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明天是母親的生日,今天,我和姐姐一起給母親過生日。
? ? 母親年輕的時候從來不讓我們給她過生日。她總是反復叮囑我們,一定要把她的生日給忘掉,她說,“忘生”就是“旺盛”,越是把她的生日忘掉,她的生命就越旺盛。因此,她生日那天,我和姐姐總是買一些她愛吃的零食去看她,卻從來沒有給她做過生日蛋糕,也沒有正正經經的給她過過生日。
? ? 從母親70歲那年開始,我們堅持要給她過生日。她拗不過,終于同意了,卻有一個條件,就是不準在她生日當天去給她過生日。她說,過生不丟生,如果是她生日當天過生日,那么以后她生日那天,不管天氣再壞,路況再不好,我們都必須趕回去給她過生日。于是,母親的每一個生日,都是在她生日當天前后的周末過,女兒女婿,外孫外孫女,滿滿的一大屋,雖然她不喜歡吃蛋糕,卻也開心得不得了。
? ? 這幾年,母親腦萎縮嚴重,每次買了蛋糕給她過生日,她總是對自己的生日很意外。我們點上蠟燭給她唱生日歌,她便拍著巴掌指著我們笑,仿佛我們在演一出非??尚Φ幕鼞蛩频?。
? ? ? 今年,我們照例提前一天給她過生日。她見我們都去了,特別開心,拉著我的手不放,嘴里不停地說著無人能聽懂的話。兒子說,姥姥說的是火星語,我們都笑了起來,母親見我們笑,也便跟著笑起來一一或許,即使是腦子糊涂了,她潛意識中依然以我們的快樂為她自己最大的快樂吧!
? ? 要切蛋糕了,姐姐將生日帽戴在她頭上,她便像個孩子似的得意地將頭晃來晃去。但是,喂她蛋糕,她卻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午飯時,喂她什么她都不吃,就連專門給她做的長壽面,她也一口都不吃,怎么哄都不行。飯后,她開始急躁起來一一她喜歡清靜,或許是人太多太吵了,讓她厭煩。她拽著我們,將我們一個一個都趕出門外,把她自己關在房間里。我們在車里待了一會兒,覺得她心情平靜了,再回房間去,她便又生起氣來,我們只好提前離開。
? ? ? 母親比我大了整整四十歲。聽母親說,我出生的時候,胎盤遲遲不脫落,幸虧有醫生在,若是在家里,后果不堪設想。母親冒著生命危險將我帶到這世上,并含辛茹苦把我養大,讓我能夠看到白雪明月的美景,聽到清風鳴蟬的天籟,感受到親情愛情友情的美好。我的幸福美好的生活,是母親以自己的衰老為代價為我換來的,此情此愛,即使我竭盡全力,也難以報答一二。
? ? 看到母親聽我們為她唱生日歌時的笑顏,我暗暗祈禱,希望時光就定格于這一刻,讓母親就這樣沒有煩惱、沒有憂慮,開心地度過每一個平凡而美好的日子!
? ? 這是我的心愿,也是天下兒女共同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