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飄過頭頂的云彩

高敏兒沉浸在《蝴蝶夢》里,根本沒注意到時間。但是,她覺得左悠楠很快就上來了。回到宿舍,左悠楠好像看著水果發呆,看來這些水果是要被供起來了。就讓左悠楠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吧,高敏兒看起小說來,天塌下來也不會理會的。

左悠楠回宿舍后,本來想和高敏兒聊會天,可是看到高敏兒捧著小說看得不亦樂乎,就打消了念頭。自己一個人呆了一會,也開始上網搜電影,希望能在別人的故事里心理投射一下自己。兩個人都沒吃晚飯,都是隨便嚼了幾口零食。

高敏兒第二天一早,要關電腦時,又想到昨晚一打開電腦,扣扣就自動登錄了,跳出了許多消息提醒,可是高敏兒都沒有時間閱讀。好吧,順便看看消息內容吧。

是有人留言了,很長的留言:“分別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而思念卻是揮不去的永遠,總在不經意間突然的喚醒那記憶中的曾經……我怕就此斷了信……忽然很想念……是一瞬間的走過嗎?只鮮活地存在于記憶中嗎?思念是記憶的顏色,這顏色越來越深……

“是哪個失戀的人留言留錯了地方?怎么又是停云止水?原來,那些回復和留言是寫給別人的。記錯號了?怪不得失戀呢,對象都搞錯了,錯誤地表白了這么久。還是安慰一下吧,至少是一份真心。

高敏兒寫道:“是不是分手草率了些?既然現在已經開始思念了,說明是個錯誤的決定。既然你這么想念,為何不當面說清?瞬間的暫時離別也不會改變曾經感情的真實地存在。不過,時光匆匆,容顏易變。你怕是留言留錯了地方,所以,該看的人沒看到。你還是檢查一下扣扣號,看是否正確?祝好!”

可是對方居然在線,而且根本不理會高敏兒所寫的,又發來了無數消息,看來好容易找到了個垃圾桶,得一吐為快,“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雖然,我的放下,不是放逐、無為和輕妄。只是自在隨心,希望在悠然而行中撞見和發展!可是那抹飄過頭頂的云彩就留在了我心底……我不相信,她與我無關。我等著她的為我停留……

還有,“原來,我那天是給別人了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了一個機會。真的,很高興認識了你。

“還好你能這樣認真記錄自己心路歷程,使我有可能了解你。還好,認識你,不算晚。

“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和用心地去讀別人寫的一些東西,是你,讓我讀完之后,想要問問自己到底想要一份什么樣的感情。

“其實,我還是有點懊惱的。如果能早點認識你,生命是不會有更多驚喜?你我會不會都不這樣孤獨?

“我的心就像那個被丟掉的檸檬,不知落在了哪里?不知當時她是否回頭看了一眼?哪怕一眼都好!”

檸檬?天哪,真是云飛揚?!高敏兒發現這次失重的感受要遠遠強于萬欣讓她感情幻滅的時候,她用文科生有限的物理知識拼命想要搞清:“人在真空狀態下,是不是會出現幻覺?”高敏兒無法自問自答,可是內心各種煎熬和恐懼,“他到底在說誰?到底在思念誰?我就是左悠楠的那個情敵嗎?不可能,我什么也沒做啊?一直都是左悠楠好朋友的身份,也沒怎么和云飛揚超出界限接觸啊?說的話都有限,簡直是可以數得情。”

高敏兒真是糊涂到家了,又反復看云飛揚寫的所有給她的留言和回復,“這個云飛揚居然也是文藝男啊!這些話怎么這個感人?我不是一個人走在感情的谷底嗎?頭頂何時出現了光?我的心事都在冰窖里,我還沒學會在冰窖里仰望陽光啊?!不對,萬欣今天剛說破了我的心事,根本就是空中樓閣,根本就沒有希望。

這個云飛揚最近中邪了嗎?胡說八道,看不清對象。說我是‘飄過頭頂的云彩’,這哪跟哪啊?”葉子淇的暗示,讓高敏兒很無奈;唐天宇的那句告白,換來的是高敏兒的尷尬;云飛揚的這些思念和追問,來的也不是時候,看看左悠楠每天的痛不欲生,高敏兒如何能夠?趕緊冷靜下來,別被這些話沖昏了大腦。

“對,是戲弄。是他想出來的爛俗對策,故意讓我難堪。讓為左悠楠打抱不平的我,反而覺得真正對不起左悠楠的人是我。天哪,差點上當。還好,作為女生我是很感性,但是有比其他女生更多的理性。”高敏兒的大腦飛快轉動,找到問題的解釋。

“飄過頭頂的云彩?既然已經飄過,怎么還能停留?云有云的渴望,風有風的理由。你懂什么?有些懊惱是無謂的,不要以為會有什么。什么也沒有,我不僅對你毫無感覺,還很是討厭,恨不得你立刻消失。不要覺得自己魅力無限,到處放火,玩火的人會引火上身的!”狠狠地打出了這幾句話,高敏兒有一種一吐為快的感覺,心里如釋重負。

云飛揚發了個笑臉給她,“既然你已猜到我是誰,那就拭目以待了……”

