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三月二十五日,劉宋禁止使用新錢,專用古錢。
27、
沈攸之率諸軍包圍赭圻。守將薛常寶等糧盡,告劉胡求救。劉胡以囊盛米,系在浮木及船腹,再將船翻轉(zhuǎn)過來,乘風順流而下,接濟薛常寶。沈攸之疑其有異,派人取船及流木,得到大批米囊。
三月二十九日,劉胡率步兵一萬,夜里開山鑿道,以布囊運米供應赭圻。黎明時分,抵達城下,還隔著一條小壕溝,未能進入。沈攸之率諸軍邀擊,殊死作戰(zhàn),劉胡部眾大敗,舍糧棄甲,沿山逃走,斬獲甚眾。劉胡受傷,僅得還營。薛常寶等惶懼,夏,四月四日,開城突圍,投奔劉胡軍營。沈攸之于是攻拔赭圻城,斬其寧朔將軍沈懷寶等,納降數(shù)千人。陳紹宗單船逃奔鵲尾。建安王劉休仁自虎檻進屯赭圻。
劉胡等兵力猶盛。皇帝劉彧想要綏慰人情,派吏部尚書褚淵到虎檻,選用將士。當時以軍功應升官的人很多,授官專用的木版都不夠供應,于是開始用黃紙寫委任狀。
鄧琬以晉安王劉子勛的名義發(fā)布命令,征召袁顗下尋陽,袁顗率領雍州全部部隊,急行軍南下。鄧琬任命黃門侍郎劉道憲代理荊州刺史。侍中孔道存代理雍州刺史。上庸太守柳世隆乘虛襲擊襄陽,未能攻克。劉世隆,是柳元景弟弟的兒子。
28、
散騎侍郎明僧暠為青州刺史。平原、樂安二郡太守王玄默據(jù)守瑯邪,清河、廣川二郡太守王玄邈據(jù)守盤陽城,高陽、勃海二郡太守劉乘民據(jù)守臨濟城,全都起兵響應朝廷。王玄邈,是王玄謨的堂弟;劉乘民,是劉彌之的侄子。
沈文秀派軍主解彥士攻北海,攻拔,殺劉彌之。劉乘民的堂弟劉伯宗,率領鄉(xiāng)黨,收復北海,再引兵向青州治所東陽城。沈文秀拒戰(zhàn),劉伯宗戰(zhàn)死。明僧暠、王玄默、王玄邈、劉乘民合兵攻東陽城,每次交戰(zhàn),都被沈文秀擊破,離而復合,如此十幾次,始終不能攻克。
29、
杜淑寶認為朝廷軍駐扎在歷陽,不能馬上向前推進;等到劉勔等殺到,上下震恐。劉順等東下駐防宛唐時,只帶了一個月的糧食,既與劉勔長久相持,糧盡。杜叔寶發(fā)車千五百乘,載米供應劉順,親自率五千精兵護送。呂安國接到消息,對劉勔說:“劉順有精甲八千,而我軍兵力不到他的一半。相持既久,強弱差距進一步擴大,則我們無以自立。所仰賴的,就是敵人糧食枯竭,我們軍糧有余而已。如果杜叔寶的米送到,我們不僅對付不了他,自己也不能持久。唯有間道襲其米車,出其不意,如果得手,敵人當不戰(zhàn)而走矣。”劉勔以為然,以疲弱守營,簡選精兵一千人配給呂安國及龍驤將軍黃回,命他們從小道繞到劉順身后,在橫塘伏擊杜叔寶。
呂安國出發(fā)的時候,帶二日熟食;食物吃完了,杜叔寶還沒有來,將士想要撤回,呂安國說:“你們早上總也吃了一頓。今晚米車一定就到!如果不到,夜里再走也不晚。”杜叔寶果然抵達,以米車排成函箱陳,杜叔寶在陣外為游軍。幢主楊促懷率五百人居前。呂安國、黃回等擊斬楊促懷,及其士卒全部殺盡。杜叔寶趕到,黃回想要乘勝攻擊,呂安國說:“他自己會逃走,不用再打。”退軍三十里,宿營。夜里派騎兵偵察,杜叔寶果然拋棄米車逃走。呂安國于是夜里前往,燒毀米車,驅(qū)趕牛二千余頭而還。
