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能挽救過夜的飯菜,并不代表她能挽救整個生命。生命中缺失的材料是沒有替代品的。無論用多少淀粉,她都達不到自己所期望的滿意度。沒有像蛋清那樣的東西可以把現實生活重新黏好。味道混合不到一塊,無法做出終極的、唯一的美味。生活的佐料要么太多,要么太少。宇宙太不明白一小嘬是多少了。”
讀完了這個題目,一定有人會說,憂傷的時候為什么不痛快的哭一場或者找個肩膀支撐一下幼小心靈,而是在情緒需要釋放的時候,走到那個或許是家中最逼仄的地方呢?
十幾歲的時候,我也不相信廚房有治愈的功能。再之后,我走進廚房的次數越來越多,不再單純的為了加滿米飯碗或者煮碗泡面,而是開始和鍋碗瓢盆磨合,和雞鴨魚肉過招的時候,我發現,那是個好玩的地方。
《憂傷的時候,到廚房里去》是我看過的第一本用食物貫穿悲傷故事的書,作者愛詩樂·沛克優雅的寫悲劇,用法式甜品里的舒芙蕾作為隱喻。一首舒芙蕾之歌,在紐約、巴黎、伊斯坦布爾這三座城市里,講述了三段挫敗的人生,三段崩塌的生活。莉莉亞和丈夫疏離了幾十年,卻在丈夫跌倒不能自理的時候,出于妻子的責任與其痛苦的捆綁在一起;菲達爾的母親是個痛覺閾低于夸張閾的人,同樣是摔倒,她這一倒,便死活不愿意嘗試起來,而是以此束縛著女兒,菲達爾對于年輕和年老的母親,剩的仇恨和無奈吧;馬克的痛苦是因為他痛失愛人,那個每天能讓他準時聞到咖啡香氣的女人,因此一蹶不振。
書中的人們不管在現實生活里,還是在精神世界里,他們承受著不同力度的束縛,這使他們不開心,如何在生活崩塌的時候重獲力量,他們選擇了廚房,選擇了與情感有這千絲萬縷關系的味覺。
當他們開始做起舒芙蕾蛋糕,一切都不一樣了。
第一次知道舒芙蕾也是看過十二道鋒味時,謝霆鋒對著范冰冰說,你真難搞,像舒芙蕾一樣。作者之所以用舒芙蕾隱喻,或許是舒芙蕾的烹飪方法難以掌握,所以很難搞。我做過一次舒芙蕾,還記得它的樣子,在烤箱里很輕松漲了起來,整個側面出現的橫紋也美極了,從烤箱拿出來后很快就會回縮,回縮后的外表顯得蔫蔫的,但是在口感上和味道已經贏了。
它那么難搞,搞出來的味道卻很好。
廚房有時候不僅僅是一個做飯的地方,還是個出哲學的地方。我們搞不懂、想不通、接受不了的時候,不如進去呆一會,無論可以帶出來一份甜蜜的蛋糕,還是一碗噴香的西紅柿雞蛋面,這個過程的幸福感或許可以解那么一點的憂。
我的舍友姐姐講過,她找不到工作的那兩個月里,就天天悶頭在廚房,叮了哐啷的一頓造,學會了炒土豆片,學會了菠菜湯,學會了燜軟糯香甜的米飯,于是,她變成了一菜一湯的按時吃飯的待業者,不是一個整天憂傷的人。
所以,憂傷的時候,到廚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