公開宣戰了吧?惹火上身了吧?愚者多怨,仁者不言,智者不記。這個家伙,既愚蠢,又不仁不智。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都是混世魔王,沒有道理可講!禍從口出,后悔了吧。以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上扣扣了,虛擬世界里全是亂七八糟的感情路線,胡亂串聯了起來,還不知弄出什么動靜呢

“千萬別招惹我,我可不會奉陪你的心情。”高敏兒只能這樣回復,好像也沒什么威懾力。

云飛揚發了個“呵呵。”,高敏兒直接醉了,還能說什么了,隨他去吧。

然后,高敏兒聽見左悠楠也起來了。高敏兒告誡自己要小心,和左悠楠在一起時要小心,不要提到云飛揚。即使左悠楠提起,她也要王顧左右而言他,免得被左悠楠看穿了心事。萬欣讓她幻滅,云飛揚讓她震驚,高敏兒無法分辨事情的來龍去脈。

“咱們去算命吧,聽說挺準的。”左悠楠洗漱完畢后提議。

高敏兒簡直是被嚇到了,這是什么情況?一大早,左悠楠就奇奇怪怪。

“你研究研究星座就好了吧?你的星座和云飛揚不是挺匹配的嗎?或是做一些心理測試,有些不是挺準的嗎?算命,好像是那些大人鐘愛的玩意吧?你還是這個時代的人嗎?有人喜歡算命,那是對生命和人生沒有了把握,或是想借助某種暗示,發財求官,你又不差錢,我又不愛錢。再說了,命能這么容易算出來嗎?我想還是算了吧,人只來這世上走一遭,留著某種神秘,豈不更好?如若真是知道,豈不多了許多惶恐?我們凡人就不用窺破命運的玄機吧?咱就不做那世間那孜孜以求者。親,我真地不去,因為我不信的,不信就不靈。”

高敏兒一著急,說話就像連珠炮,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一般人都招架不住。還好,左悠楠早就習慣了,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我媽經常說碰到高人,算命是很準的。我就想去算算我和云飛揚有無緣分?你知道,云飛揚這次是把我們家給得罪了,我們家里嚴禁提云飛揚這三個字,只能你陪我去了,已經我知道他昨天不是來看我的,可是還能是誰呢?”左悠楠說的很可憐。

“親,這怕算不出來吧?以我對你的了解,是緣分,你會知難而上,不是緣分,你也不會甘心放棄的。至于,云飛揚,他更不是來看我的。我只是遇到了他,他因為上次我電話的罵他的事,還恨我來著。”高敏兒趕緊解釋,趕緊撇清。

“我知道,昨天我看到他對著你的背影咬牙切齒。”左悠楠才不會多想。

“你看到了?果真是這樣,可怕吧?那個云飛揚,真有那么好嗎?對我一個善良可愛、手無寸鐵的小女子都不放過。”高敏兒覺得得有左悠楠罩著她才保險,先示弱吧。

“哪有那么夸張?誰知道你怎么惹得他,按道理,你們是沒有交集的啊?昨天算是他最有表情的一次了,這可是多虧了你的激發,高敏兒你當時說了什么話?還是做了什么?”左悠楠開始追問。

“我能說什么?能做什么?旁邊那么多女生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云飛揚,我逃還來不及呢。云飛揚那只是表情?拜托,當時我后背冷颼颼的。你們的事,怎么弄得我小命不保?我以后一定要小心些。”高敏兒心有余悸。

左悠楠被高敏兒逗樂了,“他說最近很忙,要忙畢業的事。應該不會再來了,也或許是借口?他肯定要進家族企業,沒得選的。”居然忘記了再提算命的事,高悠楠也就放心了。

“你們家都不愿提云飛揚,你怎么還不肯放手呢?左悠楠,有些事真地不能勉強的。誰知道,云飛揚愛的是誰呢?”高敏兒小心不要說破。

“我們家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如果我和云飛揚再續前緣,我們家指不定得多高興呢。他們不肯再提云飛揚,其實是怕我傷心。”左悠楠一解釋,高敏兒就明白了。看來,左悠楠和云飛揚的故事并沒有翻篇,如何發展,還沒有定局呢。

可是,云飛揚為何也說“飄過頭頂的云彩”?哪里會這么巧?高敏兒還希望自己頭頂飄過一抹云彩呢。難道《樹和云的故事》,不是她瞎想的,真有這么個故事嗎?是自己看過忘了嗎?高敏兒真的是云飛揚的云彩嗎?云飛揚不也說她只是偶爾飄過了他的頭頂?

她確實沒想到會為誰飄過或停留,因為她不是一片云,而是一棵樹啊。其實,她一直站在人生的那個驛站里,靜靜地等待著。雖然也曾焦躁,雖然也曾苦悶,但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她被動地守候著,被動地凝望著,希望會有一片多彩的云彩飄來,從此守望一生,永不相棄。

云飛揚估計不是那片多情的云,但是有云的向往吧。可是,他的向往與她何干?就算云飛揚偶爾會到高敏兒的世界逛逛,可是高敏兒是不會出現在云飛揚的世界里的,這一點,高敏兒是清楚的。想清楚這一點后,高敏兒忽然覺得所有煩惱一掃而光,不再把云飛揚放在心上。果真,云飛揚也只是一個試探,根本再沒別的舉動。好吧,高敏兒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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