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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撒在床上,喚醒沉睡的自己。近一月不曾看見太陽了,冬天里難得的暖陽大概只在雪后吧。
穿著睡衣,站在窗前,手里是冒著熱氣的深色咖啡。窗外,落雪鋪天蓋地,這是多讓人安靜的早晨。
什么時候有了早起喝杯咖啡的習慣?大概從婚后開始,亦或許很久以前,咖啡漸漸成了流年里的陪伴。
若水大概不會有這樣的心性。婚后,他越來越忙,我又好久沒見他了。
“喂,你干嘛呢?”
“喝咖啡呢。剛醒。”好友阿姍扯著嗓子打電話來,要是睡夢中聽她,我肯定罵回去,只是如此美好的早晨,我怎忍心辜負。
“姐,火都燒到眉毛了,你還淡定自若?你讓我太無語了。”
“咋了?你碰見啥事兒了,這么激動。”我嘬口咖啡,把電話夾到耳朵后,準備拿指甲油。
“若水跟別人好了。你沒察覺?”
“哦。先掛了吧。”我匆匆掛了電話。
是的,若水有個情人。我很早就知道。我不聰明,但的確不傻。可我留戀,留戀屬于我們的青美好,留戀他犯錯后對我的百般好,留戀他在我父母眼前的各種殷勤。
正當我說服自己忘卻,將自己拉回美好時光的時候,阿姍破門而入,她進我家門就像進單位宿舍一樣,毫無預兆。
“干嘛?給你我家鑰匙,是讓你進出我家方便,可你就不能溫柔對我家門嗎?”
“知道了,知道了。飄飄,你打算怎么辦?”阿姍顯然已經火冒三丈。
“先坐下,休息休息。”我穿著睡衣,盤腿坐下,點了一只煙。
“飄飄,咱倆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張若水怎么追的你,怎么娶的你,我可一清二楚。那錚錚誓言還縈繞耳邊呢,現在就摟著小姑娘滿大街轉悠,你也不管管。”
“我怎么管?他對我還是很好,每天一個電話,隔三差五給個驚喜,各種紀念日、生日全都有料,錢一分不少給我;對我爸媽更沒得說,錢是錢,東西是東西,好聽的是好聽的。這樣的男人,我不挑,我還怎么管?”
“華飄飄,你怎么回事兒?你那點子清高呢?你讀的魯迅呢?張若水昨晚上在金水街摟著姑娘逛,迎面撞見我,還傻樂,說是他朋友,牽著手逃跑。我當時恨不得掐死他,要不是有相親對象,我都得追上去揍他一頓。”
“你相的咋樣?”
“沒戲。吃飯,看電影,打道回府的時候,已經1點多了,當時沒給你電話,想讓你睡個好覺。”
“怎么沒戲?那男的帥不?”
“姐姐,你老公出軌了,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說真的,你就打算這么下去?有哪天他不稀罕你了,別說錢,說不定把你掃地出門,你怎么辦?”
我狠狠吸口煙,吐出煙圈,對她說,那就算了,離婚唄。
“華飄飄。咱有點志氣,你不能這樣沉迷啊。要不你努力挽回他的心,要不就徹底撕破臉,來場財產分割大戰,徹底斷了念想。”
“姍姍,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累。決定跟張若水好的那天起,我就決定,好不好就跟他了,反正也不是多愛,他對我好,對我家里人好,我不圖啥。婚后,我發現他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他會喝的爛醉,會喝醉后罵我,會徹夜不歸。我不是沒爭取過,不是沒教育過,可他是個人,有自己的處事方式和思維邏輯,我不可能改變他什么。只要不是太過分,我想日子還是可以過得。”一根煙抽完,我又續上一支。
“飄飄,婚姻真的會改變一個人這么多嗎?你之前跟我說,將來的老公出軌,你是絕對不會容忍的,現在,你變了。我不理解。”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
阿姍走了。
我陷入了巨大的悲傷。嘴硬的結果就是心疼。
煙圈一環套一環,卻套不走我的一點悲哀。張若水,我該恨你毀你?還是恨我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