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出生在農村,生活并不拮據的小土妞兒,擋不住有一個沒有什么思想的媽,和一個腦子好使但生性節儉的爸,我的童年在哥哥舊衣服或父母衣服大改小的黑、灰、藍中度過。
我那勤快但早逝的奶奶留下一滿柜的手工老粗布,是我小學從里到外或方格或條紋的衣服。
遇上我爸生意做的過萬的時候,是的,不到90年我家都已經是萬元戶了,摳索的老頭兒一高興,扯了幾尺花布給我做了件外罩衣,假小子也有矯情的時候,于是“想身上,能有一件花罩衣,怎禁得秋穿到冬,春穿到夏……”
一年下來,當初的花滴滴變成了看不出顏色的爛抹布,還沒等我傷感完我的“俏紅裝”,也顧不得理鄰居“天天穿的跟要飯花子一樣”的玩笑話,神經大條的野丫頭滿腦子的這棵樹上的鳥兒該孵蛋了,那個坑里的蝦子正是鮮美的時候,天蒙蒙亮,拿網伸那么一下下,就是沉甸甸的一大兜兒……
我的初中、高中不再穿粗布了,因為已經被我穿完了,不過,大部分還是姑的嬸兒的舊衣服居多,雖然粉紅少女心冒過一絲的苗頭兒,直接被我斬草除根了,一方面老爹不會滿足我花紅柳綠的愿望,另一方面也不想讓老爹失望,以至于中學同學對我的印象就是:那個挺實誠,就是不像女孩,跟多動癥似的小個子……
大學了,當去掉分數和考試的緊箍咒,人卻茫然了,看到商店里各式各樣漂亮的衣服,手里也有錢的時候,面對熱情的導購員,甚至有逃跑的念頭。隨行的三五個同學說,哎這件不錯,拿了,嗯那件也可以,拿了。就這樣混混沌沌的好幾年,也許是見的多了,穿衣服還是以寬松舒適為主,但已經不那么丑了。
找工作有種拔毛的疼痛,滿臉滿身的孩子氣,總是被拒之門外,抱著做會計的心手里費力的給客人擰著毛肚、百葉和魷魚,是的,在那臟亂腥臭的水產市場呆了半年,只為經歷一下一個只用來開增值稅票的麻雀公司從注冊到正規的過程。
我坐在干凈的辦公室,穿著得體裝深沉時,如果十年前你到過我公司,不到十分鐘就會發現,短發黑衣蹬著八寸高跟鞋百米沖刺般飄過,那一定是我~~~
生娃、居家,頭兩年是大媽,整天抱著娃,多邋遢的都見過,偶爾光鮮亮麗的身影倒成了怪物,一定被一群媽媽憤憤批判一通來彰顯自己的犧牲和偉大。
等大寶上幼兒園,發現個個寶媽都跟單身小姑娘似的,大媽打扮倒成了異類,幸好生完二寶的肚子變成干癟的氣球,很多上班時的衣服還能穿的上,于是隨穿隨扔隨買的給衣柜清理了個遍兒,現在穿著打扮偏嫩但不突兀,加上輕盈的腳步和燦爛的笑容,別人都看我像三十以內的姑娘,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我心里是美滋滋的。
不過,我還是有必要找些關于著裝的書籍和課程的,家里倆我立志培養成淑女,卻更喜歡爬樹的小姑娘,我不希望她們將來再經歷一次痛苦蛻變的過程。
哪怕穿著裊裊長裙爬樹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