五月一日,夜,劉順部眾崩潰,劉順逃到淮西,投奔常珍奇。于是劉勔擂鼓行軍,進向壽陽。杜叔寶收集居民及散卒,嬰城自守。劉勔與諸軍分別在城外扎營。
山陽王劉休祐寫信給殷琰,陳說利害,皇帝劉彧又派御史王道隆帶著詔書前往,寬恕殷琰罪行。劉勔也寫信給殷琰,并附上殷琰的哥哥殷瑗的兒子殷邈給他的信。殷琰與杜叔寶等都有降意,而眾心不一,仍嬰城固守。
弋陽西山蠻田益之起兵響應朝廷,皇帝下詔,任命田益之為輔國將軍。督弋陽西山事。
五月六日,任命輔國將軍沈攸之為雍州刺史。
五月二十一日,任命尚書左仆射王景文為中軍將軍。
五月二十四日,任命寧朔將軍劉乘民為冀州刺史。
30、
五月二十八日,葬昭太后于修寧陵。
31、
張永、蕭道成等與薛索兒戰(zhàn),大獲全勝。薛索兒退保石梁,糧食吃盡,軍隊崩潰,逃向樂平,被申令孫的兒子申孝叔擊斬。
薛安都的兒子薛道智逃往合肥,向裴季之投降。
傅靈越逃到淮西,被武衛(wèi)將軍、沛郡人王廣之生擒,送到劉勔處。劉勔指責他叛逆,傅靈越說:“九州唱義,豈獨在我!薛公不能專任智勇,委付給自己子侄,所以失敗。人生歸于一死,實在沒有臉面求活。”送到建康。皇帝想要赦免他,傅靈越始終不改口,于是誅殺。
32、
鄧琬因為劉胡與沈攸之等相持,久拖不決,于是加授袁顗為督征討諸軍事。
六月十八日,袁顗率樓船千艘,戰(zhàn)士二萬,來入鵲尾。袁顗本無將略,性格又膽怯懦弱,在軍中從不穿軍服,談話不涉及軍事,只是賦詩談義而已,也不撫接諸將。劉胡每次與他論事,應酬談話都十分簡慢,由此大失人心。劉胡對他切齒痛恨。劉胡因為南方運米未到,軍士匱乏,找袁顗借襄陽存糧,袁顗不許,說:“我在建康還有兩處住宅沒有建成,正依靠這項財源呢。”又相信往來流言,說:“建康米貴,斗至數(shù)百。”認為建康將不攻自潰,所以擁兵以待之。
33、
田益之率蠻眾一萬余人包圍義陽,鄧琬派司州刺史龐孟虬率精兵五千救援,田益之不敢交戰(zhàn),潰逃而去。
34、
安成太守劉襲,始安內(nèi)史王識之,建安內(nèi)史趙道生,全都獻出城池,投降朝廷。劉襲,是劉道憐的孫子。
35、
蕭道成的世子蕭賾(ze)為南康郡贛縣縣令,鄧琬派去使者,將他逮捕關(guān)押。蕭賾的門客、蘭陵人桓康用擔子挑著蕭賾的妻子裴氏及兒子蕭長懋、蕭子良逃于山中,與蕭賾的族人蕭欣祖等集結(jié)賓客得一百余人,攻打郡城,劫獄救出蕭賾。南康相沈肅之率將吏追蕭賾,蕭賾與他作戰(zhàn),生擒沈肅子。蕭賾自號寧朔將軍,據(jù)郡起兵,與劉襲等相應。鄧琬任命中護軍殷孚為豫章太守,督上流五郡以防備劉襲等。
36、
衡陽內(nèi)史王應之起兵響應朝廷,襲擊湘州行事何慧文于長沙。王應之與何慧文各自離開軍隊,單挑決斗,王應之砍傷何慧文八處,何慧文砍斷王應之一只腳。殺死王應之。
37、
始興人劉嗣祖等據(jù)郡起兵響應朝廷,廣州刺史袁曇遠派部將李萬周等討伐。劉嗣祖騙李萬周說:“尋陽已經(jīng)平定”。李萬周還師襲擊番禺,生擒袁曇遠,斬首。皇上任命李萬周代理廣州刺史。
