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今天心情有點沉重!
所以她今天是一個人沉默的離開公司,一個人沉默的搭公交,雖然平時也都是一個人,但是今天卻格外的落寞。
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能是由于中午的一個電話,在那之前,她正在處理昨天經理說的那個方案,她平時話不多,人也不太活絡,所以朋友很少,同事之間也相處的不是很好,沒有人愿意幫她,甚至出注意的人也沒有。
她只能默默的一個人在苦思冥想,期望在今天下班的時候能夠完成,她還指望著靠這個月的獎金,把欠了兩個多月的房租交上,房東已經來催過很多次了。
雖然那個看上去是個陰暗,潮濕,只有幾平米的隔段房,但是每個月也要從工資里拿出四分之一的錢來交房租,這對于她那點微薄的工資來說,確實是要珍惜每個月的獎金,來緩解自己的經濟壓力!
今天運氣不錯,她搶到了一個后排靠窗的位置,她看上去很累,坐下之后就把她那個紅色的包包放在腿上,頭靠在窗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盡管一天下來,早已經身心疲憊,就是沒有任何困意!
腦海里,像放電影一樣,閃過很多畫面,大多是兒時的場景,她時不時會抿嘴輕笑,控制不住時就下意識的把右手抬起來在車窗上指指畫畫,但是,一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笑臉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惆悵。
她透過車窗,望向窗外,深秋的夜晚似乎黑的比往常要早些,寬闊的城市公路,路燈已經亮起,璀璨的霓虹燈,把這座城市照的更加繁華,而把這夜色里的人顯得格外像城市的過客!
她的目光從一排排飛速而過的路燈,一幢幢模糊的高樓掠過,心也越發的孤寂,確信還有一絲迷茫,還有那么一點點憂傷,堅守在這座城市,茍延殘喘的生活,一直這么堅持下去,是否真的能等到?
她開始猶豫了,是否是因為白天的那通電話,她自己現在恐怕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也是這個城市的過客,今夜尤其的孤獨!
她不想回家,即使現在她已經在自己的房門口,她仍然不想開門進去。
可以想像的到她推開房門后的場景,不到十平米的小窩,簡單的家具,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從網上淘回來的布衣柜。
由于時間長了,或者是潮濕的原因,原本亮黃色的衣柜已經開始褪色,拉鏈也不好使了,但是衣柜里的衣物卻擺放的很整齊,干凈,還有淡淡的的洗衣粉的味道。
只是由于隔段房是由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隔出來的,這間是整個房間最小的一間,地處套房的中間位置,所以是沒有窗戶的,這讓整個房間充斥著一種長期沒有陽光照射的霉味。雖然房間里擺放了空氣清新劑,仍然于事無補!
于是她果斷的轉身,向外面走去,腳下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急,最后是跑著離開這里,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去,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游蕩在大街上,吹著風,逛著夜市,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
她想,她們之中肯定也有像她一樣的人,一樣的身處異地,一樣的租著不大的房子,領著微薄的工資,仍然堅持的等待著,想到這里,她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因為她感覺自己不再是孤單的了,即使是不認識的人,她也覺得她們應該是朋友,她自己在心里默默的這么固執的堅持認為著,為了配合她這一想法,她的嘴唇不自覺的抿在了一起,眉頭皺起,頭重重的點了一下,目光十分的堅定。
即使是在夜里,也能感覺到頭頂那團烏云的重量,墨染似的,好像隨時能夠跌落下來,夜色這時也越發的暗沉,周圍已經有人在相互討論,“看吶,天好像要下雨了,趕緊回家吧”“好,我們回家吧,反正也沒什么好逛的了”,整條街的人都被這團暗沉的烏云驚嚇的紛紛離開了,往各自要去的地方奔走!
她被周圍這嘈雜的聲音驚醒,不再執著于自己的思想世界,她抬頭看看天,心想要下雨了,再看看周圍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個賣小吃的攤主,在收拾著客人留下的“殘局”!于是便轉身往回走,就在她走了一段時間之后,雨點便落在她的手上,臉上,包上,衣服上,隨后便有如淋浴一般,全身都被打濕。
她四處張望,希望可以找到一處可以躲雨的地方,可是此刻她已經遠離了街市,在一處空曠的地方。除了312國道上來往的車輛,和一排排剛修整過的綠化帶,確實無處躲雨。正在她打算放棄躲雨,就這樣淋著回去的時候,不知哪處傳來一陣不算太美妙的音樂,依稀還能辨認出是汪峰的《北京北京》!
人有時候或許就是這樣的奇怪,明明不開心的時候,卻對所有人表現的“我沒事”的樣子。明明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也會找一堆理由說服自己,必須接受現在的生活,哪怕這種生活讓自己已經痛苦不堪。明明喜歡那人,卻偏偏因為外在的客觀條件拒絕他,遠離他。就比如現在明明下著大雨,本應盡快往家的方向趕,她卻好似被歌聲吸引了一樣,四下里都看了個遍,想要確認歌聲傳來的方向。
“莫非是遠處的那處天橋下面有人在彈唱”她心理想,然后又自嘲的一笑,如若不是這樣,歌聲還能是從哪傳來的,莫不是鬧鬼了不成。也許她仍然不想回家,也許她被歌聲吸引了,也許她是太過好奇唱歌的到底是什么人,反正她是朝天橋的方向奔去了!
橋體不寬,所以來到橋下,便對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然而并沒有她所好奇的那樣神秘,確實有人在彈唱,只不過那彈唱的人,是一個類似于大街上我們隨處可見的靠賣唱要飯的人,頭發凌亂,衣衫不整,全身沒有一處是干凈的地方。
這里應該是他長期居住的地方,因為,他所有的家當都擺在這里,他身下是他的被褥,看起來也是臟兮兮的,有的地方破了,棉絮都跑了出來,在他被褥的不遠處,是一些簡單的吃飯用的鍋碗瓢盆,還有一張凳子上面放了半個饅頭,看上去也好長時間了,不知道有沒有壞掉!但這好像不應該是她該考慮的問題,眼前的一切,讓她有些失望。
在她的想象中,不應該是這樣的,至少該是位流浪的音樂人,而不是無家可歸的乞丐!她感覺受到了欺騙,但是又不知道應該怪誰。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她不想在此地再作停留,于是轉過身向大雨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