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送孫子上學的窄道上逼倒了一位送孩子上學的婦女,由此惹來官司。
面對一大筆的賠償,我的老父親表現(xiàn)的無辜和無助的像個闖了禍的孩子。他撞倒了人并沒有感覺到,是被撞者從后面喊停了他,他才發(fā)現(xiàn)人倒地了。當時急著要送孫子上學,而且看人家并沒有明顯的傷,不懂法律的他就這么走掉了。這就為后來逃逸的定論形成了證據(jù)。
后來交警定他全責時,明明那天我已在去南京的車上,他卻沒有告訴我,也沒有告訴家里任何人,獨自去交警隊簽了全責認定書。
我問他為什么簽字,他說以為就是腳踝一點傷,頂多千把塊錢能了事。在交警的聲勢懼厲呵斥嚇唬甚至誘騙下簽了字。沒想到的是,事情遠遠比他想象的嚴重。這次的起訴書上要求賠償八萬多,后期還要傷殘鑒定。
這對父親來說是一筆巨款。他開始回憶當天的行為,無論如何他也不認可自己的車子和人家的車子有明顯的碰撞。只認可頂多把別人逼到路牙邊上,導致人家跌倒。
律師都說即使沒有直接的碰撞,按照事情的前因后果,交警定責時也是有據(jù)可依和合理的。他不聽我的轉述,始終不承認自己全責的事實。我把他請來揚州,直接帶他到律師處,當時他被說服了。可是待他回南京兩天后,我再打電話給他時,電話那頭,父親又鉆起了牛角尖。
我知道他反復行為背后的心理:他愧疚自己闖了大禍,使得本就不如意的家庭狀況上又雪上加霜。這次起訴的費用已經(jīng)巨大,可后面還有傷殘鑒定呢。這可怎么了得?對于一個一輩子老實本分,勤儉持家,好強上進的老人來說這個禍太大了。
面對有病的母親,年幼的孫子,早出晚歸幾乎不和他交流的兒子,我能夠想象出他黯然傷神、驚恐焦慮、孤獨無助、無人訴說的痛楚。每天馬不停蹄的在外勞碌,回家還要燒飯洗衣接孩子,父親已經(jīng)夠累了。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情,這是要取了他的老命啊。
我再三的勸慰他:爸爸,別怕,你又不是故意的,不要每天都想著這事情。該勞動勞動,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這世上交通事故、意外事故每天都在上演著若干場,被我們攤到了,也是躲不掉的事情。先拖著,實在不行,我們酌情賠償,到時我和弟弟一人承擔一半。律師也說了,即使輸了官司,不執(zhí)行的也多的很。這話雖說有點無賴,但我們的賠償只能在能力所及的范圍內(nèi)。天下人在災難面前誰不先選擇自保?老實的父親答應著,我卻聽出他聲音的顫抖,內(nèi)心的虛弱。
那天來揚,我再三勸父親和我一起逛一圈,買幾件衣服給他,可他執(zhí)意不多停留。他牽掛著家里行動不便的老母親、尚小的孫子,念叨著不知他們能否吃到嘴。我不再挽留,飯后立刻送父親去車站。
我的父親啊,我多希望您和母親能待在我身邊。我雖然沒有很多錢支撐你們富足的生活,但是粗茶淡飯還是供得起的,但是我有一顆善解你意的心。我愿意陪伴你們余生的每一個日子。可是事實是我們分隔兩地,我也只能個把月去一趟和你們共住一兩天。
弟弟:我知道父親的脾氣不好,你們之間長久無法溝通。但是面對這次的災難,父親很需要家人的心理支持,需要你能幫他一起出出主意,討論討論,更多的是寬慰寬慰他。咱們父親老了,他改變不了,只能我們年輕人放低姿態(tài)、改變我們的說話方式,創(chuàng)造有效的溝通了。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他確實固執(zhí),但是當我們用對待孩子的寬容和愛走入他們內(nèi)心時,加上長久的陪伴,我相信堅冰定能融化。
別怕,我們的老小孩,這個難關有我們和你一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