38、
當初,武都王楊元和治所在白水,微弱不能自立,棄國投奔北魏。楊元和的堂弟楊僧嗣自立為武都王,屯駐葭蘆。
費欣壽到了巴東,巴東人任叔兒據(jù)守白帝,自號輔國將軍,攻擊費欣壽,將他斬殺,任叔兒于是封鎖三峽。益州刺史蕭惠開再派治中程法度將兵三千人出梁州,楊僧嗣率群氐截斷其道路,派使者從小路到建康匯報。
秋,七月十二日,朝廷任命楊僧嗣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
39、
朝廷諸軍與袁顗相拒于濃湖,久拖未決。龍驤將軍張興世建議說:“賊據(jù)上流,兵強地勝。我軍雖然阻止他們前進有余,而要戰(zhàn)勝他們,還有不足。如果以奇兵數(shù)千,秘密行軍到上游,占據(jù)險要地形構(gòu)筑壁壘,見利而動,讓敵軍首尾遑懼,進退疑阻,他上游被我們截斷,糧運自然艱難,這是制賊之奇計。錢溪江岸最狹窄,離我大軍也不遠,水道彎曲湍急,船下必來泊岸,又有天然港灣,可以藏船,千人守險,萬人不能過。沖要之地,莫過于此。”
沈攸之、吳喜都贊成他的計策。正好龐孟虬引兵來助殷琰,劉勔遣使求援甚急,建安王劉休仁想要派張興世去救援。沈攸之說:“龐孟虬蟻聚,必無能為,派別將率步騎兵數(shù)千,足以相制。張興世的計劃,是安危大機。不能中途停止。”于是派段佛榮將兵救援劉勔,而選戰(zhàn)士七千、輕快小艇二百配給張興世。
張興世帥其部眾溯流稍稍逆流而上,很快又退回,如次反復數(shù)日。劉胡聽聞,笑道:“我尚且不敢越過他下取揚州,張興世什么人,能占據(jù)我上游嗎!”不作防備。
一天晚上,四更時分,東方吹起,張興世舉帆直前,渡過湖口、白口,過鵲尾。劉胡察覺,派部將胡靈秀將兵于東岸進傍著張興世船隊前進。
七月十三日萬,張興世宿營在景洪浦,胡靈秀也留下監(jiān)視。張興世秘密派部將黃道標率七十艘快艇直奔錢溪,設立營寨。
七月十四日,張興世引兵入營,胡靈秀無法阻止。
七月十五日,劉胡親自率水步兵二十六軍來攻錢溪。將士欲迎擊據(jù)戰(zhàn),張興世禁止說:“賊軍離得還遠,士氣旺盛,一旦交鋒,必定箭如雨下。箭射得太快就容易射光,士氣也容易由盛轉(zhuǎn)衰,不如等一等。”于是下令將士繼續(xù)筑城。不久,劉胡接近,船進入洄流區(qū);張興世命壽寂之、任農(nóng)夫率壯士數(shù)百出擊,眾軍相繼并進,劉胡敗走,斬首數(shù)百。劉胡收兵而下。
當時張興世城寨未固,建安王劉休仁考慮到袁覬會與劉胡并力再攻錢溪,想要分割他的兵勢。七月十六日,命沈攸之、吳喜等以皮艦進攻濃湖,斬獲數(shù)以千計。當天,劉胡率步卒二萬、鐵馬一千,想要再攻張興世。離錢溪還有數(shù)十里,袁覬以濃湖軍情緊急,急追他回來,錢溪城由此得立。劉胡派人傳唱說:“錢溪已平”,眾人駭懼,沈攸之說:“不可能。如果錢溪真的敗了,萬人中應有一人逃亡回來的;必定是他自己作戰(zhàn)失利,唱空聲以迷惑我們而已。”下令軍中不得妄動。錢溪捷報很快就到了。沈攸之將錢溪送來的劉胡軍耳鼻展示給濃湖,袁覬駭懼。沈攸之黃昏時回軍。