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曾看到蔡康永老師在奇葩說里,哭著說,我們不是怪物。
我也只是碰巧愛上與自己同性別的人而已。
她房間的簾子拉的很嚴實,遮住了昨晚發(fā)生在這房間里的瘋狂。
我惘然坐起,給自己一個緩沖的時間,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一摸身側,那早已涼透的位置,讓我一個激靈。
赤足下床,須臾的拉開簾子,刺目的光讓我睜不開眼,抵著窗,慢慢后轉。
電視機下是她敞開的行李箱,收拾了一半,卻還是亂糟糟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和吃的堆了半箱。
衣柜半開,全是像抹布揉成一團的衣服,我笑著甚至能夠想象她每每從一團里面拉出自己想要的,早上起來換下睡衣也是隨手從床上往那邊拋,那般瀟灑是我一直認識的樣子。
身邊朋友從來說我聰慧,可是我與她的感情從來都是她主導,而我唯一一次的強硬也是說分手,不解釋一句的離去。
我與她的曾經(jīng),每每想起來,總覺得她費勁心思。
我參加了校女足隊。
我們足球隊出了好多戀人。
陪我去參加我們球隊的聚會吧。
你去看我訓練吧。
省級各校比賽你來陪我不。
而在此之前,我們只是一對關系特好的朋友。
我就這樣一步步被她手牽著帶進這樣的世界。
原本的我,并不歧視同性戀,只是覺得自己不會那樣。
什么時候開始愛上她的,或許是在她費盡心思讓我接觸她們足球隊的戀人們開始,或許是更早,早到是我們初識。
我們是初中同學,她是濃烈熾熱的太陽,而我只是一個悶葫蘆。
我嘆息著把被我們折騰的床整理好,再張開雙臂抱向衣柜里的衣服,埋頭的瞬間,深深的呼氣,是滿滿難言的味道,是她的氣息。
跪在她床與柜子中間,我把一疊理好的衣服堆疊回衣柜,起身伸了一個腰,又行至她行李箱側,居高臨下的看著。
她要回去了吧,回學校了吧。
我哭了,無聲的落淚,卻又小口喘息著收回。
蹲下,細細的為她的行李分類疊好。
站起,拿起床柜上自己的包準備離去。
她說,去學校第一天不會翻被子,我跑到教室對著不認識的全班大喊,有誰可以幫我弄被子嘛?
而我哪?自己一個人在一堆亂糟糟的床鋪上折騰研究了許久。
我想我下樓的時候決計露出來苦澀的笑意。
她還是她,只是不再愛我。
我不是我,只是還在愛她。
她是個多情的人,我是個無情的人。
從認識她,了解她,便心疼她,或許早在那會便愛上了,卻自欺了那么久。
她一個人住四五層的房子,叔叔阿姨向來只給她足夠的生活費同一應俱全的電器。
初高中那會,她的生活便是吃飯店,拿洗衣機洗衣物。
那時候我便常常來陪她住,即使后來高中不同校,放假時間不同,也挑著時間坐公交過去陪她。她怕黑,一個人在家會害怕吧。
那是第一次我住除了親人的家之外的家里過夜,次數(shù)多到,我媽都發(fā)牢騷說一周就放兩個半天,周六中午放假之后我一定在她那邊。
有時周六下午我放假,她還在讀書,她就把鑰匙放在我們都知道的地方,我就整理她房間,等她下課。
晚上也掐著夜自習下課的點,自己抹黑摸開關下樓,把她的家弄的亮亮的在她家門口等她回來,而每每那個時候,沒幾分鐘總能看到她從黑夜里,一路喘息一路傻笑的奔向我,那時刻總覺得心是甜的是滿的。
可是她不知道,我比她更怕黑,也更怕等待。
戀愛時,她總是愿同我斤斤計較,她說她很早很早便愛上我了。
可是我總回答不出,究竟是何時,又為什么會愛上注定讓自己傷痕累累的她。
或許就是因為此,因為我從來說不出任何,任何哪怕是甜言蜜語,她患得患失,才會覺得我從來不愛她。
我是一個天生不會解釋的人。
我倚在樓梯角,聽見樓下廚房傳來“次啦撕拉”的熱油聲。
還有她壓低聲音打電話的聲音。
“老婆,我后天就回學校了”
“不用,就三個小時不到的火車,我自己過去找你”
“我也想你,愛你”
我靜默等她打完電話,如果有鏡子的話,我也想看看此時此刻我的表情。
然而沒有,然而什么也不會有。
我安靜的下樓,穿好鞋,她探身看見我。
“你醒了,坐會,馬上好”
我頓了一下,回到“好”
我原本離去的腳步轉而坐下,就當最后一次吃她親手做的飯,把包放在身側的凳子上,托著腮看著在廚房手忙腳亂的她。
我摸摸自己下肚因為饑餓隱隱作痛,我有胃病,一般情況下嚴禁挨餓,她還記得,就已經(jīng)足夠了,不是。
曾記得,她第一次下廚是熱戀時,自己千求萬求才得來了。
她那次還因飛濺的熱油燙傷,可終究出鍋的東西雖然品相不佳,味道還是不錯的,我們兩人撐的半死把煮的一鍋面吃完。
聽說她在學校經(jīng)常在宿舍煮些飯菜來吃。
我斂下眼角,看出她的背影,怎么還是手忙腳亂。
那頓飯,我竭力吃的更多,也竭力讓自己撐的難受。
可是那會我犯了厭食癥,哦,這是分手后我得的一種奢侈的病,原本花了些時日好了,卻又在重逢她的時候莫名其妙又回來了。
或許是為了讓她心疼,再多對我仁慈一些罷了
細細回想,那天我至多才吃了幾口。
我至始至終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屬于同性戀還是不是。
我同男女都交往過,算是雙性戀。
可是女生里,我只愛她一人。
錯過之后,我也曾找尋其余有感覺的女生,可是或許這輩子那么強烈的感覺,只有她一個人能給我。
或許只是愛上同性別的人可遇不可求,
或許如同我曾經(jīng)看過一本書里的白柳說的,這世上這一類人只有千分之一,一千人以內(nèi)才能遇上一人,還要是自己喜歡的那個。男女遇上的幾率就那么低,何況是男人和男人,所以說,能相伴走幾年的,都是幸運,何況是一輩子,我很羨慕。
暖陽和背陰,她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