順勢系上一次會博得你懂他們、以示代表他們鐵桿的情義之繩。通常,你可能會忽視甚至無視,表現出針對他們的友愛程度,他們自認為已構成輕蔑甚至侮辱的行徑,小心,小心,人言可畏,人心莫測啊。 說起江南的雨,為什么要說老呢?按理說,此地的氣象是多么的溫婉動人,是多么的麗日晴明。前面都說過,我不會像詩仙借酒澆愁,亦不會老說一些靡靡之音,做人做事,要按常理出牌,但論到詩文及修養,我喜歡獨辟蹊徑,不走尋常路。 往往這樣其實挺痛苦,內里有涵養,可某些場合某些人,你想跟他高談闊論,他只喜歡空談俗論。你想跟他暢談人生,他只奢望片刻清歡。心領神會,心照不宣是多么的執拗卻又沒一點技術含量,或許牽涉到熟與不熟,第一次第二次,但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真不是沒一點道理的。所以,我就權且把它當工具,這樣才能不糾結。工具可用可不用,而初心雖不可改,但亦要該呈現就呈現。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啊。其實我還是...... 不說這些真言了。現在來戲謔下雨,江南的雨,而且是老的,怎么老法。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一首歌《江南霧中雨》,只依稀記得“江南霧中雨織出那春色一幅畫......”這區區數字,今日一查,歌詞填得真是好啊。若是聽了,便會覺得她很老。不想再費筆墨點評她是若何的曼妙細膩,是若何的清水田園......,說到這兒,我的心,又是一陣苦水。苦的是歌詞這么老,我的心又這么少。 每個人都會有我這樣的情結吧。所以我想搬出來,搬出來前一段時間寫的一首詞《長歌行》。"感時令,二月逢春景,老屋巷口,苔斑斕。里弄去,青磚記,擠了幾撮綠。詠節氣,三月驚蟄起,運城岸頭,浪激揚。天際來,風帆白,蓋了海門外。伯牙撫琴籌知己,公瑾揉瑟譜鸞鳳,當長哦,慨以歌。" 為何要搬出她來, 是因為“老屋巷口,苔斑斕。里弄去,青磚記,擠了幾撮綠”這幾句的靈感,便是來自那時候配的這首歌的MTV的片段。一個低首優柔的女子,用她那纖纖玉指,拖撥著老屋巷子里的磚縫,那磚縫的線條從巷尾一直延伸到巷口,試著想象是我自己,站在巷口,望著兩面巷壁齊刷刷穿織過來的白線,望著那斑駁滿墻的細微苔絨 ,這線條是多么的老舊,這生命是多么的渺小,可,這情思又多么的令人百結難導。
寫到這里,我不知是該收尾,還是繼續忘情的沉醉...... 還是把這首歌詞搬上來吧,搬完了能寫就寫,寫不了就擱筆。一首《江南霧中雨》,謹獻給娑婆世界一顆顆迷離染塵的心,謹獻給萬千輪回一個個忙碌的身影,謹獻給有情俗世一次次起落的明月...... 《江南霧中雨》 ——孫曉云 江南霧中雨 輕輕落銀紗 遮起荷花塘 繞著青山崖 染透了小樓的紅瓦 招出了芭蕉的新芽 姑嫂熏茶水簾中 阿哥育秧斗笠下 江南霧中雨 順風舞輕紗 搖著杏花雨 催綠竹籬笆 燕子輕點著春水 鯉魚追趕著流花 濕透千帆張 飛來白鷺和野鴨 江南霧中雨 織出春色一副畫 江南霧中雨 化作小曲飄萬家 還好,我尚有雅興和文思來接,來接這首歌背后的故事,來接滾滾紅塵淡淡的憂愁,來接《長歌行》中后一闕所指、所思、所感、所期。 “運城岸頭,浪激揚。天際來,風帆白,蓋了海門外。”這種期許就像求學時代,那種愈挫愈堅的單相思,就像那一次次在她屋檐下枉顧徘徊。為什么,沒有好的事,沒有成的事,我總喜好幻想,給自己編織這樣一個未知結局的夢幻。因為,我是商人吧。 縱觀古今,多少赤子難申其志向,難張其抱負......,我一個末世青年,又能如何,又能作何。還是修煉不到家,參悟不徹底,混跡江湖不老練。從今而后,再成熟一點,要更像一個老板,要更像一個父親,要更像一個丈夫。 這段詞,其實寫的是希望自己生意盈門,客從遠來,隨著那飽經風吹、雨淋、日曬的風帆而來...... “伯牙撫琴籌知己,公瑾揉瑟譜鸞鳳”,寫的自然是士為知己,琴瑟和弦之事。所以還是感謝蒼天,我這么苛刻還是賜給了我恩師摯友,我這么無能,還是贈給了我閨閣良人。 頓首,頓首...... 除此,再無贅言。
2017-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